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的脉脉温情,可解世上所有的痛…
场上的一切仿佛都与林清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无视常立的怒意将抓住莫妮的手,仿佛这间屋子如同什么污秽之地一样的走开。
常立怒红的双目仿佛要将两人背影烧个透一般,许久他才半睨着眼看向那个荷官,荷官浑身哆嗦的向李度身后挪了挪,李度却看着对面的胡恕和米菲,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关他的事,迁怒于人,没什么意思。”他给了荷官一个眼神,荷官逃命似的溜了。
对李度、胡恕二人的对峙,常立不感兴趣一脸阴鸷的走出房间。
米菲抬头看了一眼胡恕,小声道:“我想四处看看。”胡恕斜了一眼李度答道:“我陪你。”
屋中是只有三人的修罗场,李度只是拿着酒杯指尖轻轻敲着牌桌的边缘,他没有离开的意思,胡恕与米菲也在这房间内,一时间气氛十分尴尬。
这里早不复当年的半点模样,米菲对这的记忆本就模糊,用手指轻轻触碰这里的墙壁,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却怎么也记不起细枝末节,反而惹得头痛硬生生的疼,不得不弯下腰让自己缓缓。
有人扶住了她的肩,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米菲觉得这淡淡的清冷气息不同于胡恕的味道,偏过头一看是李度,再一回头发现胡恕人不见了。
“你……胡恕呢?”原来自己太过于专注思忖往事,竟然没发现一直守着她的胡恕早不在身边。
见怀中人却第一时间关心别的男人,李度眉头紧蹙,他不高兴的问:“关心他?”
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重合,头痛与心痛重叠,加倍的痛感让米菲蜷缩身体,彻底缩进了李度的怀里,额间的细汗连成了密珠慢慢滑落,李度见状连忙解下了她的面具,“默默,你不舒服?”上下打量着米菲,眼中掩饰不住的紧张,忘了前一秒因为她担心别人而产生的怒意。
“隐哥哥~你是……来救我了么?”米菲伸出手轻轻抚上了李度温暖的脸庞,泛红眼角掉落了一滴眼泪,她不知道是在记忆中,还是在记忆外,只知道看见李度的脸,才觉得安心。
李度的表情比米菲好不到哪里,满眼的心疼让他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紧咬牙齿隐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因为蓄力连颈间突肌都绷直了。
“你知道吗?墨白哥,他死了……为了救我,和我的爸爸妈妈,他们都……死了。”米菲呢喃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的手上,带着滚烫的温度灼伤了李度心。
李度将人紧紧搂在怀里,手托着米菲的后脑按向自己的胸前,他稳重又有力的心跳声让米菲贪慕又眷恋,“我知道,我都知道……”别怕,我会救你,会让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在这吞噬一切的黑暗世界中,李度不只一次在心里对心爱的人许下这样的誓言,可他一次都没有说出口,他不屑承诺,他只会行动。
李度的心跳声中,米菲做了很漫长的梦。
小时候,她喜欢吃橘子,可偏偏不爱剥橘子。拿着散发香气的橘子一筹莫展时,李度从远处走来,她举起橘子朝她的天神走去,那个从小到大只会宠自己的天神哥哥……
游轮很大,在VIp的房间里根本就感觉不到是在海上,米菲猛的从床上惊坐起,回想着一切。
记忆翻涌如潮水,记忆退去似卷席。
大口的呼吸,米菲知道又陷入了应激反应,静静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察觉不对,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她本能的向床头缩了一下,身体抵住柔软的靠枕才找到一丝安全感,李度端着水走近米菲时,见她指尖扯着软被紧张的靠在那里,眸光乱撞,呼吸还不均,见到他时指尖的力度才稍稍放松了一些,被子滑落她整个人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想向李度靠近,却踌躇不前。
李度不忍她的犹豫坐在床边,先是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试图让米菲的心神安定下来,这样对付一只炸毛的小兔子果然很好使,米菲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李度将水递给她。
“我躺了多久?”看来自己还在船上。
李度宠溺的将米菲的发丝撩至耳后,看着她黑色的头发蓦地怔愣数秒,如果没有那场事故,他的小姑娘会出落成这样的淑女,墨色长发及腰,眉目间有的是恬静从容,不会是这样惊恐之后的强行镇定眸光。
“不久,不到一个小时。”
米菲点点头,她轻轻舔着杯子里的水,觉得这水似乎很熟悉,今天一晚上喝的水都像是这种味道,眨巴几下眼睛,想问又忍住了,许久她抬起头,发觉李度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
“假的,怕被人认出来,胡恕叫人……”看了一圈屋子,想到之前自己一直与胡恕在一起,“胡恕呢?”
“关心他?”李度声音很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觉得蕴藏着巨大的压迫力,使米菲的身体都向后稍了稍,她揪着身上的被子说:“我们只是朋友,就像这世间最平常的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心,他帮过我,一直在帮我,我希望他不会因为我卷入危险,仅此而已。”
李度盯着米菲的面容,并不是想看穿她的内心,只是想看着她,甚至在她睡着的时候盯了那么久都没看够,伸手轻轻抚弄着她的下颔、面颊,慢慢揉上她的唇。
被李度发狠吻上嘴唇时,米菲一点也不意外,他看自己的眼神中有太多的渴望,这对于身体有过默契的两个人来说并不陌生,可米菲有太多的心结,不是李度一句不否认就能过去的,她的身体在李度的吻下柔软,内心却在不安中挣扎。
“不!不要在这里!你放开!!”米菲使不上大力气,根本就推不开像一堵墙般的李度,李度也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不要再找任何东西了,一会儿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今天这里很危险,你必须离开。”一吻结束后李度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让自己离开米菲柔软的身体,他双手撑在米菲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米菲,丝毫不掩饰的欲望在眼中窜动,他不敢冒然进犯,“你记起了多少?”
“你怎么知道的?”仰头看着李度,米菲想在他的脸上寻得一丝答案,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记起了什么?她心里想什么李度都如会读心术一般的准确抓取数据。
指尖在米菲绯红的耳尖上抚弄,眼底尽是温柔,还有心疼,李度最后挑起明知是假发的黑色发丝,“我的眼里心里全是你,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忘了,你是我抱着长大的小姑娘。”每时每刻,就算是米菲失去记忆的十年里,李度也常常陪在她的身边,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她。
李度的话说得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听在米菲的耳朵里却红了眼眶,又红了脸庞,她深知内心的跳动,每一次用力都为了李度,也知道不够信任他,怀疑在心中打了结,现在还结不开。
就在这样的茅盾之中,米菲红着脸撇了撇嘴转过脸不看李度,可偏偏李度不吃她这一套,单手捏着她的双颊将脸转了过来,米菲脸蛋上那二两怜人肉被他捏了个瓷实,捏成了个气鼓鼓的河豚鱼,李度眼底含着笑意,低下头吻上了米菲润泽的红唇,米菲没有躲……
她躲不开李度,脸被人捏着,除了瞪他根本就没其它办法。
如果说从什么地方可以看出米菲想起了过去,可能就是从她的反应,她不再抵触自己的吻,这段时间里他们之间虽然什么都做了,李度知道吻她的时候,她会害怕,哪怕人没有躲开,她的唇舌也在躲。现在在吻她,她回应了自己的吻,这让李度整个人都震颤不已,兴奋的血液都在沸腾,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时,被米菲轻轻一推就恢复了理智。
看着李度从浓转淡的瞳仁,米菲狼狈轻喘着,指尖揪紧了被子,李度自然比她也好不到哪去,用手向后用力扒了一把发丝起身坐在了床边,空气里暧昧的气息久久不散,两人人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也不敢再离近一寸,仿佛两个正负极的磁铁般,遇见即是纠缠,再没有分开的可能。
李度站起身来,捏紧了双手,“桌上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想查的一切证据都有,你不许再犯险去查,今夜我叫钟琳陪着你,午夜会有直升机来接你,你先离开这里。”
见李度要走,米菲急道:“那胡恕呢?他怎么办?”
听见米菲嘴里关心了数次男人,李度面容冷了下来,“他会安全回去的。”
害怕他走,米菲坐床上坐起来,又问:“那其它人呢?”
李度走到了门口,“大家都不会有事的,不必担心。”
“钟琳?我还看见钟林了,还有钟叔、张牧之他们,他们都来了,你倒底要做什么?”看着李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米菲又急着问道。
李度的手摸到了门把手,没有回答,他不确定心中的问题,问出来会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他不打算问。
见李度不说话米菲不顾自己鞋子都没穿的光着脚跑了过去,拉住李度的手问:“你……你要做什么?你、你会不会有危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知道不是因为怕李度离开而跑得太急,是因为她嗅到了危险,米菲失忆的十年里,缺失的只是记忆并不是她的智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不难分析,李度将这么多人同时聚集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有事情要发生。
停下脚步,李度回头看着光脚扯住自己手肘的米菲,“你担心我吗?”
米菲只是抬头望着他,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睛却倔强的不肯承认,李度没有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咬紧了呀又问一遍:“你、是不是担心我?”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不仅是碰撞,还有较劲儿,一个不肯说一个不罢休,李度回身反捏住米菲的双肩,“说!是、还是不是!”
米菲终于扁了扁嘴,眼睛向下弯着,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她在李度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而李度咄咄逼人态势,还要让她承认自己输了,她转过头扁着嘴不肯说话。
李度的脸缓缓的松了下来,只是轻轻扬头看了一下墙角那并不明亮的灯光,就如自己的心情一般,转身拧开了房门,他一生中想要的答案甚少,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知道,可惜对方不想给……
眼见着李度要走离房间,米菲扑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了李度,她急急道:“是~~~我担心你!我很担心你!!不只是现在,是一直!从上次知道大桥事故的时候开始,我就担心你!!”米菲搂着李度的腰,用尽所有的力气,她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明明该是生气、是怨愤的,可为什么会觉得有一丝的委屈呢?委屈的心脏酸麻,委屈的眼眶发胀,委屈的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李度那宽阔的背上,以顶撞的方式来发泄着自己解释不清的心情。
从米菲抱住自己的那一刻,李度的身体就僵在原地,这是他心中想要的答案,更是他心里已知的答案,可他就是想听米菲亲口承认,就像两个暧昧极致的人,极需要有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告诉彼此“我喜欢你”一样重要。
答案是肯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李度身体上的震颤远不及灵魂,哪怕身后的米菲用额头顶着后背来掩饰她的委屈与羞涩也没关系,李度并没有马上转过身,他甚至害怕这一刻米菲亲口承认的担心是自己做的梦,如果是梦他真希望可以多停留一会儿,让这样的美梦慢一些醒来。
李度的手包裹着米菲的手,由着她抱着自己,由着她额头顶撞着自己的背脊,好像依稀还记着鸦屿鸣告诉过他,鸦家人的病只有一种良药,是爱人的脉脉温情……
可缓这世上最难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