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毓珠到安家营的时候,汉斯也在,他是来同颜珠儿告别的。
“我的父亲病了,我要回去了。珠儿,你当真不愿意跟我走吗?”汉斯真诚地看向颜珠儿。
颜珠儿无奈而抱歉道,“汉斯,我的朋友,谢谢你真挚的感情,但我不能跟你走。我的家人、爱人,还有我的事业都在这里。这里是我的家,这些都是我的根。”
“你当真爱他吗?”汉斯问。
颜珠儿坦然点头,“我爱他,我愿同他白头偕老。”
汉斯故作失望,“看来我是彻底没有希望了,但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当然了,你是阿布的王子,而我是大周的公主,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颜珠儿笑,笑得有些刻意。
汉斯显然不喜欢她这样官方的话语,有些伤心,“珠儿,我不喜欢这样的你,喜欢如野玫瑰时候的你。”
颜珠儿冲他眨眨眼,俏皮道,“这是说给别人听的。汉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在我狼狈无助时,伸出手来扶我的大英雄。”
汉斯笑了。
颜珠儿张开双臂,“朋友,临别之时,让我们来个拥抱吧,拥抱我们永远不变的友谊。”
汉斯配合她,将她紧紧搂住,还不忘趁机亲吻她的面颊,感慨万千,“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姑娘,他真幸运,我很嫉妒。”
李毓珠入屋时,正巧见到二人拥吻这一幕。
送走汉斯,李毓珠幽怨道,“珠儿姐姐,你与我大哥都快成亲了,还这样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不太好吧。”
果然还是那么天真浪漫。
颜珠儿笑,反过来抱她,“你说这样吗?”
李毓珠被她弄了个大红脸,埋怨道,“你刚刚还抱过他的。”
“然后呢,他有毒吗?”颜珠儿笑问。
李毓珠撇嘴,“他还亲你哩。”
“那是阿布国的礼节。”颜珠儿不以为然。
李毓珠将信将疑,不过一想颜珠儿刚刚同汉斯说她爱大哥,要和大哥白头偕老,又不那么恼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当真爱我大哥,愿意同他白头偕老吗?”
颜珠儿朝她妩媚一笑,“你都听到了,还问。”
李毓珠欢喜之余又困惑,“可是你们之前不是还互相看不上眼吗?”
颜珠儿心虚,“那啥,这不是去了一趟北芒山吗,然后就看顺眼了。”
李毓珠对这个解释很能接受,毕竟珠儿姐姐这么善良这么美丽这么有本事,自己都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大哥一开始不喜欢她,那是偏见,后来相处久了,知道了她的为人,肯定也跟自己一样喜欢上她的。
不过,李大小姐还有疑惑,“可是珠儿姐姐,你是怎么爱上我大哥的,你不觉得他很闷吗?”
“他很闷吗?”颜珠儿反问。
李毓珠诧异,“他不闷吗?”
这么一问一答,两女子突然都看着对方笑了。
颜珠儿心想,“那个男人闷吗?明明有时候很啰嗦的。”
李毓珠心想,“也许男人都有两副面孔,大哥也不例外。在旁人面前是一副面孔,在心爱之人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又或者,珠儿姐姐是有魔法的,所以大哥在旁人面前装得很冷很酷,而在珠儿姐姐面前就原形毕露了。”
思及此处,李毓珠仔细地端详其颜珠儿,发现她的一举一动有说不出的妩媚娇柔。
明明是同一个动作,别的姑娘做着平平无奇,可颜珠儿做来就分外的柔美,哪怕发个呆,都显得娇憨婀娜。
夜里,李景慎又来了。
这段时间,他已完全将颜珠儿这儿当成了落脚点。
“毓珠今天来过了?”李景慎一入屋就搂住颜珠儿。
“来过了。”颜珠儿伸手为他解衣裳。
回来就沐浴是他习惯。
“聊了什么?”
“说你闷,担心我会憋坏。”颜珠儿笑。弯弯的眼,浅浅的酒窝,令人心旌摇曳。
她不是那种特别瘦的女子,有些肉肉的,但绝不能说是胖。
她的脸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胸脯圆润,双腿修长浑圆且结实。
这些都是李景慎对她爱不释手的原因,但他爱她绝不仅仅止于此。
“那你觉得呢?”李景慎扯住她问。
颜珠儿有意戏弄他,“毓珠不说我还没觉得,听她说了,现在看来,的确有一点呢。你呢,不会唱曲,不会弹琵琶,更不会同人喝交杯酒,实在无趣得紧。”
“你当我是新桃园的吗?”李景慎好笑又好气。
新桃园啊,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男妓馆。
这女人,该打。
颜珠儿咯咯笑,“新桃园的男人没什么不好的,总能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听说是从客人进门服侍到床榻上,一步到位呢。”
该死的女人,不知从何处打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看来明儿得请新桃园的老鸨子去大理寺喝茶了。
“一步到位是吧,我也会。”李景慎打横将颜珠儿捞起,恶狠狠地朝沐浴房大步而去。
颜珠儿不得不承认,李景慎并不闷,不仅不闷,还花样百出,她差点儿就溺死其中。
这个男人啊,有毒。
而她,已然上瘾,怕是一辈子都离不了了。
“这段时间,要多加小心些,安王父子有些坐不住了。”李景慎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
颜珠儿缓过劲来,方才懒洋洋开口,“迟早有一日是要穷图匕现的,我不怕他们。”
“我已经在作坊这边增派了人手,你只要不离开作坊,便不会有危险。若是出门,也得多带些人马才行。另外我已经为你寻了两名随身伺候的婢女,明日就让她们到你身边来。”李景慎把玩着她白玉似的手道。
随身伺候颜珠儿的婢女自然不能是普通的婢女,必须得是功夫了得的。
她们次日就到安家营了,一个叫张娟,一个叫刘梅。
颜珠儿并不将她们当成婢女,只在出门的时候,让她们陪同。
此二女朴实谦卑,同颜红冯玲玲相处融洽,也跟着读书识字。
几个姑娘凑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这日,颜珠儿刚查完账,就有宫里人来宣她入宫。
来的是个老太监,颜珠儿并不认识。
“您是哪个宫的?”颜珠儿问他。
老太监身上穿的宫中太监普遍穿着的蓝色衣袍,手里拿着浮尘,说话尖声尖气的,不像是假太监。
但,皇宫太监几千人,不一定每个都对帝后忠心。
“老奴是寿安堂的,叫陈庆,专门服侍老太后的。”老太监半眯着眼回答,神情很是倨傲。
老太后,颜珠儿还真没见过,但也知道一些关于老太后的一些事。
老太后并不是皇帝生母,而是养母,安王才是老太后的亲儿子。
皇帝登基那会儿,生母已亡故,所以才封养母为太后。
老太后年轻时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不过想想也是,能够在深宫重重厮杀下,最终采得硕果的,哪一个是单纯的。
颜珠儿心中忐忑不安,晓得老太后此番召她入宫绝没有好事。
可该怎么回绝呢?
抗旨不遵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