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很多,你准备好了吗?
常立阴鸷的脸看着海上渐渐肆起的风,半边嘴角向上轻轻挑着,属下的汇报仿佛已经与他没有关系,他根本就不在乎今天晚上这船上的人捐了多少钱,也不怎么在意今夜船上发生了多少奇闻趣事,他利用林清对莫妮的感情将人骗上了船,为的就是一件事,让林清脱离胡学礼的保护,他要让林清消失在这公海之上,就像平常那些他不怎么喜欢的人一样。
可是就刚刚,林清带走莫妮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股想当场就杀死林清的冲动,他一刻也不能等,本来他只是当林清是一个普通的竞争对手而已,渐渐发现了林清与胡学礼这层不为人知的关系后,他只是觉得有趣,没想到胡学礼这只走狗还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条后路,一直以来都放弃自己一双儿女的培养,原来是因为还有一个流落人间的亲儿子!竟然不知不觉得在这十年间让林清成长为常家最强而有力的对手!
初知道这个消息时,常立只是觉得好笑,可是随着竞选日渐激烈,也随着他对林清调查越多具体,扯出一些陈年旧事时,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在意了,本以为莫妮这样的女人,就该一辈子在自己的手心里揉搓,没想到她那早已经没有知觉的心居然藏着这么一个人,还藏的那么深!
胡学礼的倒戈常立并不意外,毕竟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嘛,可是莫妮的背叛他开始有点在意,起初发现端倪他只是在意,可林清为了莫妮不惜明知上船有生命危险依然来选择上船,他就不仅仅是在意了,林清牵着莫妮的手当着他的面离开,他咬着后槽牙才忍住没一把将人扯回来,在场那么多人,常立第一次有了这种不体面的冲动,特别是对一个掌控之中的人,林清的命就在他的手中,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呢!
手中的杯子摔在眼前的玻璃上,杯子被摔了个粉碎,玻璃也被砸出一个小小的痕迹,常立用手摸着那痕迹邪恶的一笑。
身后汇报船上情况的手下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语塞,常立转过身一脸阴鸷的看着他问:“莫妮呢?”
“议员,向您汇报过了,莫……莫妮小姐在林议员的……”没等他说完,常立拿起手边的酒瓶朝他的额头砸去,那人被砸的没能站稳,直接摔倒在地,常立拿起定制的水晶烟缸朝地上的人砸去,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时才起身,看向门口的守卫一抬手。
守卫对于刚发生一切见怪不怪,将地上“人”抬走,常立秘书走进来问:“议员,是要按计划行事么?”
常立目光看着天花板转动自己的脖子,拿起对方递过来的棉巾擦着手上的血笑道:“我改主意了,不要直接把人弄死,把他和莫妮都带到我这来!啊……不不,我亲自过去,呵呵~~~~~哈哈哈!”
常立笑过之后用疯魔的声音问秘书:“你说他们在干什么?我这样去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哈哈……”秘书没敢回答,他知道常立更多的问题,是不需要他回答的,常立想杀人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征求任何人的意见,这时候任何人的一句废话都可能成为人间的最后遗言。
林清在房间里轻轻揉着莫妮的手腕,看着上面的被常立捏得瘀紫,眼中掩饰不住的关心,“疼吗?”
坐在林清的怀里,莫妮觉得只有这个人的怀抱才能让她有一丝人间的痛觉,林清的温暖才能让她知道自己是有温度的人,“不疼……”莫妮看着林清的眼睛,就像当年那个夜里,林清吻了她之后又不知所措的表白,他的眼里尽是自己能看透的情感,毫不掩饰的爱意像电流一般,穿过了她的四肢百骸,直抵心房。
许多年前的爱情,许多年后的回忆,都不得不让莫妮重新审视与林清感情,她笑着说:“你或许听过,许多、关于我的事情,那些其实……”
“不重要!安安,是我没能保护好你,现在开始不会了!哪怕拼尽全力,哪怕让我用生命来……”保护你。
林清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莫妮用手指挡住了他的嘴,“关于我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大可不必为了我做这些。你有你的理想要完成,我之所以忍受一切,也是因为我想着为父亲报仇,将这些人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所以,你也需要我,对吗?我们和他有着共同的心愿,不论过程如何,我们终将殊途同归。安安,求求你,别再推开我了,求求你……”林清亲吻着莫妮的手,声音颤抖的哀求着,莫妮坐在林清的腿上,心疼的搂住他的脖颈,将人抱在了怀里。
她总是想着看见林清时不要这样难过,至少希望哪怕是有一次,可以笑着见林清,不必掉眼泪。可事与愿违,莫妮见林清的每一次,不仅是她止不住落泪,连林清这个堂堂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的红了一次、又一次的眼眶。
如果说痛苦没有止境,那么爱人的怀抱就是发泄痛苦的唯一圣地。莫妮的心已经硬到连别人插上几刀都不会痛的地步,唯独见到林清才注了血肉,生了灵魂,知道疼痛。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响声,林清站起身来将莫妮护在身后,只见门在外面被人用房卡打开,走廊里林清的守卫已经被人控制起来,常立皮笑肉不笑的走进来,见到林清护着莫妮的一瞬间,表情开始扭曲狰狞,他朝林清身后走去,却被林清横在前面挡了个严实,常立只好歪着头,“情人就是老的好,是不是呀?安安?”
常立的声音像条毒蛇,莫妮在这恒温的房间里体会到了恶寒,她抬起头看着常立,只见她摆了摆手,屋内立刻就涌进一群人,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莫妮的眼眸垂了下去,“放了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又是这种没有任何感情语调的声音,常立仿佛听腻了一般的抠抠耳朵,讥道:“我凭什么听你的?还有,安安、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吧。”
莫妮站起身来绕过林清,林清一把抓住她,“不用,我来!”说罢他转向常立:“常立,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让我上船,无非就是想让我退出竞选,我可以退出竞选,但安安你不能碰!”
常立继续抠着自己的耳朵,一副没听清楚的模样看着周围的人,又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林清,最后他扭曲的脸转向了莫妮问:“你这个老情人,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还是他真不了解我的脾气?”说完他掏出手枪指着林清,歪着头道:“林议员,你只猜对了一半,不让你竞选是真的,但我也没打算让你回去!你看这大海,多宽阔啊!地球上大部分都是海洋,你就到这地下的王国去当你的海底总统,怎么样!啊?”
常立的颠狂不是一天两天,莫妮是知道的,她并不能掌控常立的情绪,子弹无眼她用身体挡住了林清,不料被林清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可以!只要放过安安,我怎么样都可以!”林清的声音在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的套房里,似穿云的利箭,直击莫妮的心房,她的眼底的坚硬仿佛都化成了水,冲出了眼眶,如果说之前她还对今晚的计划有些许犹豫,那么现在她真的再无动摇之心。
原来爱一个人,就是这样,为了他自己哪怕陷于泥沼之地,只要那个人有危险,不论多深都能爬起来去拯救他。
莫妮的眼泪彻底刺激到了常立,好像自从这个女人从万佛之城回来,不论遭受了他什么样的折磨,都没掉过一滴眼泪,今天为了这个男人,竟然哭了,呵呵!
常立阴沉的声音道:“杀了你,多没意思啊,我请你看出好戏吧,哈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保护的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啊??知不知道?”常立咆哮着!他回头让手下把林清绑起来。
常立一把抓过了莫妮的手,将人硬是拖进这了怀里。
“宝贝儿,你告诉过他吗?他一个人,怕是满足不了你吧?”常立的话让莫妮身体一震,换做平常,这样的恶言恶语她从不在意,可是今天她还是瞥了一眼林清,林清却是一脸淡然的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任何质疑,更没有半分的惊恐,仿佛常立这个疯狗,他咬的人都是因为他疯,而不是因为人错。
常立将莫妮甩在床上,欺身过去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问:“宝贝儿,今天几个人能满足你?或者你来挑,看看他们几个你更中意哪个,有你的老情人在场当观众,你会不会更兴奋?”常立边说边将手抚上了莫妮脚踝,他的动作令莫妮恶心,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恐惧。
“常立,你特么放开她,拿开你的脏手!”林清被按在椅子里不停的挣扎,莫妮却一声也不吭,这让常立十分的愤怒,“让他闭嘴!老子都没有感觉了!”说完又转过头看着身下的人,捏着莫妮的下颔让她直视自己,“你怎么不叫?你叫我可能会手下留情一点,安安,你求啊!求我!我让他死得痛快一点,好不好?啊?”
莫妮看着发疯的常立,她虽然躺在床上,可还是侧头看了被困在椅子中的林清一眼,林清的眼中尽是愤怒,还有对她的爱意化成的心疼与不忍,她不想林清受这样的折磨,抬起头对常立恳求道:“阿立,我听你的话,你可以让他们出去吗?就算你想折磨林清,也不必把痛苦加注在我的身体上,求求你,我只要你一个人!”
听见莫妮求自己,常立的眉头都抬了起来,他舔了舔唇道:“都出去……”
“早这样,何必受这些苦?”常立低头吻着莫妮的脖颈,又去吻她的唇,却被莫妮别过脸躲开了,小声道:“因为,还不到时候……”
确认了屋内的人都走了出去后,莫妮抬头对上常立因为求吻不得而愤怒的目光,她伸出手抚上常立的脸,刚要动怒的常立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愣住,莫妮反手一掌推向了常立的动脉处,轻启戒指上的芒刺,药物被注进常立的血管,在他瞪着双眼还没反应过来时,倒在了床上。
常立倒下之前莫妮一脸厌恶的离开他的身下。
迅速冲到林清的跟前,莫妮从鞋底抽出一把利刃,划开了绑着林清的绳子,又慢慢的撕下他被封着嘴的胶带,两人彼此上下打量着对方,莫妮轻轻将林清挣扎时弄乱的发丝捋好,“你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的房间在楼上,去找他,让他带你离开这里,大选之后我会去找你。”
林清看着床上已经倒下的常立,又看着眼前这个动作利落的女人,这是他没有血缘的姐姐、是他的初恋、是他爱了十多年有人,是他唯一一个有肌肤之亲的爱人。
“你不许骗我,不许再离开我,不许……”林清知道现在不是儿女私情的时候,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多对爱人说几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每一次分别,他的内心都忐忑不安,他只比莫妮小三岁,可莫妮却承受了所有一切的不幸,他们俩人的命运仿佛相辅相成,又相互消弥,他好害怕每次的分离就是再也不见。
在这段感情里似乎他永远不是掌控局面的那个人,这让林清十分的无力和沮丧。
莫妮将林清所有的不安都吻进自己的嘴里,轻轻舔舐着林清的舌尖,紧紧抱着他早已经成熟的身躯,她也想把自己镶进这个男人的身体,那样就真的再也分不开吧。
“小清,我爱你,十年前爱你,现在爱你,以后……”林清按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说出后面的话,“下次见到我,你再说剩下的三个字,求你了。”他吻去莫妮脸上的眼泪,莫妮低着头含羞的笑着,“咸么?”
林清摇摇头,吻上她轻薄的眼皮。
莫妮将墙上的画挪开后,与隔壁的通道打开,将林清送了进去,没多大一会儿,同一个通道闪进了一个身影,一个比莫妮还高挑的女人,戴着眼镜看着床上的人,又看了一眼莫妮。
“主人让我问你,你想好了吗?”
莫妮点点头。
“不后悔吗?”
“不!”
高挑的女人拉过了莫妮,将她脸埋进自己的肩头,莫妮黯然流了几滴眼泪后问道:“他多久能醒?”
冷见欣眼镜后的目光微寒轻道:“戒指上的药量甚少,大约再有三十秒,他就会醒。”说完,她拿出一个注射剂递给了莫妮,莫妮没有犹豫的走向了床边。
常立睁开眼睛,就看到莫妮低头看他,“常立,我们的帐,该算一算了!”她咬下了注射器的盖子,用力的刺进常立的脖颈,常立这一次没有昏迷,他只是没有力气,然后看着莫妮慢慢的拿起了一把刀走向自己。
“你要做、做什么?”常立不确定自己说出去的话声音微弱的能不能被听到,只听见莫妮的回答,“我要做的,很多!你准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