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已成,你是我的人。
休息室里只剩下李度和米菲,独自面对李度时,米菲的神经慢慢的缓和下来,李度不怎么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为她倒了一杯热巧克力。
刚刚经历的事情让米菲浑身脱力,确实需要补充一些水份,接过杯子,米菲冰凉的指尖被杯身的温度化开,她喝着热巧克力,手指贪恋的摸着那杯身的温度,相比巧克力她更需要这一点点的温度,因为自己有点冷。
李度轻靠在桌子上,他是暗渡的理事。在上区的暗渡会所中会长、秘书长及各个理事,都有自己独立的休息室,类似于个人的公寓,按照个人风格装修的样式不一,李度这一间灰黑色调的休息室里,此刻最扎眼的就是米菲这一头亮粉的头发。
轻抿着杯中的巧克力,白色的马克杯和巧克力相配,让巧克力看起来就很好喝,李度的杯子过分的干净,米菲喝完还不动声色的将杯口她留下的唇印悄悄的抹了下去。
许久,她抬头问李度:“你为什么在这?”没错,她还知道问李度,你为什么在这!也不知道自己咋好意思问的,米菲觉着这个屋里,只要自己不说话,气氛就会一直沉默下去,今天的李度和平常自己认识的那个李医生一点也不一样。
戴眼镜穿着医生大褂的李度,为人冷淡但是气质儒雅,这种脱了白色大褂又不戴眼镜的李度,依旧很冷,更像个在黑暗中蛰伏猛兽,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米菲都不确定自己对想留在这里,对还是不对,李度刚刚眼中的忧伤和疯狂让她有点胆怯。
李度抱着双臂逆着灯光,静静的看着米菲,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他知道米菲在害怕,也知道她怕什么,明明胆子那样小,却不管不顾的往龙潭虎穴里闯。
他转身抽起自己桌上的消毒湿巾,走到米菲的沙发旁,蹲在她的身边,这个动作和刚刚仪式时的动作有点像,可现在屋里没有别人,惹得米菲微微向后倾,她在躲他。
最后,还是被李度一把扯住了手腕,他只是用湿巾将米菲刚刚那抹去杯上的唇印的指尖,擦了擦。
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米菲连耳朵尖都通红,快要滴出血来,她咬着自己的唇,不说话也不敢看李度。他是个心理医生,谁在他的面前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他看透!米菲生闷气,还不敢吱声,像个皮球涨满了气却被人当场扎了个瘪儿!
“你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不该是我问你的吗?”擦完了米菲的指尖,李度并没松开她的手,而是把她的两只手都轻轻攥在自己的掌心,米菲轻轻的抵触想挣脱,她是有ptSd的人,可今天她发现自己的这个毛病,好像对李度不怎么敏感,至少刚才李度搂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没晕倒,此时他拉着自己的手,这不也好好的不晕不喘么。
平静了几秒后米菲发现,李度将她的指尖握进手心,在给她捂手,她的指尖被杯子捂了那么久,都没这一刻李度的掌心来得要暖。
在李度的眼神攻势下,米菲彻底投降,她如实的说出来暗渡的目的,讲了郑丹整件的全部,“那个面具,我确定自己见过,我梦里破碎的片段,和我在福利院的信息,我不知道哪个是真实的,我想找回自己的记忆,哪怕这记忆并不美好,我也想知道。”
“这个世界上的真相,不完美尚可以被人接受,但是残忍会让人痛不欲生。所以,你要找寻的真相若真的是残忍呢?你确定自己可以接受么?”李度半蹲在米菲的身边仰着头,目光尽是温柔,话却狠的残忍,他在等一个答案,好像等了许久,等的有些迫不及待,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可如果让他继续等,他还是会等,哪怕地老天荒,此生也没有结果,可他现在只想听见答案。
米菲觉着今晚的李度确实和平常不一样,今晚的他异常的凶猛,可明明目光极致温柔,温柔 的让自己又如此安心,面对李度的问题,米菲只是坚定的回答:“不论多么残忍,只要是真相,我就能接受。”
李度眼中尽现哀伤的又问:“那人呢?如果那个人曾经伤害过你呢?你还愿不愿意接受他?”
米菲不明白,为何他眼中那么温柔,却饱含忧伤呢,他动容的情绪似乎很容易左右自己,从今夜遇见李度开始,她有点舍不得见这个男人眼中的忧伤,她不希望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自己只一味信任的男人,再难过了。米菲抽出自己与早已经回温的手,莫名的抚上李度的脸庞,他的脸贴在自己掌心,就像彗星撞上了地球,炸在了自己的心尖上!明明他的动作那么轻柔,明明自己的手还很软,可这反应竟是这般的浓烈,好像就该如此,他们就该这样。
这样的李度就像鬼魅一般,微微吊起的眼角与眉梢都透着诱惑,他的唇瓣也不似平时那般轻抿,而是微微的开启,黑色的发在灯光下愈发柔和,他的一切都像是在引诱着米菲,引诱她回答自己,这个答案必须是他想要的,因为他等了太久。
米菲的手还在李度的脸上,可是她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有些凌乱还带着紧张,“我、我是一个大人,我是一个成年人!我有分辨是非善恶的能力,我……我会……”该死,他干嘛在我手上蹭啊,李度的眼神像是婉转的乞求,致命的诱惑一般,米菲甚至觉得如果自己的失忆与眼前这个男人有关,哪怕是他害得自己失忆,自己都会原谅他的!
在李度的强攻之下,米菲终于鼓起勇气说:“迫不得已按照情节、情节的严重性,咳……我、我会考虑是否原谅的。”她紧张到喉咙发紧,却还一鼓作气的说完自己的想法。
嗯,理智且不失感性,她觉得自己回答的还算完美。
李度因为她的话而停下了动作,冲她温柔的一笑,“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说完,李度拿起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录音的停止键。
“什么?录音?你至于嘛?你是小孩子嘛!我刚刚都说什么了?你……你手机拿来,你放给我听听,我看看哪里录得不好,我再给你重录一段。”米菲追着李度跑,李度在前在大步流星的走着,干脆就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这个证据他必须留好了,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希望她能兑现自己今天晚上吹过的牛!!
李度身高腿长举起手机在前面走,米菲的个子不矮,不矮也够不到他的手,就这样一路追到了电梯上,米菲还没忘记抢李度的手机,电梯的门一关上,李度就把人搂在了怀里,“别抢了,你够不到的,别人不会听见,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意识到自己被李度抱住,米菲这下不只是红了耳朵尖,整个脸都觉得炸开了那么热,如果说刚刚那又搂又抱是自己不太清醒,就算后来摸了他的脸,那也是受人蛊惑啊,这会儿这算什么?投怀送抱?米菲今天真是刷新了自己母胎solo的记录了,怎么就从一个活活的禁欲系,变成了连摸带抱纵欲系了呢?今天晚上回家宵夜别吃了,自罚ing……
李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想在暗渡里出入,成为了我伴侣是最好的选择,你需要、适应一下……”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好似摆在柜台中的甜品,味道一早就都传到了鼻尖,只等你来品尝一般。
听见他这样一说,米菲抬起了头问:“适应……怎么……”可能是头抬的太快了,也可能是李度的头太低,她还没来得及说出问题,就被李度的温热的唇印上,很快、很准!连带着米菲的心狠狠的跳了两下!
呼吸仿佛都停止,李度似乎也在观察她,他是米菲的心理医生,对于她的病情再清楚不过,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这轻啄的一吻之后,发现米菲半天才抬起头,怔怔的模样,水杏般的眼眸,润泽的红唇,都在麻痹着他的神经,心都跟亲眼酥软。
再印上米菲的唇时,李度加深了这个吻,米菲还瞪着双眼,李度温柔的手用覆上他的眼,轻轻咬了她的下唇,吃痛想低呼的米菲开启了牙关,就这一下唇齿间的呼吸被李度卷席,不剩分毫。
电梯门再次开启时,李度才放开米菲,意犹未尽的说:“与我假扮情侣,接吻这样的日常你需要提前适应,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你会有危险的……”说完,他轻轻揉捏了一下米菲的另一边没穿耳洞的耳垂,眼里全是溺死人不偿命的温柔。
米菲被他捏的又麻又痒,偏偏又动弹不得,任由他捏着,“为什么只穿一只?”似乎假扮情侣后,李度就不怎么李度了,以前这种问题他从来都不会问的,认识他六年,治疗的时候所说的话,平常聊天的内容和今天一比较,原来过去的李医生很官方。
“上学的时候同学都穿,一时兴起也跟着穿了,结果太疼,穿一只就晕过去了,没、没再敢穿第二只耳朵……”这也算是米菲人生中的小败笔,其实还有更致命的,第二天睡醒觉的她发现耳钉掉了,刘阳二话不说,大刀阔斧的帮她带上耳钉,那个疼,相当于再穿了一次耳洞一样,她当场又晕过去了!这些她是绝对不会告诉李度的,毕竟晕一次已经很丢人了,坚决不能说自己晕了两次。
李度很平静,“嗯,一只也好看,我送你回家。”
米菲点了点头,报了自己家的地址,李度并没有多问,米菲住在中环一处相对豪华的小区。以她的收入住在这里确实有点奢侈,偏偏李度不怀疑也不过问,米菲觉得他这个人总是有一种魔力,周身散发着安静的气质,还有淡淡的松香,今天这松香好似也混了玫瑰气,刚刚她没发现,此刻在车里这样密闭的空间,一下子就闻到了,这气息一散发在自己的鼻间,自己就忍不住的犯困,可是自己还有好多问题想问呢。
不能睡,可是、有点已经来不及……
刚刚明明还一脸防备,这么快就入睡的米菲,像只柔软的兔子,倒在了李度的肩上,她有很严重的失眠,平时连最基本的入睡都很难,偏偏今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李度坐在离自己这样近的地方,又这么好睡,固守许多年,破防一瞬间。
李度没说话,只是抬起手臂轻轻搂着米菲。
等她醒了,还有许多事情自己要告诉她,暗渡是个危险的地方,在后视镜中他的目光与开车的钟林相对,钟林低下了眼睫,不敢再看自己的主人。
那天在医院遇见米菲,钟林那天被交待了任务,不在李度身边,他回到祖宅后,站在书房窗前,静静的等着钟林回来,一旁的管家抿着唇不发一言,可就在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时,管家钟步倒底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少爷,他们、真的是为了你好……”
门被着急赶来的钟林推开,他一完成任务听钟叔说主人找自己,匆忙就赶了回来,见钟叔在主人的身侧面露难色,他心里清楚自己要面对什么,钟林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见少爷立在窗前没说话,自己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要打要罚,钟林都认,但此事与别人无关!请责罚我一个人,哪怕以死谢罪,在所不辞。”
李度还是没动,只是静静看着窗外,这些年他常常独自伫立在这个窗口,看着祖宅前那唯一通向大门的路,最长的一次他在这里站过一个半小时,站在这里他就能想起墨非,想起那年她给自己戴上戒指的唇,他十分想她。
此刻,他还是在想她。
钟林觉得自己罪无可赦,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迅速的朝自己的胸口刺去,动作之狠速度之快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任何回转的余地,可身边的钟叔动作比他还快,钟林的功夫还都是钟叔教的呢,虽然人已老,但是功夫未减,钟叔折住钟林的手腕向地上用力一震,将钟林的匕首震落,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了匕首,瞪着眼睛看钟林。
对于钟林一气呵成的动作,又一心求死的心情,钟叔显得像个上了年纪的家长,目光仿佛看着自己叛逆期的孩子一般,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是谁让你连主人的话都不听,就自行决定结束性命的?”
钟林本就理亏,钟叔这样一训,更是没理的低着头。
后面刚刚闹这一出,李度仿佛没看见一般,半晌才转过身,看着钟林,又看了看一旁的钟叔,他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问钟林:“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钟林抬起头看着主人,一脸委屈,“我……”
李度拿起面前的茶杯,看着不久前钟叔为自己倒的茶,似乎有些凉了,就没喝放下了杯子,“我说过,我能救她,也能杀她,我能让她站起来,就还能让她做回植物人。钟林,我好像从未阻止你与钟琳的感情,但做为鸦家七杀,你们有各自的任务,她也一样,现在米菲已经露脸,她做为替身不能出差错。”
钟林人还跪在地上,可是因为急切他的膝盖往前蹭了两下,却还是很守规矩的没敢站起来,他急切的说:“主人,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和我都是甘愿做这一切的,别说你让她躺在医院,就算是让我们俩都去死,也绝对没有怨言。”钟林说到动情之处,声音都有些颤抖,“当年少爷您在万佛救下我们,惹不是您我和钟琳怕是连什么时候死,何种广式死都没得选。钟叔视我们如已出,少爷给了我们一切,我们的命都是你们的。”
钟林看着身边的钟叔,狠命的抿了一把眼睛,他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做了李度身边十多年的保镖,第一回掉眼泪,就算是当年在万佛被人打个半死,被推上手术台切掉肾的时候,他都没掉一滴眼泪,可就在这瞬间,心中的话说不出口,只有眼泪先成行的掉了下来。
“主人,小姐是心病,你是医生你最清楚不过了。这些年,你心疼小姐,心疼到从来没有善待过自己!我们也心疼小姐遭遇的一切,可这并不能怪主人你啊!您当时也是失去了父母的人,家主飞机失事,您当时还未接手“渡”网的一切资源,营救小姐失败,不得已才做了伤害她的事情……”
钟林的语气哽咽,但他的话让李度陷入了沉思,“琳琳任务失败,您将计就计让她在医院充当小姐的替身,悉心照顾又治好了她,这些年她在医院当这个替身,心甘情愿从没有怨言。可是、可是……我们真的想你迈出这一步,小姐心因性失忆,她这心结系住的不光是她自己,还有你的心。主人,你的时间和心从她失忆那天开始,好像从来没动过……”
钟林俯下身将自己的头都磕在了地板上,面前的人和身后的人一个救了自己,一个将自己养大,他不想看着主人和小姐,就这样一辈子不相认,永远都是面对面,却似隔了一个人间一样。
“恳请你,放过自己吧,主人!”
李度手里拿着打火机,他很少吸烟,可是他听说手下报告他的小兔子在学吸烟,自己就不自觉的拿出了火机,还特意叫钟叔买了同款爆珠的香烟,就在听见钟林说让他放过自己的时候,他气的将火机砸在钟林的额头上,钟林一动不动的承下这一击,再怎么说也是个金属的物件,李度因为生气还用了些力气!“你凭什么让我放过自己,你凭什么!!”李度的声音十分生气,脸上看不出来他倒底有多生气,只有钟林额头上的青紫能证明,他动了怒。
一旁的钟叔见他动了怒,对钟林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李度叫住了钟林:“钟林,我们鸦家,不养死人,我救你的时候可不知道你的命这么不值钱,再让我看你随便拿刀扎自己,谁拦着你就扎谁,你们俩人都不必活了!!”他的话,让钟林的胸口似被钝器重击一般,他像个狗一样回眸看着钟叔,还得是个大狗,至少也得是个阿拉斯加,钟叔被他这可怜的眼神看得一激灵,摆摆手示意他快走,烦!
李度拿起面前的烟,抽出一支放在嘴上,咬开了爆珠,钟叔早就捡起地上的打火机,识趣的递上跟前要为他点火,却被李度拦住,“钟叔,在这件事上,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钟叔的手上动作一滞,随即就灭了火机,双手立于身侧,必恭必敬的回答道:“正如您想的一样,少爷,是我的主意。”
七杀的首领钟承,服侍鸦家多年的老管家,看着鸦屿鸣长大。鸦世廉当初的谋划,鸦隐一出生就被悄悄送到了李家,而钟承也一直跟随着鸦隐,暗中守护他长大。
世人都知晓鸦屿鸣的厉害,也知道他富可敌国,却到他哪怕是飞机失事,也不知道他的钱在哪里,还有他们鸦家的地下王国是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七杀在鸦家的意义,也不会知道李度就是鸦屿鸣的亲生儿子。
曾经有人知道李度的真实身份,就是墨家夫妇和一双儿女,如今只有墨非一个人知道,她却失了忆,化名为米菲,成为一名珠宝设计师,在联盟过着平凡又自由的生活。
曾经那个爱她的哥哥,成为那个伤害她最深的人。
从游轮上下来之后的米菲,不吃不喝不说话,不哭不笑不理人,像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她恐惧一切,特别是李度的靠近,她不敢相信那个曾经自己深爱的小哥哥,是当着众人面前强暴自己的人,就在那个被人追杀的夜晚,她以为那是生命中最悲惨的时刻,没想到后来压死自己的稻草,是她最爱的人。
极度崩溃的墨非选择在午夜将自己的手腕划开,鸦隐习惯夜里去墨非的房里去看她,因为她睡眠不稳,常常夜里哭醒,都是他搂着墨非,轻轻拍哄再让她入睡的,也只有在夜里睡着的墨非,才不会拒绝鸦隐的靠近。
这天床上没有墨非,鸦隐的直觉告诉他,不好!
浴缸里的水被浸染了红色,显得墨非的脸更加苍白,鸦隐永远忘不了她苍白的模样伏在浴缸旁,血色浸染的手臂,他用手探着鼻息时,手都是抖的。
还好鸦隐发现及时,折腾了一夜的墨非被抢救过来,身体并无什么大碍。鸦隐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活过来的墨非很少说话,依旧是了无生气的一张脸,出院那天,墨非笑着问鸦隐,“能不能把他的手表借自己戴一下”。
鸦隐想也没想的就摘下了手表,“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个更好的,这款你戴着有些大。”
墨非只是接过手表,她笑着将手表戴在腕上,说了句:“谢谢。”不知道是因为她笑了,还是因为她说的谢谢,鸦隐竟愣在当场,半天没有任何动作,失神的望着墨非。
墨非的笑脸上很快就冷了下来,这种冷鸦隐没见过,是一种近乎于绝望的冷,他明知道不对,就当自己伸手去抓墨非时,已经来不及,她向一辆飞驰的车辆直接就扑了上去。
鸦隐觉得自己眼前红了一片,那地上的血蔓延开来,开出一朵朵红莲,红莲花瓣的尖不是尖,那是剜他心的刀。
做了这么些年的李度,他从不觉得命运待自己不公,不觉得父母的安排不妥,更不觉得养父母待自己有分豪不好。他有鸦屿鸣的教导,让他的犯罪型人格得已控制,还有养父李崇清的陪伴让他从不缺爱,更有墨非的成长,让他对自己灰色又漫长的人行,从此有了期待。
可是一心求死的墨非让他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是他唯一的希望,她现在却要亲手灭了这希望。鸦隐宁愿一辈子都只做李度,哪怕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只要陪在她身边,哪怕只是陪着她就够了。
在墨非身上自己已经不敢再赌,他怕她记起自己,再像当年那样!米菲的求死与恨,无疑对鸦隐是一种凌迟,他父亲用半生时间布的局未能如愿,自己用了十年的时间来圆这个局,结果还是搭上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搭上了墨非,搭上了自己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