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离开这栋建筑,就要重新回到自习室那边,苏糖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面,陷入了沉思。
问题来了。
她到底要选哪条路。
留下来吧,说不好后面还会出现什么别的危机。
走吧,那相当于现在就直面危机。
好像怎么选对她都不太友好。
苏糖想了又想,天无绝人之路,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非常符合恐怖片的氛围,苏糖惊奇地发现,自己还是不怎么害怕。
甚至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找到你了。”
墙壁上突然冒出个脑袋,苏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想都没想就往门口那边跑。
她确实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哪怕是唯心主义战士,也遭不住啊。
赶紧跑路。
既然这里根本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那她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留下来肯定是不能留下来的。
即使躲起来也会被抓到,不如趁现在逃出去。
苏糖原路返回,看着自习室里那些熟悉的身影,居然觉得有一点亲切。
比起看上去已经彻底不是人的穿墙女鬼,还是这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存在更让人安心。
这种症状有点像受到了精神污染,也就是说,图书馆或者教室里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苏糖下意识在心里分析了一下,然后突然觉得脑袋一痛,思路也被打断了。
她“啧”了一声,几乎已经能确定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了。
……好歹留点什么应对危险的对策啊。
“大家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苏糖大大方方问好,就仿佛刚才砸碎玻璃逃走的不是她一样。
“你想通了吗?”最前面的一个女生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只是举行一个仪式而已,仪式结束后,你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鬼才信你。
如果要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话,她宁愿当场去世。
苏糖摇了摇头,在其他人的死亡凝视下,露出了一抹笑容,“我想再了解一些相关信息,然后再做出决定。”
女生盯着苏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好啊。”
她脸上是梦幻又奇异的神情,“那是宣布成为主的信徒的仪式,只要举行仪式,就会得到祂的护佑。”
苏糖默默在心里否定道,虽然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些人,根本算不上真正的信徒。
就算是信徒,也是等级最低的那一批。
他们自己的意识都要被消磨殆尽了。
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彻底变成行尸走肉,沦落成傀儡。
虽然头疼,但恍惚间又想起来了一些“常识”的苏糖为自己点了个赞。
“来举行仪式吧,加入我们的组织,为神主效力。”
絮絮叨叨形容了一堆神主有多么多么伟大的女生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苏糖身上。
苏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发现唯二可以离开的地方都被人堵上了,再加上周围的人都对她虎视眈眈。
“好啊。”
总之先答应下来。
实在不行,她到时候就乱念颂词,反正上面的那些存在都很忙的,说不定都不会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更别说,如果这个学校被影响的学生足够多,那每天肯定都会有一堆人向祂祈求向祂祷告,她瞎说几句问题应该也不大。
苏糖心态一下子就调整好了。
站在许多符号中间的苏糖,闭上眼睛,用女生教她的奇怪语言开口道,“伟大的,#*&,我赞颂您,希望#*#&,您忠实的*&%……”
虽然她听不懂,但是莫名说得很顺畅。
可能是失忆之前接触过?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苏糖的语速还特意加快了一些,其他人虽然感觉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因为整体挑不出错,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另一边。
一双巨大的红色眼睛看向了层层雾气后面,祂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声音。
一个非人类在向祂献祭自己?不对,不是献祭。
仔细一听,她是在说。
“伟大的,菠萝,我赞颂您,希望能变成巧克力棒,您忠实的可乐听众席卷,你的头像资历。”
红色眼睛:……?
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祷告词。
因为觉得稀奇,祂第一次萌发出了想要往底下看一眼的想法。
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的苏糖嘴角的笑逐渐变得僵硬。
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看清楚苏糖的本体后,祂陷入了短暂的思考,养一只非人类,应该也算是新的尝试。
可是她身上有好多条线——想要把她留下来就必须全部剪掉。
第六感发出警告,就在苏糖打算直接和上面那位进行交流,以打断祂现在想的什么东西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那边传来。
“快走。”
纪月眠轻松处理掉守着门的家伙,趁着其他人还在因为他们的神主投下来的视线而失神,拉着苏糖就跑。
他还不忘把阵法破坏了一角,看起来格外轻车熟路。
本来就打算逃跑正在寻找合适时机的苏糖:!
两人的速度极快,反应过来的人想追都没追上,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终于离开了教学楼所在的那片区域,苏糖稍微松了口气,她看向纪月眠,“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找你的。”
纪月眠从路边的售货机买了一瓶水,递给了苏糖,“因为你之前跟我说要去自习室,后面又一直联系不上你,就稍微打听了一下。”
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明明他们才认识没多久。
不得不承认,在看到纪月眠出现的时候,苏糖是有那么一点惊讶的。
苏糖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开口道,“我觉得,我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纪月眠。
“这样啊。”纪月眠唇角微微勾起,眉眼多出几分柔软,“好巧,我也觉得我们之前认识。”
越和苏糖相处,他心里的某些情感就越难抑制。
他是相信一见钟情的,但哪怕是一见钟情,情感也是有递进的过程的。
可他却省略了这个过程。
多奇怪啊,再联想到那些完全没有代入感的“过去”,纪月眠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他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而在听到苏糖说的那些话后,他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是什么。
原来他们是一样的。
纪月眠注视着苏糖那双无比纯粹的黑色眼眸,就好像在虚假的世界里触碰到了唯一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