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逆着光却带着光芒,一步步走来……
台上灯光闪耀与台下幽暗形成对比,周围的人叫嚣着,气氛热烈让墨非感到十分陌生,与她在暗渡参加的每次派对都不太一样,她承认这种嘈杂环境令她萌生逃走的想法。
可台上站着的人是鸦隐,他就像个钉子般钉住墨非的双腿,她动弹不得无力逃跑。
鸦隐所谓的了解他,就是早晨带着她去猎场狩猎,而这个周末他则是乘坐专机带墨非来到万佛,下飞机万佛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咸湿让墨非猛然想到和刘阳在万佛那次不太愉快记忆。
原来鸦隐也经常到万佛来,难怪上次在万佛遇难会遇见他,鸦隐一路都没太说话,只是用他修长手指紧扣墨非的手,进拳场后鸦隐才开口说话:“一会儿看到什么,都别担心。”
鸦隐目不转睛看着墨非眼睛,最后笑着揉了揉她头发,转身走进休息室。
害怕墨非被打扰,钟家二位站在远处朝这边观望,墨非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开始站在看台上有点迷茫。
见鸦隐在拳手身份站在台上墨非心底一惊,他对手上来时墨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对方身形彪悍相貌狰狞,仿佛随时能将对面一脸斯文气的鸦隐撕碎一般。
墨非紧张的双手紧握,看着台上的人拳拳相向,她有点不自觉的抖动,紧张显而易见。
“不用担心他,他很能打的!”一道痞味十足的声音。
墨非见身边站着个神情慵懒的男人,手中摇晃着酒杯,看他这副模样,似乎常混迹于这种地方,整个人透露着松驰感。
“我今天晚上押他三连胜!”男人说罢凑到墨非耳边小声说:“我单场千万……”起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墨非一声你低呼声打断!
台上的鸦隐虽然人在灯光照明处,哪怕对手步步紧逼的情况下,还是用余光瞄着墨非,见有人靠近她一时分神,被对手一拳击到侧脸。
墨非的注意力全在鸦隐身上,根本没注意身边人靠向她,更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一转身发现刚那个喝酒的男人 不见了。
人早被钟林一把拖走,钟林发现有人离墨非特别近时就向这边迅速赶来,尤其是鸦隐在台上被人击中,他更是急的直接上手将人拖出看台。
被打中的鸦隐见钟琳已经站在墨非身边,他没一丝犹豫挥拳直击对方面门,相对之前打法明显有点急,对方一时无招架之力,连续被击中头部数次后倒地,数秒后鸦隐顺利胜出!
墨非见鸦隐微红肿胀的侧脸有些泪目,而鸦隐只是朝着她方向望一眼,片刻休息后,又投入下场拳赛。
那个男人说的没错,鸦隐薄而有力的肌肉,与他每个对手都相差悬殊,却能在最短的时间取得胜利,他几乎不恋战,总是数招内制敌,连胜三场一点看不出疲惫。
台上的欢呼场此刻已经到达顶点,只有墨非一个人双手捂着唇,她怕一开口会哭出声音。
之后的两场鸦隐虽然胜出,可是他的肋骨处被对手踢伤,柔韧的腰间大面积淤青十分明显,他一定很疼!
鸦隐不论受伤还是取得胜利,脸上都没再有过片刻情绪,他仿佛一个赢得拳赛的机器,毫无破绽。
休息室内灯光打在鸦隐发穴看不出他脸上表情,钟林俯在他耳边小声低语,“钟琳送小姐回去了。”
鸦隐面无表情用解开手中带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正是刚才在台下与墨非说话的男人。
男人连赢数场比赛,膨胀的不止是他钱包更有他的情绪,“我就说你一定会赢!我盯你许久!鸦先生!”说完将杯中的烈酒“咕咚”一口喝下。
鸦隐头发微动淡笑声,“哦?所以,你找我所为何事?”
男人大大咧咧坐在鸦隐对面,长腿一伸神情自若道:“我知道你在联盟的地位,也知道你在这万佛的影响力。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说罢他将照片摊在鸦隐面前。
照片上是车祸现场,看得出肇事者正是对面男人,车边是一个女人抱着孩子撕心裂肺痛哭的场景。
“大选前我开车撞了人,我爸说让我来万佛躲一躲,谁知这大选一过,这事还压不下去了!妈的!我要躲到什么时候!”
鸦隐优雅的喝下一瓶水,拿起毛巾起身准备去沐浴,身后男人见他一点反应也不给急的起身,“我知道你的一切!现在联盟不是你们鸦家做主嘛!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我就会……”
站在门口鸦隐没回头,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会怎样?”
他这副态度让后面男人有点气急败坏,早已经没有方才的松驰感,他瞪着被酒精浸红的双眼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台上那个就是你的未婚妻吧!她当年可是游轮上下来的女人!”
此话一出只见鸦隐身体僵住,后面男人见他不动更加自信,“你不想我把这件事说出去,最好就把我撞人的事平了!让我早点因联盟,我可不要在这里活一辈子!”
鸦隐转过头朝他轻扬嘴角,“明天下午来我办公室。”
“呃……”男人一时懵住,自忖他这是同意了?
万佛的夜不宁静也不清凉,空气里的风都带着热带气候湿意,墨非坐在房间里手里握着水杯,听见门锁打开她冲过去。
鸦隐目光依旧深沉,“怎么不睡?”
墨非不说话,只是伸手将他衬衫扯开,腰间果然大片淤青,她心疼的眼眶直酸。
“你打猎多久了?”
鸦隐身体微震,如实回答:“十年!”
“打拳呢?”
鸦隐一把搂住墨非,任由她靠在肩上,感受彼此的心跳。
“也是十年。”
墨非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胸膛像鸦隐一样温热,也没有人的怀抱和鸦隐一般踏实,最后她咬了两下嘴唇,还是靠在鸦隐的肩上嗫喏的问:“疼吗?”
鸦隐低垂目光扫见墨非的脖颈,“很疼,你不理我时候特别疼……”说罢他低下头,咬上墨非脖颈,墨非身体被突如其来巨痛弄的颤抖,却一声没吭。
“你看,疼、是可以忍的。”
鸦隐吻住墨非,夜里墨非不敢用力去扶鸦隐的腰,生怕弄疼他受伤的地方,鸦隐却被她小心翼翼模样挑起了兴致,久久不肯放开她。
几日后,鸦隐在联盟办公室里出现一个男人,那人低着头双手被反铐,身边站着相貌神似的父亲。
老人开口,“鸦先生,犬子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鸦先生大人有大量放过他这一次,我这就让他去警署认罪伏诛!”
鸦隐看着桌上资料,发现这人并不只是酒驾撞人这么简单,酒驾之后还企图买凶杀人未遂,以往经历更是精彩,联盟中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按照他这些年作案经历也轮不到我放过他,交给联盟的法律不是更好?刘老你觉得呢?”
刘老一听双腿一软差点没跪地上,还是旁边钟林拽了他一把,没让他跪在鸦隐面前。
鸦隐最烦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冲钟林挥挥手,将两人都交给简洁,顺便将收集来刘老这些年在联盟贪污受贿罪证也放了进去。
处理完这一切,鸦隐摘下眼镜,落日余晖让整个天港尽现温柔,远处川港大桥正在修建,大屏幕里尽是林清当选总统后多项惠民举措相关报导。
身后有人敲门,鸦隐知道是墨非,他们约了今天一起吃晚饭,刚钟琳来电说墨非今天想到办公室找他。
墨非发现鸦隐办公室门的指纹锁她轻按就打开了,心中十分熨帖,这是她第一次来鸦隐办公场所,有点紧张也有点期待,特意挑了联盟工作人员下班后时间过来。
打开门正是日落时分,鸦隐站在窗前转过身,逆着光向墨非走来,墨非看不清楚鸦隐的脸,只觉得周围昏暗只有鸦隐发梢带着光。
原来,苦难有多深,兴华就有多远。
墨非与鸦隐牵着手走经过联盟很长的走廊,鸦隐见她一直不说话便手指紧拢,“怎么了?”
墨非摇摇头,突然停住转身看着鸦隐,举无名指,“隐哥,我嫁你可好?”
鸦隐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墨非。
墨非仰头一笑,“我希望,风有约,光有期,朝暮为伴,四季成诗,今生与你生死相依……”说完搂上鸦隐脖颈踮脚亲了他的嘴唇。
走廊里因为四周静谧最亮的灯灭掉,黑暗中墨非感受到唇边温热的眼泪,那是鸦隐幸福证明。
多年以后,人们还会津津乐道,联盟大选过后,新总统带了联盟许久不见的和平与盛世。
而就在同年,联盟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多年前联盟将军墨子诺的女儿墨非嫁给联盟最神秘鸦氏后人,据说总统都出席这场婚礼为新人送去祝福。
联盟首富钟鼎集团的创始人在婚礼上忙前忙后,哪里还有个商人的样子,简直就像自家孩子成亲。
由于墨非没有家人,胡恕更是盛装出席,挽着墨非走过长长红毯,将她交在鸦隐手上,台下有人说看见胡恕红了眼眶,可问谁能证明却没有一个人敢证明,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刘阳看见远处林清和保镖站在一起,风吹落片花瓣落在保镖头发上,他随手摘下,“林清好像很幸福,你呢?”
墨非看着手中的捧花笑着说,“我当然幸福,你呢?”
“我幸福不幸福有那么重要嘛!”刘阳笑着说。
冷见欣走进来手中拿着红包,“谁的幸福重要。”她冷淡回答刘阳的问题,刘阳只斜她一眼,指着红包问:“这谁的,什么年代了?”
“宋队执行任务,托我送份薄礼。”
刘阳:“啧啧,你们队长真超凡脱俗!”
冷见欣不置可否,望着窗外的林清,见他身边的保镖一丝不苟立在那里,难得露出笑容。
胡恕站在门口许久,看见墨非美的像个天使般走来,他眼眶发酸,却还是伸出胳膊。
“准备好了吗?”
“当然!”
大门推开室内哗然瞬间安静,鸦隐站在红毯中间等着墨非,墨非目光笃定向他走来。
许是神明从未佑我,一生晦暗,唯独见你,方现光明。
我此生半不黑暗,因为有你荣光伴我左右,这人间我不爱,可我独爱与你同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