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蹲下,不顾人群捡着珠子。
还有一颗……那里!沈蕴笛爬了过去,下一刻却见晶红钒珠已送到眼前,她惊喜捉住后一愣,顺着净白指尖往上看,入目一张俊朗玉颜。
灯火辉映下四目交接,沈蕴笛微感恍惚。
“我姓沈,乳名…··蕴笛。”
不远处青迦正在叫她,她便转身跑了。
孟子夜遗憾道了句:“蕴笛?我记住了,后会有期。”
一月后沈府接到一份聘礼。
沈蕴笛看到了一串血红色的珊瑚手钊,比之前那个成色更鲜润。
是他!
忆及那次相遇,沈蕴笛心中一动。
沈父并不看好一介武官之后的孟子夜,他意图斩断这段情缘。但沈蕴笛却执意要嫁。
一番僵持之后,她逃出府去找孟子夜,两人求见了德高望重的华安王,由他出面游说,沈家父母紧咬的牙关终是吐了句软话。
大婚当日他拉起她戴了那串珊瑚手钏的手腕,放在他的胸口,给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
虽然父母仍是百般挑拨,但夫妻感情稳固,齐眉举案的日子让她心生圆满。
可好景不长,一道圣旨下来,孟子夜代父参战。
临别那日他为她吹了整晚的笛,长夜漫漫笛声悠悠,欲说还休的绵绵情意终是化作滚滚热泪,一并融进晨起微薄的寂寂天光里。
孟子夜战死的消息传来,沈蕴笛眼前一黑直栽了过去。
再醒来时,父母却一副难掩喜悦的神色替她张罗再嫁的事。
一顶喜轿抬进了李府,轿中的沈蕴笛手脚被缚,面带死色。
父母把她配给了户部尚书的儿子李君,李君丧妻两年,一直独居。可传言说他明着独居,暗里蓄了无数侍妾,荒淫无度。
李君身穿喜服醉醺醺进门时,沈蕴笛手中早已藏好了防身的瓷片。
挣拧的嘴脸直直扑来,挣扎间瓷片深深刺向李君脖根,一时鲜血如注。
沈蕴笛颤抖着身子从血泊中爬出,带血的瓷片划上净白的腕。
阿夜,对不起,我活不下去了。我下去找你,好不好?
孟子夜没死。他死里逃生与华安王成功汇合,最后率领余下士兵力挽狂澜。
他凯旋回京那日,正是沈蕴笛被打入天牢的第三日。
成婚第二日丫鬟来敲门,面无表情的沈蕴笛开门,身后干涸血迹里倒着死去的李君。
皇上问孟子夜想要什么赏赐,孟子夜答:“我只想要她。”
皇上网开一面,赦免了蕴笛。
转眼入秋,飒风渐起。
孟子夜上了楼,冰凉的手指搭上了沈蕴笛的肩头“怎么坐在风口,也不怕吹病了身子?”
沈蕴笛回头一看,不由得心里猛然一惊。
孟子夜的脸色近乎惨白,眼圈发暗,神色黯淡,似是大病了一场。
“阿夜?”沈蕴笛惊呼,“你这是怎么了?”
他嘴角苦笑:“无碍,只是数日不曾好好睡过,有些累了。”
她忙起身扶他在榻上躺下。
室内帷帘垂落,香炉浮烟缭绕,孟子夜斜靠在床柱上,蕴笛将脸伏在他的膝上,身后如墨青丝如莲盛开。
他眸中漾着温柔,低喃:“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