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命令,战士们开始四处投掷火油、拆毁设备。受损的无线电台进一步被敲碎零件,剩余弹药被泼上燃油点燃,腾起的爆炸与火光再度映照黑夜。营地里火焰纷飞,宛如修罗地狱,将这里吞噬殆尽。
终于,当东方的鱼肚白已经爬上天空时,徐天禄带着部队开始撤离。几十名战士或扛、或扶着伤员和俘虏,列成几列,迅速离开这处已然被摧毁的鬼子营地。
路上,赵青山捂着腰间一个弹片伤口,紧咬牙关跟在队伍中,仍旧保持警惕。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处燃烧得正旺的火场,喃喃道:“这是咱们拼命换来的胜利……”
李海生也回头看了看,眼中带着复杂:“打了一夜,兄弟们死伤惨重。但只要能让这些侵略者少一点嚣张,咱们就值了。”
“是啊,值了。”老黄在一旁低声接话,表情既痛苦又坚毅,“老刘、阿旺,还有其他牺牲的弟兄,他们是好样的……为了我们的国家、民族,舍生取义。等我们回去,一定把他们的英名传遍村里山里,让所有人都记住他们的牺牲。”
徐天禄没说话,他默默走在队伍最前面,神色凝重而沉痛。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战斗的胜利,大大小小的战斗还要持续很久。前方的路还很艰辛,可他们必须要走下去。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血海深仇,都肩负着扞卫家园的重任。正因为如此,他们更要小心谨慎,更要继续奋斗。
走出一段山路后,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部队选择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谷地临时驻扎。几名警戒哨兵被派到山头放哨,其他人则忙着安顿伤员、整理缴获物资。俘虏则被绑在一旁,集中看管。
“来,先把伤员安置在那个大树下,找干净的地方躺着。”赵青山指挥道,“医务兵呢?赶紧过来给重伤员处理伤势。”
医务兵顾不得休息,连夜奔波又经历战火洗礼,此时依旧咬牙坚持,为伤员们包扎、清理伤口。枪伤、弹片伤、火烧伤,形形色色,场面不忍直视,可这是战场上的常态。
一位名叫王梅的女医务兵用颤抖的手给一名战士清洗伤口,那个战士腿部中弹,血流不止,疼得脸色惨白却仍咬牙不吭声。王梅几次哽咽,但还是稳住心神替他处理。忽然,那战士虚弱地笑了笑:“王梅妹妹,我不会死吧?我还没娶媳妇呢。”
王梅强忍泪水,给他注射药品后,柔声安慰:“不会,你会活下去,等仗打赢了,你就能风风光光娶媳妇。”
那战士咧了咧嘴,话还没说完就痛得昏死过去。王梅赶紧给他加紧止血处理,并让旁边的战友帮忙抬到遮阳处。
另一边的几名战士围在一起,讨论着下一步的打算。一人问:“队长说,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设法去炸掉敌人在山那边的主力营地?那可比今晚的这处更难搞啊。”
有人皱眉:“对啊,今晚的行动虽算成功,但咱们也折损了不少人。再去招惹鬼子主力,是不是太冒险?”
听见他们的议论,正好路过的徐天禄停住脚步。他用凝重的声音说:“敌人不会让我们一直舒服。我们打了他们的营地,他们肯定会报复。相比之下,主动出击也许还能掌握先机。如果我们再一次有效地打击他们,就能让这片战区的百姓少受点苦。如果不打,他们的报复只会更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