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梧桐苑后,顾靖晖还缠着秦鸢没完没了地问:“难道你不觉得有我这样的夫君是福气么?”
秦鸢先是不出声,后来被问得烦了,不答反问:“我在上房不是说了是么?你还要怎样?”
顾靖晖不高兴了,在床上扭了扭,侧身大声道:“我觉着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敷衍,不够真心,其实你心里只觉得有我娘做婆婆是福气,说我不过是顺带的,是不是?”
秦鸢敷衍道:“……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太晚了,明日还有事要忙,睡了吧。”
顾靖晖:“……”
初秋的夜晚还有些凉,秦鸢将被顾侯爷扯开的纱被拉至脖颈处,刚合上眼,就见顾靖晖猛地坐起身,道:“你还没有问我今日皇上宣了什么旨,你这是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我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秦鸢翻了个身,背对他道:“那你说说今日皇上宣了什么旨?实际上不光我没问,娘也没问呀。看你荣光焕发,一脸轻松的样子,就知道是好事。问不问的又有什么打紧,你要是想说,我们不问你也就说了。你既然不说,想必在你眼里我们这些人不必知道也未可知。”
这话把顾侯爷呕得要命。
“你……”
顾侯爷愤愤扭转头,在暗夜里目光灼灼地瞪向秦鸢那娇弱的小身板。
脆弱地经不住他一手指头,可偏偏能将他气个要死。
就是这个女人,让他不由自主地为她欢喜为她忧。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一点不假。
秦鸢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我就睡了,巴巴地闹人自己又不说,难道是觉得给我说了也没什么意思,那你以后就别说了。”
这话让顾侯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生了一会字闷气,干脆伸手将秦鸢翻过面来,抱在怀里,道:“这下你可要好好听我说了。”
秦鸢被他箍住了腰,只好道:“是你不说,我怎么不好好听了。”
顾侯爷也顾不上说圣旨的事了,低下头,正正地顶着她娇俏的鼻尖,连声追问:“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若是生我的气,那你直说好不好。不要这样憋着,没得让我们两人都难受。”
秦鸢眨巴眨巴眼睛,酸溜溜地道:“我哪里敢生你的气呢,头一天还好好的,突然就不理人,还要搬到外院去住,连个照面都不打,不回来吃饭也不让人带信,你说你气人不气人呢?”
顾靖晖立即道:“对,我气人,这都是我做下的事,我错了,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我就说,你怎么不让我和你一起用膳呢,原来是在生这个气,是我疏忽了,万万不该如此。”
秦鸢鼻音重重地应了一声,道:“也就是我惦记你,生气了还让红棉给你送吃的过去,要不然你还不会去上房找我是不是?”
见小妻子伤心,顾靖晖慌了手脚,立即抓着秦鸢的手往自个脸上拍,嘴里还道:“让你害得夫人伤心,真是该打。”
秦鸢的小手又软又绵,打起来一点儿也不疼。
暗夜里,这噼啪声似是增添了许多不可明说的趣味。
“行了,我手疼。”
秦鸢把手缩了回去。
顾靖晖道:“是我皮糙肉厚,害得夫人手疼了,快叫我瞧瞧。”
说着又凑近了去瞧,闻着秦鸢身上发出的诱人香气,忍不住将她的纤手放在唇边轻吻,嘴里还嘟囔着:“好鸢儿,亲亲就不疼了。”
热哄哄的鼻息扑打在秦鸢的手上,湿漉漉地痒。
接着,顾侯爷自然而然地得寸进尺,凑到了秦鸢的唇边就吻了下去。
好半晌,两人才分开。
秦鸢被吻得头晕身软。
还听见顾侯爷在她的耳边轻声保证:“好鸢儿,你可别生气了,你不在乎我,我心里难过的厉害,这几天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敢犯了,你原谅我了是不是?”
晕乎乎的秦鸢于迷蒙之中勉强应了一声。
顾侯爷大喜道:“我就知道鸢儿最是体贴,不会为此就冷落了我不理我。”
说罢,又黏糊了上去。
“幸好如今顾侯爷不行,不然只怕等不到……”
这是秦鸢被亲晕之前唯一一点念头。
第二日清晨醒来,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顾靖晖还没有起床,正紧紧地搂着她酣眠。
秦鸢不耐地动了动身子。
顾靖晖便睁开了眼睛,点漆般的双眸映出她娇憨的模样。
秦鸢问:“怎么夫君今日没有早起习武?”
顾靖晖小声道:“我想让你一醒来就看见我。”
上次他一大早就跑了。
这次他可不能再犯这个错误。
秦鸢笑了笑,道:“昨晚被你闹得没顾上说,你下次再这么着,我必不理你了,任你怎么着也没用。”
想到昨晚,脸上便是一红。
这娇俏让顾靖晖顿时心软如水。
“我怎么还会如此,好鸢儿,必不会了。”
说着又凑过来,被秦鸢避开了。
“你只是口上说的好,实则连我为何生气都不知道,就打算这样蒙混过关,你且说说我为何生你的气?”
吻落到了秦鸢的发间,顾侯爷有些遗憾地微微叹气,轻轻抚了抚乌云似的秀发,也知须得好好回答问题。
不然有他好受的。
毕竟她最是计较,最是睚眦必报。
顾侯爷正色道:“我不该瞒着你,避着你,对不对?”
话音刚落,秦鸢便轻点着他的额头,道:“你可知,你瞒着我避着我,让我多担心多害怕么?我不知你出了什么事,或是有了什么心事,只在心里惦念,生怕你怎么了,又害怕是我哪里得罪了你。问十六,十六也说不出,你难过,我比你更难过。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伤我的心了。”
顾侯爷捉住秦远的纤手,亲了一口,惭愧道:“知道了,鸢儿,我不会了。”
“这可是你说的,”秦鸢笑道:“若你再犯了该如何?”
顾侯爷道:“我将我的私库都给你,你不高兴了就随意拿取充作你的嫁妆,可好?”
秦鸢摇头道:“不好。”
“为何?”
顾靖晖忙问:“日常让你掌管我的私产,你只是不愿,莫非在你心里,我还算不得你的夫君吗?”
他最在意的便是这个——没有做成真的夫妻,秦鸢心里只怕还没有他的位置,说不得还暗暗念着已成了她妹夫的林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