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新郎的头衔,不是那么好戴的,这是责任与满载的负荷,那时焦急万分的心像煮锅里沸腾的高汤,咕嘟咕嘟冒出无可奈何的泡泡。
此刻除却了火焰,巫山云雨消散,他的心境归于安静,像突然没了动静的水面,一切宛如经年累月衬托出的琥珀,有着非比寻常的质感与光泽。
她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响了,如今看到尘埃落定的箫飒汗颜额上有着晶莹的汗液,脸更是红得浓厚,像被番茄酱涂抹了的晚霞。
她点燃的那支蜡烛完完全全烧完,他的小九九她看透了,由疑惑变为肯定,不过就是他现在异常羞涩的表面使然。
“你不会以为你是新郎我是新娘吧!”真是无语,她体内有洪荒之力,像只洪水猛兽从她喉咙钻出来,以至于她很想口无遮拦求证这个谜题的谜底,硬生生憋着实是难受。
镇定被盗窃了,自若也随人私奔,箫飒光笑笑不说话,赶紧进更衣室换了套温暖系的轻礼服。
他不做没有意义的辩解,毕竟他是迫不得已的,谁叫这天一大早就发生这么奇怪的一幕,连那些手下对他的笑都很欠揍的,半知半解的他误会了又能咋办,还好恶梦没办妥就完成催熟的进化。
清清爽爽的礼服紧贴他的肌肤,彰显出他健硕的身材,配上他殷俊清秀的脸庞,倒也像是点睛之笔,就连肌臀部的肌肉也是挺翘的,无一不勾勒出他的男子气概。
犯花痴的不安狂咽口水,不再就先前的问题做一句无用的追击,此刻的她老路蹒跚,经过不懈的坚持漫游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抱住他,抱紧了全世界似的,处处充满了安全感,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你会抢新郎的风头。
我也觉得风华绝代的人,会抢了箫夫人的风头。习以为常说完互相吹捧的话,箫飒呛了几口气,连忙想把她扯开,可惜绝处逢生毫无作用,她硕大的头猛闪电般撞过来,是用尽了十二分力气的。当时是说时迟那时快,石头般箭矢迅雷不及的冲击,一瞬间他就听到了骨髓破裂的声响,固体传播如雷贯耳。
强烈的撞击声,让他清澈见底的眼神涣散出熹微的不清、浑浊,他怀疑他日百分之百留有脑震荡的后遗症,耳边轰鸣,胃里翻江倒海,直是恶心。
她是否是头发情期的公鹿,一头鹿角顶上来就和他示威要和他决斗,顶得他血气方刚,可这类乏味的肌肤之,亲没有让他发生多大生理上的反应,只是有些无从招架,没被撞死就好了,现在不装傻充愣更待何时。
箫飒欲哭无泪,种种情感枷锁他,几乎成为他肉体中的一根肋骨,主导了他部分的生命,有尚且挽留的欢愉,有不可或缺的苦闷。
心跳声像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他下意识举起的手,在她背后不足一公分处徘徊定格多时,游移不定了几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捶打了她的背。
不安只想好好的静静的抱着她,就这样决绝尘嚣她已经很满足,再多抱一小会儿,再不奢望什么,不知道何时,也许她就会离开这儿,去寻找她的世界。
譬如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美丽的信仰,远离这里,逃离他方,或许是她命中的归宿,也是此时的她做出的努力,所迫切想获得成功的收尾。
即使不能在地狱画上圆满的句章,但被栓为牛羊圈出自己的一片草地也是个喜闻乐见的结局,可是那个世界是怎样斑驳或绚烂的呢,她还没有理出一丁点的头绪呢?
只能依靠她的猜测,去判断大致的轮廓,至少那儿开明的人不会为了争取立足的陆地而争得不可开交和头破血流吧,假若真能去到那样的天地,如果足够安全的话,她会把与她交好的人都带上去的,那才是正常的航道。
今天箫飒的恍惚和迷离,她都看在眼里,包括她能释然说出成亲的是箫夫人,也是为了让他早点从迷局中挣脱,她并不想让他有所限制,也不想隐瞒什么迟早有不攻自破水落石出那么一天的秘密。
箫飒的取向自一开始就是脆弱的,她此刻不想在变成一把讨人嫌弃的榔头,提前将他砸成细微的颗粒,漂浮到空气中,连尘埃都分不清他是什么品种的小颗粒。
她很想问问如果今天确实是她利用权宜之计主办的二人婚礼,他会不会以对她没秉持多大的激情和耐心选择逃婚,就像当初白茧蝶宁愿成为一个疯子也要在大喜之日弃婚,那时候他的失落持续了好几年,将绝望的愁苦隐瞒所有人独自孤军奋战承受着,他的煎熬他的彷徨她都看在眼里,只是看破了没说破,又是否会急忙奔逃到天涯海角再也让她无处可寻,她的踌躇满志犹豫不决,怕她的结果也终将像他一样,她不保证她能承受下来,但疑问的念头却在他轻轻拍打她的背部时一同被拍走了,维持兄妹的关系挺好的,何必去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纸,吹弹可破也包不住火,烂了就再也无法复原。
在光明与黑暗的抉择中,大多数人都会首选的光明,承蒙光亮的照顾,干什么都像有了有条不紊的意义,只是在光明陨落的刹那,黑暗的降临压倒一切发光发热的光点,分割出零星的碎片,这就是光明的代价,来之不易挥之即去。
万生万物相生相克,此长彼消你死我忘,都有事故,都有意外,都有好歹,都会有尽头,都会有极端,都在循序渐进中消亡,也都会为此受伤。
身为箫夫人不认同的干儿子和女儿,应邀周全的礼数他们也得去迎客,备足用心,才能获得人家的赞许。
想到干儿子的头衔,箫飒就有点想笑,地狱身份地位高的人似乎都很酷爱认亲,人啊就是把显赫的家世不能传宗接代,那么白手起家的这辈子就废物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总盼不来儿子孙子的人,肯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手可摘星辰,另一手不能怀抱黎明,盼星星盼月亮都盼来了,可家里的照样怎么就藏在海岸线以下没个影子呢!
又想,怪不得箫夫人今天对他客客气气的,早上说的话还是中肯的恳求呢,让他不要捣乱,他认为二狼子和狐星长期往复的打盹是对她最好的回报,否则他们两个会把婚礼现场闹得天翻地覆。
“那我还想问问,箫夫人的丈夫是谁,听到请回复?”
对这件事,箫飒加倍好奇,他只有一个人选,但不知恰不恰当,两个人的性格不符,要是两个都心机深的人成为夫妇,难保不会发生暗杀事件。
“我说出来你认识吗?”保持神秘莫测是女性天生就爱玩,并鄙俗常规还总能玩得如鱼得水的游戏,一定程度上不亚于增长虚荣心带来的满足感,深不深得人心就不好说了。
“你说吧,认不认识不也是箫丈夫了。”她不知道他认识他,故而居心叵测故弄玄虚,箫飒的脑子又闪过几遍那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像烛光匆匆略过金子时发出的璀璨光芒,上等高品质的珍珠般流光溢彩,更加确立这个人选,别无他人。
不安望了望蔚蓝的天空,好像地狱的海全部铺到了苍穹上,蓝光是流动的,朵朵白云在漂浮,天下奇观。
她的笑指代的不是她想继续隐瞒几个轮回的坏心眼,瞒神弄鬼过久就不好玩了,好笑的只是他简明扼要的箫丈夫称呼,人家好歹是男方,署名权怎能丢掉?
说来说去用这个名字真的很奇怪啊,有什么原理让一个姓页的男性这么不作为。
“他是页弼,听我妈说长得比你还年轻还俊秀的呢,箫夫人要改口为页夫人了。”不安顺理成章地说出这句话,在她看来,这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顺心的。
她亲生的老爹姓箫诶,难道她就不对他有半分恻隐之心,那几年天天与水蛭搏斗他多难受,难道要被一个用鱼水之欢得来的人谋权篡位。
对箫飒来说页弼这个人不能交心,他对他没有什么好感,除了那次营救箫慕帮过他忙,他们基本上没什么联系。
他们的家族关系乱透了,以后要他这个与箫家无半分血缘关系的人认他为父亲,实质上就等同于逼迫他认贼作父,总以为罄竹难书的他是个杀妻求将的人。
从她的片面之词来理解,她至今没见过页弼的样貌,他是个爱打扮的人,肤色白,人看上去白净中透着一丝的魅惑,基于箫夫人的概括,他的外表是远超他的精英。
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箫飒,只能理解为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无力的挫败感在心里堆积发酵,丑八怪遇见大好人,也能摇身一变为天鹅啊,这有什么可稀奇的。
“你就这样同意箫夫人嫁给页弼吗?”箫飒不开玩笑了,站住脚双手扶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前进,他郑重其事地问她,“认真回答我,如果实在忍不了你就告诉我。”
“哈哈!我当然无条件的支持,你想让我妈守活寡啊!”她的哈哈大笑,让他顿生寒促。
她的淡漠的容颜下,似乎有着什么惊心动魄的反常表现在暗潮汹涌,将她陷于不可自拔的沼泽之中,毫不夸张的说,她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
“倒是你,莫名其妙的,我又不是个小女孩,怕什么后爹,最坏的人都是魔镜,大不了把它砸个稀巴烂,世界就会太平了喔!哈哈!”她笑里藏刀,也有两面三刀的做派,隐喻了太多的无奈,又是反常的行为,他就是想拯救她,也苦于一望无尽的荒漠戈壁浅滩,走投无路,无计可施啊!
“我怎么感觉你和页弼很熟悉的。又像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不安的问话浪潮般传来,将他的身体推动了一下,他本能地眨了眨眼,难道他抵触他的心理,已经明显到有迹可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