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妖气吞噬,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为何要执着于救她?”仙月看着一身鲜血的楚彦,煞是疑惑。
楚彦避而不答,只是眼神坚定:“请上神救她。”
“若今天你带来的只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凡人,让我救她倒是简单,无非还魂续命罢了。可是现如今她却魂飞魄散,救她,难啊!说不定,还要赔上你自己的命,你可想清楚了?”
“嗯!”楚彦毫不迟疑,重重点头。
一块檀香木,一把刻刀,楚彦静静的坐在桃花树下雕刻着我的模样,临近末尾,他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落地的粉红花瓣上,也溅在了小木偶的眼角,幻化成了一颗耀眼的泪痣。
“以檀木为身,以汝魂为引,聚她九天散落之魂魄。只是,重生后的她不会再记得前尘往事,你可愿意?”
楚彦同意了。做完这一切后,他近乎心力交瘁,躺在那株桃花树下,缓缓闭眸。战狼妖后他本就身负重伤,又不顾一切带着我爬过了昆仑巅百级阶梯,全心雕刻木偶,如今又要抽一丝魂魄赋予木偶。凡人之躯做到如此,已是极限。他走了,甚至来不及看她最后一眼。
在他走后,那做工精致的小木偶幻化成他心爱的女子,眼角那泪痣,异常喜人。这一切,他都没能看到……
我又来到了昆仑巅,看着山脚下那若隐若现的百级阶梯,我自嘲一笑。以前只道这百级阶梯徒有虚名,吓唬神仙罢了。没想到,我竟早就到过这昆仑巅了。
“仙月,以我上神之灵体,再换楚彦一世安稳幸福。”
“他已经魂飞魄散了,你又何必执着于此。能与你再续最后这一世缘,已是他的福分了,想来他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仙月眼中的不解一如当年。
我执着的跪在她面前,一如当年的楚彦。
“罢了罢了,凡尘情爱之事,是本上神无知了!就依你所言吧……怎么,还有话说?”
“我想再陪他最后一世,哪怕以木偶之身,可以吗?”
翌年腊月,江南富户楚家生男,名楚彦。
七年后,楚彦观皮影戏,意外得一木偶:粉妆玉琢,眼角那滴泪痣甚是喜人。彦甚欢喜,与木偶形影不离。
既加冠,来往媒人络绎不绝,彦皆辞。
复三年,终娶妻,名夏婉。
楚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让父亲一再拒绝那些媒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终会娶夏婉。只知道,我听到媒人说到“婉婉”这二字时,格外动心。好像有遗失很久的东西,终于找回来了。
彦与妻相敬如宾,并育有一女一男。和睦生活六十余载。
晚年妻亡。彦病重,隆冬雪天,唯有木偶伴其身侧。
“没想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居然是你。”一阵寒风刮过,楚彦抱紧了身上的棉被,合上了双眼。
身旁的木偶,在楚彦合上双眼的霎那,突然掉入炉火通红的炭盆,燃起熊熊大火。
如今木偶之身,不能为你做些什么,那便烧了自己,再给予你最后一丝温暖。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