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喊来的人,效率的确很快,连梯子,都是提前带来了,两人刚到外面,原来门口的牌匾,已经放下了,‘白氏书斋’几个字,也换成了‘四季书斋’。
相比起原来,这个新装上去的牌匾,制作,也确实用心了,连很多附**日里对此少有研究的居民,都颇为吃惊,感觉不凡,
“我去过一个大户人家,那里的书屋的的牌匾感觉还没这个好。这个牌匾应该不便宜,”
“四季书斋。”
他们都是看到这么多人,来看热闹的,却被这牌匾惊了一些,
当然,孔令的身份,在樊城名气是很大的,也有人隐隐认出了他,可又不敢确认,
“多谢了。”季迭站在门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又问了价钱,
孔令没有收钱,摆了摆手,
“季先生就别客套了,你我相交一场,这就当赠送你的礼物吧。这个牌匾怎么处理?”
他都这么说了,而且这段时间两人确实相熟,季迭也没强求,
“放这里吧,原来的老板说他会来取。”
听到了这话,孔令没有多说什么,待了一会,也没有久留,也走了,剩下的那些跟他一同来的人,则是在早前忙完了之后也离开了。
附近的居民和他也不太相熟,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了,也有这两天登门拜访过的人忍不住问,
“季先生,你这牌匾不少钱吧?”
“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季迭实话实说,
“怪不得季先生,在这里开了一间书屋。能结交这样的朋友,本身也是一种本事,”
这话很显然把他当成富家子弟,来享受生活的了,加上,这条街道,平日里大多都死气沉沉,能讨论的事情就那么多,这类的传言,倒是也渐渐传开。
季迭听了,也不在意,也就在下午,蓝衫男子也带了人,来取走了原来的匾额,
至此一来,
白氏书斋,现在也彻底成了四季书斋,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新牌匾新气象,在接下来的几天,书铺里的生意,倒是更好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天都没有顾客上门,有时会有大户人家的小厮,前来买书,还特意询问,
“先生认识孔先生?这块牌匾,好像是孔先生的手笔?”
听了这话,季迭倒是也明白了这两天生意变好了的原因,也没有否认,
他都承认了,孔令赠送牌匾的事,也迅速在樊城的上流圈子传开,书铺的生意,也确实比以前好了一些,但对于季迭的生活,也倒是没多大的影响。
某个深夜过后,这个凡人小城,也迎来了隆冬的第一场大雪,
第二天,整个大地就一片银装,道路,屋顶,都铺满了白色的雪。城内的温度,骤然也低了很多,很多凡人,都添加了衣物,就连季迭也是如此,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悟道,他好像越来越像是一个凡人,竟然感觉到了寒意,
而他的生活,也越来越如同一个凡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宅子和书铺之间两点一线,也又购买了很多纸张,用来作画,
画的,依旧都是遇到过的人。
如今,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道是什么,或者,本心是什么,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走下去,
而一个冬天,对于凡人很漫长,对于他却好像不算什么,冬去春来,这座小城已经开春,河边的柳树露出了新枝,花开花谢,又是一年春,随后,又到了夏季,秋季,
距离他来这里,不知不觉,已经有一年,季迭画了上万张画像,都是,他在进入仙君之路前在天南遇到的修士,人……
可这还是太少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期间孔令也常常登门拜访,偶尔看了他的画作,给出评价,
“季先生的画,有些……奇怪,怎么说呢,我见过不少画师,他们有的喜爱画美人,有的钟爱画景,山水,或者画物,写实派,浪漫派……可季先生画的这些都是人,就好像他人的肖画像……让我捉摸不透,只看出好像是写实派。”
“这些都是我见过的人。”季迭没有解释什么,两人也算熟悉了,可终究不是一个世界,
“见过的人?”孔令哑然,更捉摸不透,不知道他画这些的意义何在,
“不过,季先生的画工,增长的好快啊!我感觉这些人,越来越真实…比我见过的一些大家,还要更高一层…”
季迭也没有解释,
在他走后,外面已经下起了新的一年的白雪,
季迭也放下了毛笔,看着这些年,所画的画像,
天南的修士,何其之多,十万,百万,千万,更多……
他画出来遇到的很小一部分,其中,都是只有一面之缘的,没什么交情,可当有一天,回不去了…总觉得怀念…
时光荏苒,
转眼季迭来樊城也四个年头,
他在这条街道,也彻底站稳了脚,附近的居民相互也基本都相熟了,为了不引发恐慌,容貌也还是用术法遮掩,看起来有了很多的变化,老了一些,
而四年,他和孔令倒是越发相熟,这夫妇两人,对于他也颇为上心,关照,看他只有一个人,常常会在各种节日时,邀请他去家中吃饭,
这种不为名,不为利,仅仅是因为交情的往来,季迭也没有推脱,新年当晚,也早早关了铺子,到了孔府之后,晚饭还没好,也没需要他帮忙的,他就现在正厅等待,
“季叔叔!”当初的小女童,也快十岁了,一身粉色裙子,扎着一种孩童髻,轻盈的身姿从门外跑了进来,“我今天新在学堂里,学到了一个典故,季叔叔听过吗?”
“什么典故。”季迭揉了揉她脑袋,
“爹爹说让我长大要和季叔叔学习,我考考季叔叔好不好。”
“婉儿,不得无礼。”孔夫人路过时,虽然在呵斥,可看得出眼底的宠溺,
季迭也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好。”
“季叔叔听好了。”女孩也没管娘亲,吐了吐舌头后,
“这个典故,大概意思是说,有一个很傻的人,他在渡江时,不小心将随身携带的剑掉进了江中。
然后,立刻在船舷上刻了一个记号,以此来标记剑掉落的位置……季叔叔,你说这个人傻不傻,不对,季叔叔,你知道这是什么典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