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利部在契丹二十部中兵力最强,人口最多,但其原有封地因毗邻女真完颜部,早已沦陷,此刻的铁利部犹如抗日战争时期的东北军,空有众多兵马,却是无根之木,颠沛流离。秦王耶律定的到来,让铁利部众将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在上京时,孟辉便在秦王府中命人制作了一面横宽六尺、纵长一丈的硕大王旗。王旗顶端横穿一根硬木,以便无风时旗帜依旧能够完全展开,又于硬木两端套以绳索,悬挂在一根高约一丈五尺的旗杆之上。王旗硕大,非一人之力能够举起,又配以矩形木架,木架的每个支脚分别由一匹战马承托,战马之上由身材瘦的骑手负责掌旗。
清晨时分,旭日东升,耶律定等人映着和煦的日光,朝铁利部的营寨大门走去。铁犁大王远远望着飘扬的大旗,心中五味陈杂,道:“二弟以为我是否应该去恭迎这位秦王殿下?”被称为铁利大王称为“二弟”之人乃是是铁利部的二将军,亦是铁利部大王的继承人。铁犁二将军答道:“女真起兵以来,铁利部封地沦陷,虽保得大半族人,却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如果再找不到靠山,恐怕一年之后,铁利部将不复存在!”铁利大王一声叹息,道:“我明白了!”随之高声喊道:“敞开大门,恭迎秦王!”完,众将士下马列阵,以臣下之礼等待耶律定的检阅。
耶律定骑在高头大马上,俯视着单膝跪地的铁利部士兵,喊道:“众将免礼!”话音落,铁利部大王带头喊道:“谢秦王!”士兵们亦随之高喊,一时之间“谢秦王”三个字如排山倒海之势响彻整个草原。这一刻,硕大的王旗终于有了一丝名副其实的味道。
耶律定之所以会选择铁利部作为此次招抚的第一站,正是因为看出了铁利部的眼下的窘迫。大帐之内,耶律定高坐上位,俯看众人,缓缓道:“铁利大王审时度势,不愧为当世豪杰!”铁利大王连忙道:“戴罪之臣,唯有日夜铭记君王法外之恩,方能乞求有朝一日戴罪立功!”耶律定不仅需要铁利部的臣服,更需要铁利部的归心,道:“女真作乱,东北千里江山沦陷,铁利部数万部众,如今栖身何处?”耶律定初次会面便是针针见血,铁利部大王不敢有丝毫疏漏,心道:“游荡于各部交界之处!”耶律定故作痛惜之色,道:“堂堂太祖后裔,岂能如无根之木,飘荡不定?”铁利部众人面面相觑,却只能满面愁容,缄默不语。耶律定缓缓道:“本王在西部草原有一块封地,旷置已久,不如暂借于铁利部如何?”
铁利部众人闻之窃窃私语,渴望、欣喜之情无以言表。铁利大王虽然深知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却已不敢过多犹豫,立刻表态,道:“铁利部八万部众、一万八千兵马唯秦王殿下马首是瞻!”铁利部众人亦随之高喊:“唯秦王殿下马首是瞻!”然而就在此刻,却又日连部的使者送来书信。铁利大王接过书信,未干阅览,立刻呈给耶律定。耶律定打开书信,并未言语,转手交给孟辉。孟辉看完书信,道:“凡参与日连部会盟之人,可得战刀一百把!赵王殿下和渤海郡公好大的手笔?”耶律定有些艳羡,道:“四皇兄好大本事,竟然能够搭上渤海郡公的门路?”孟辉有些担忧,道:“渤海郡公和蜀国公主究竟是什么关系,至今没有定论,但他送给皇上的那些东西却是真真切牵属下担心,赵王殿下会不会已经倒向晋王?”
耶律定却是摇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恶劣,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封书信的落款不仅有赵王的署名,还有一个‘曹洪’!”孟辉不解,问道:“这其中莫非另有玄机?”耶律定道:“铁利部兵马虽多,却没有多余的牛羊战马用来交易,赵王执掌大恻隐司,比本王更加清楚这一点。咱们的行踪无人不知,如果所料无误,这封信应该是那位‘曹洪’专门写给本王的!”见铁利部众人听的噤若寒蝉,耶律定道:“尔等暂且告退,铁利大王明日与本殿下一同前往日连部!”铁利大王哪敢不从,连忙称诺!
众人离去之后,孟辉道:“兵器交易在历朝历代都是需要皇帝朱批,可这位渤海郡公似乎来者不拒,甚至不请自来,真是让人琢磨不透!”耶律定点头,道:“咱们虽然没有被渤海郡公拒之门外,但四皇兄无疑是占了先机,不得不防啊!”孟辉先是点头,而后又是摇头,道:“依属下之见,渤海郡公无论是对待皇上还是几位殿下,其实并无太多亲疏之分,唯有对蜀国公主,可是大不一样!”耶律定道:“蜀国公主虽然出生比本王晚了半月,可话却还比本王早了一个月,她是皇子皇女中的妖孽,自幼便被父皇捧在手心,如果她是男儿身,恐怕早就是大辽太子了吧!”孟辉也是明白人,道:“上京城中皇上手中不过五万兵马,可上京城外却又六万精兵归蜀国公主号令,慈恩宠也是空前绝后了吧!”感慨归感慨,耶律定却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退缩,道:“既然她是女儿身,这大辽皇位便与她无缘。日连部会盟必然会对此次招抚产生决定性影响,但二十万部族军,本王至少要掌控八万!”孟辉连忙答道:“属下一定尽力而为!”耶律定冷哼一声,道:“不是要尽力而为,而是要不择手段!”孟辉双拳紧握,答道:“诺!”
王朝末年,哪怕兵临城下、大厦将倾,内部的斗争依旧不会有丝毫停歇。二十万部族军究竟能够在上京之战中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始终是那么难以预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