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这只画眉鸟卖多少钱?”门内有个客人提着一个装着鸟笼子发问,他的头从另外两个人的肩膀中穿出来,姿势甚是怪异。
孟婆转身提溜的脚尖错位进去,熟络地跟他交流了一番,看来两个人一直有密切的交流,他是个老主顾,不然她大可以叫牛头马面去应付,何必自己挤进人群中。
那个眉毛长得甚是飞扬的客人,义无反顾地花几两银子,买下那只生得可人的鸟儿,他宠溺地用一根小草逗着眉毛像孔雀般飞扬的画眉鸟走了。
接着又是好几位客人把孟婆拉拢过去问这问那儿,她也没将心思花在二人身上,依次为七嘴八舌的客人解说并推销其他动物。
像她这样年龄这么大了天性还这样乐观的人很少了,她也从来没想过退休,未来的人生还很漫长啊,何必每天清闲到看到夕阳落山都分外眼红呢!
两个人本就没叫她,孟婆也不把他们当回事儿,不安一脸失落,她之前那个殷勤劲,明摆着是想借助自个是大长老的高贵职位帮箫飒走后门,向孟婆询问名贵珍稀的药材。
心理活动,由激烈化为泡影,孟婆明显不吃这套,在她看来,来店里的每个人身份平等,得分先来后到。
虽然她是个相当势利和酷爱仗势欺人的人,但箫不安这个人就算了吧,毕竟她是怎样有资格当上大长老的这点,还没被世人盘算清楚呢,又不是贵族,没有沿袭成规的说法。
孟婆的店连开三家,和上次来时的两家店又做了较为详细的扩充和细分,旗下收购了很多冒险家,三家店的营销各有分工,三家店的总面积超过任何店面三倍以上,装饰豪华,或许是在粉饰太平。
第一家也就是他们现在站着的店专卖海陆空动物,招牌称之为动物世界,第二家店售卖各种仙草植物和深海植物,人们称百草园,第三家摆满了各类名贵药材,人们想要的应有尽有,别的店有的这都有,别的店没有的这儿要有,故称之万药城。
当初孟婆想把设想中的第四家店和万药城合并的,但随后否定了这个想法,认为卖东西细分货品是个重要的工作,若是把所有物品放在一起,顾客找到心仪的货品得翻东西翻得焦头烂额,这个店就不存在价值。
不安领着少来北岸的箫飒走向万药城,左边造好了大致房梁,正在修建中的房子就是孟婆即将开展的第四家店,名字想好了叫百货店,里面将售出零散的无法分门别类的物品。
“卖什么?”箫飒还是不能理解。
木匠的施工速度相当快,切好凹槽的木头在空中飞来飞去,曾经看到过这种火热的施工现场的箫飒,只不镇静了一小会儿时间,因为这房子的结构比墨守成规的八面玲珑塔复杂,因此仍是需要较长的时间。
“你记得吗?”不安水汪汪的大眼睛眺望天空,努力回想那日的场面,“那年召开青山浴,那时的我不是还和你去过地坛吗?孟婆在里边弄了个展厅,我们在里面买了海谷雨和南妮送给她爷爷的珊瑚拐杖,你也从地上随便抓了把东西,我们还按照一本迷你的书籍上面画有的地图的指示,去到一个可怕的被沼泽地包围的湖泊……扯着扯着就远了,回归正题,我是说这就是孟婆会卖的东西,都是世界上罕见的珍宝呢!”不安娓娓道来,说着说着情绪高涨,差点收不住头。
“哦,原来如此。”箫飒点点头,对不安的解说送上热切的感谢。
“那我们进去找找什么适合我服用的药丸吧!不过,我可说好了,钱只能从我赞助费里扣,我还有五十多万两黄金呢……”
都走上台阶了,箫飒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自言自语,她还站在原地浑身战栗得厉害,他扭头看着古古怪怪激动万分的不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安也不管箫飒有问她什么,有干净秋水荡漾过的清澈见底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绮丽的旖念,自顾自地起她所知的世界,“哥,你有听说过一个故事吗,海底中无限的宝藏其实不来自这个世界,第一个在此定居的人也另有其人并不是阎罗王……不然海底怎么样难能可贵也不可能凭空出现这么多有人类锻造出的宝贝,你向往探知阎罗王出现之前的那个世界吗?”
“好了,陪我去卖药吧,随便给你买!”举起手小力敲她脑袋,从裹紧她柳枝般细细的手的糙衣上,就势滑到她小巧的手脖子,箫飒抓起他就往万药城里跑。
途中不安的反抗无效,她以为幻想中的世界是成立的,可是连箫飒都以为她在说笑,几十万年前人类世界的人都没进化成,怎么就有那个古国度了。
这家店和之前的开放式经营不同,给人以焕然一新的惊艳感,仿佛能直着进入这儿,就是件荣幸之至的事情。
箫飒和不安跑到门口了才有人开门,他们进去后这儿又立即被封好,里面不通风气温却比室外温度强降,大概是因为多数药瓶都得低温保存的原因吧!
这儿的光线不强,被几盏挂在天花板上的暖黄灯迷漫照射,空间里好似充斥着浓雾,目力所及的排面,充斥着一种不能以正常思维去判断的诡异。
就那几十步快把箫飒累死了,靠着货架气喘吁吁,而身边的不安还闪着无知的光辉,问她相不相信她,他说不出话,可用喘气的鼻音象征性的回答,我~相~信~你。
“太好了,你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不安一个跳跃上来拥抱,箫飒摆摆手,连拒绝的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她压倒了,幸好没把货柜压倒,否则多米诺骨牌效应引发的灾难他们可负担不起。
但是,二人过于亲昵的举动还是引发了轩然大波,周围的过路人指着二人,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兽性嫌弃得不得了,可眼睛瞪着他们纹丝不动,好像在期待下一步动作。
不安像条碰到了雄黄酒的蛇,紧绷的身子往回一缩,在人面前晃晃悠悠,脸上发烧,色彩像瑰丽的晚霞。
箫飒的脸红得发紫,他坐起来对着货架上一面铜质镜子照镜子,摇摇头,觉得不可能,木色的脸怎么红成了羞涩小少女,像晨曦带来的朝霞,比晚霞的妖艳多了几分清纯。
当即下结论判定,这是面妖镜。
牛头马面、孟婆和阿拉汪都在第一家动物世界,这边的工作人员只在门口结账的货柜上设有一位。
架上普遍有铜镜分挂于货架两端,一个左上,一个右下,全范围无死角照着货架上的物品,加上摆放昂贵的药材与一些兽骨和慧根,药品普遍保存在瓶子或盒子里,容器的低贱直接验明内容物是否高贵,童叟无欺,一目了然。
铜镜名为监视镜,各种模式各种款型都有生产,这种镜子取代了人眼的功能,恪尽职守为店员监视,一旦发现有人干偷鸡摸狗的把戏,它能在瞬间放射出强光,引起胖人的注意,坏人将不了了之,有的人甚至会因为恐惧而被光源吓晕。
只要是大型的正规的店铺,都有监视镜的影子,箫飒的称呼歪打正着,正是有很多人管监视镜叫妖镜。
他以前忽略了这个细节,幸好穷得叮当响的时候他也是个正直的人,没盗窃过什么,至与那次抓一把小物件放裤兜里的行为,是允许的,只是他表现得另类而已。
这边也是人满为患,每个人都是一辆马车,车水马龙交通拥堵,无时无刻不发生撞车的事故。
为了减轻她受到伤害的可能性,箫飒把她拽到右边,她的右边是货架,左边是保护她安全的他。
箫不安粉粉的眼珠子左右荡来荡去,她的思想思来想去。每被碰一下,他就现出不淡定的神态。他就别在这跟中了四连肖似的了,她强行拖拽他调换位置。
两个人像两根不顺手的筷子换来换去,不安压住忿怒,说:“你在这装什么,明明痛得要死还逞英雄,找打啊你!”箫飒抱头,不再吱声。
从刚才跑步进来到现在为止,箫飒从始至终走在垂死挣扎的独木桥上,摇摇晃晃稳不住脚跟,怕做不倒翁的愿望顷刻破碎,“要是我把货架撞了,一屋子排山倒海的,你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