不知道是在黑暗中待久了还是太冷的缘故,脑子里嗡声一片,眼泪从眼角流下,顺着鼻梁落在地板上,‘啪嗒’一声。
“沈情,你不是要报仇吗?”乔伊莎哆哆嗦嗦地喊着。
“有本事杀了我啊。”
……
她发誓,她宁愿刚刚被一枪打死,也不想留在黑暗里,这比那痛苦太多倍。
喊着喊着,声音小了下去,迷迷糊糊中,好像又梦见了南宫羡月曾经带她看过的那场话剧:【城堡之恋】。
她躺在柔软下陷的大床上,眼神空洞,琥珀色的瞳孔变浅,即使在华丽亮堂的起居室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黑暗将自己侵蚀。
直到那个清冷邪魅的男人脚步匆匆跑到床边,伸手将她拢进温暖的怀抱。
她琥珀色的瞳孔才有了一丝生气,紧紧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直到这时,她才肯承认,她一直没忘记南宫羡月,即使她平时多么刻意回避去想起他,但潜意识总会时不时提醒她。
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梦见那张邪魅清隽的脸,快一年时间,她不仅没有忘记那个人的脸,甚至记得更加清楚。
或许他早就把自己忘了,或许他早已跟好几个女人谈过情爱,或许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相见。
或许……如果再见面,她要问问他,为什么自己和他的亡妻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爱她,却跟别人说不和她结婚。
“南宫羡月……”乔伊莎无意识呢喃着,地板上的泪珠一连串地往下掉,积成了一个小水洼。
“南宫羡月……我好害怕…你在哪?”
不知道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光亮倾洒进屋内,恰好照亮了蜷缩在地上的女孩。
金棕色的卷发乱糟糟散落在地板,裙子全是污泥,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裸露在外的手臂白得耀眼,被麻绳绑在身前。
极其狼狈,却与她自身的气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像极了跌入泥潭的天使。
南宫羡月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他是最清楚她多怕黑的,那些人居然敢把她一个人绑在漆黑的房间里,狭长的眸子里蓄满怒意。
只看了一眼,他便大步走上前,单膝跪地伸手想要将乔伊莎抱起。
乔伊莎并没有昏过去,在精神高度紧张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狠狠抖了抖。
“你是谁?”她的声音嘶哑。
由于眼睛被蒙住,她并看不见来人,于是警惕地坐起身,向墙角挪着,像一只受伤的小豹子。
南宫羡月心疼地眉头紧皱,不管不顾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将她的脑袋摁在胸口:“小伊莎,是我。”
乔伊莎连带呼吸都滞住,是她的祈祷被神听见了吗?
她怎么听见了南宫羡月的声音?
“我……死了吗?”她嘴唇动了动,“你怎么会出现在地狱城。”
“不许胡说,”南宫羡月的双臂紧紧箍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是我来了。”
他解开乔伊莎脸上的黑布条,乔伊莎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狭长的眼。
浅灰色瞳孔正紧紧锁着她,眸子里盛着的,是炽热翻涌的情感,只一眼就让她心中巨震。
“南宫羡月……真的是你?”乔伊莎红肿的眼睛再次落下热泪,“真的是你,我没有做梦。”
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前,上半身动弹不得,只能挪动双腿,使自己贴近他。
“我好想你……带我走……带我走,”她挪着膝盖,一味地往南宫羡月的怀里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南宫羡月,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南宫羡月克制住回抱她的欲望,任由怀里的女孩在他胸前蹭着。
垂眸看着她的发顶,殷红的薄唇轻启:“我没说要带你走。”
乔伊莎身体一僵,仰头用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看他,“南宫羡月,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南宫羡月只是垂眸看她,一言不发。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怜爱她,哄哄她。
但她太不听话,不能这么轻易原谅。
“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了,”乔伊莎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害怕的后劲还没过,脑子依旧有些混沌,声音越来越嘶哑,软话一句一句往外溢,“南宫羡月,我什么都答应你,求你,疼疼我吧,像以前一样。”
“你知道我以前疼你?”
乔伊莎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你最好,你最疼我,救救我好不好?”
南宫羡月看着她那张喋喋不休不断往外冒着好话的、略微苍白的唇,喉结滚了滚,“吻我。”
“什么?”
“想让我带你出去,条件就是要一直听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南宫羡月挑起她的下巴,“明白吗?”
乔伊莎立刻点头。
“那么现在,我说吻我。”南宫羡月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乔伊莎没有犹豫,跪在地上支起膝盖,吻住了他的唇,讨好地亲了一下又一下。
南宫羡月终于不再忍耐,抬手抱住心心念念的女孩,用力回吻她,空气中响起暧昧的口水交融的声音,直到将怀中的女孩吻地喘不过气,他才依依不舍放开她。
乔伊莎被吻地脸颊绯红,苍白的唇也有了血色,只是本就疲惫的她更加没了力气,瘫倒在南宫羡月怀里。
南宫羡月拿出匕首割断麻绳,脱下外套将乔伊莎包裹住一把抱起,离开了这阴冷黑暗的房间。
而乔伊莎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靠着有力温暖的胸膛,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这么折腾一遭,乔伊莎毫不意外地发烧了,烧到了三十八度多。
头疼地在睡梦中也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还偶尔梦呓着:「好黑、好冷」之类的短句。
每当这个时候,南宫羡月都会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抚她。
这一觉睡得很漫长,乔伊莎是被饿醒的。
一睁开眼看见的,是天花板上繁琐的水晶吊灯,耀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