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绿灯!”耳边是胡恕的提醒。
墨非忙踩了脚油门,“抱歉,走神了。”她解释道。
胡恕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墨非特意请假来接他,胡恕心情很好,一路都在盯着墨非的侧脸,盯的十分认真,墨非如果是块糖,怕是都要被他盯化掉。
看着街上浓烈的圣诞气氛,胡恕知道墨非为什么走神儿,他安静的看着墨非,不问也不怪,只是唇角有淡淡的笑意。
住院期间母亲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很憔悴,胡婉下落不明,胡学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能动,连盟下令不允许探望,这让常安一筹莫展。
常安试着联系联盟新任总统林清,对于他和胡学礼之间的纠葛她后来也调查了一点,希望林清顾念旧情能让她见一见胡学礼,可是林清根本就没给常安机会,上任之后被联盟许多元老正名,更是将当年的案假错案全都重审。
胡、常两家树倒猢狲散,常家大部分与老爷子和常立相关的财产全部查封,常安名下资产许多都在清查,就连与他们走得最近那几家,接二连三的都被关押起来。
庄家与林家更是数罪并罚,现在能求救的只有胡恕,而他还躺在医院,伤他的人却是胡学礼,常安的一颗心被这场生活变故扯的七零八落。
“我不会见胡学礼,也不会帮你找胡婉,那一年他们带走墨非时,我的心底就与他们断了亲情!这次我侥幸活下来,便是与他们再无瓜葛!”胡恕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滴,态度坚决的告诉常安。
其实李度一早就来找过胡恕,“胡学礼那边你不能去!胡婉的命我要定了!”
胡恕听见李度这话心内并没有什么波澜,子弹打在他的胸口时,若没有那枚戒指,他怕是没有机会再看一眼这世界的明亮,他不后悔替墨非拦下子弹,自然也不会后悔与胡学礼断绝关系。
胡恕语气缓慢,“我不会见他们,至于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事……”
他的话没说完就停顿下来,李度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你这副模样,墨非……墨非她知道吗?”胡恕靠病床,仰头看着李度,目光透露着战败的忧伤。
十年前他没有救下墨非,失去了她。
十年后他及时救下墨非,却还是失去了她。
其实,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唯一不同的却是胡恕的心境,毕竟这次他没有遗憾,身体的疼痛,好过内心的撕扯。
李度冰冷的声音打断胡恕内心想法,“她会知道,总有一天,我将毫不隐瞒的告诉她一切,包括我最真实的模样!”说完转身就离开病房,胡恕盯着那扇房门许久。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墨非趁着红灯的空档,转头看向胡恕,胡恕目光如水,微扬眉梢道:“没有,就是想看看你。”
墨非觉得被盯一道也没什么,可却被胡恕这突如其来的实话说烫脸颊,垂眸调整情绪,转头看向胡恕说:“所以,看够了吗?”
胡恕一愣,原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真的。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所以,谢谢你今天来接我出院。”
墨非笑道:“谢什么?我们难道不算是朋友吗?”
胡恕撇了一下嘴,转头望向窗外,语气不甘道:“不用急着发好人卡给我,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说着他的手不自觉抚上胸口,那里有个坚硬的金属物件,他知道那早已经不是墨非那枚戒指。
那个陪伴胡恕十年的戒指,在子弹的撞击下应该已经面目全非,那戒指曾经被刻下的“Always”大概是墨非没来得及发现,当戒指再次放在他手中时,他早已经知道那不是陪他十年的戒指。
到最后,他终是没能留住墨非,连戒指也没能留住。
胡恕大病初愈,墨非一直对他照顾有加,下车时怕他身体耐不住寒,特意为他披上件衣服,胡恕转过头看一直忙活的墨非,心里中一暖抱住墨非。
墨非被拥抱的愣住,手停在空间许久,才轻拍胡恕的后背,“怎么了?是难过吗?”发觉胡恕没回应。
是不是他看到自己戴的戒指,知道她与鸦隐订婚的事,心情不好?“还是你觉得心里有遗憾?”
胡恕还是没反应,只是他抱墨非抱的更紧,让墨非想起他为自己挡下子弹时说的那句话。
“来世,我干干净净的来见你,你爱爱我好不好?”
墨非当时难过拼命点头,可她许下的是来世的愿,终究是与此生无关。
用力拥抱后胡恕如同下了决心般的放开墨非,“爱了你那么久,拥抱一下不过分吧!”
墨非抬头就望见他那双忧郁的眼睛,不忍心别过脸,“不、不过分。”我命都是你救下的,你就是让我为你去死,我不会犹豫。
胡恕轻笑,“我不会要你做别的,你别在脑袋中写小作文,说了来世就是来世,这辈子便宜李度,啊、他现在是鸦隐!总之就是便宜那个混蛋了!”
墨非觉得胡恕有点小孩子气,可又觉得这样的胡恕让人轻松,她想安慰胡恕却一时没有合适的话。
“有你,我从来不觉得遗憾!哪怕你最终没有选择我,只要你幸福,我愿意做一个旁观者。”
这静谧时刻连风声吹过,都是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