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帮助被拒绝,烟澜也不恼,依旧淡淡的:“那你就一个人自己慢慢找好了。”
苏扶还想回话,然而只是一眨眼间,烟澜就已经消失不见。放眼四周可见之处,皆无烟澜踪迹。
“算了,能久居苍冥山之人,必不会是普通人。”苏扶放下心中疑惑,专心在苍冥山巅寻找红色雪莲。
在他远去之后,刚刚消失的烟澜突然出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这人真有意思。”
想到刚刚苏扶掉下山崖明明吓到不行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烟澜露出了真实的笑。而后,转身往苍冥山深处走去。
那个地方,是泥黎殿所在的地方……
推开沉重的红木门,触目所见是满地的猩红。
泥黎殿的刑具因许久未曾动用,有的已经生了锈,孤独的挂在墙上。
用来缚人的铁链已不再有往日的光芒,此刻像条死蛇般瘫在地上。
烟澜绕过刑具,走到泥黎殿的中央,那里有一朵千年雪莲。
雪莲高洁,本是纯白无色,可是因几千年来长久浸没在泥黎殿潺潺不绝的鲜血中,那朵千年雪莲早已被戾气染成了血红色,艳丽夺目。
采撷下那朵雪莲,烟澜放在鼻尖嗅了嗅,哪里还有什么淡淡的雪莲清香,只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很是难闻。
“呵呵……没想到这噬人血液的花,有朝一日竟还能用来救人?”
烟澜看着雪莲花根茎中隐隐透着的那抹血红,嘲讽一笑,转身朝殿外走去。
苏扶找遍了整个雪山都没能找到千年血莲,他失望的坐在一块山石上,抬头看着天空。
苍冥山的天空总是这样阴云密布,哪怕山脚下是多么的风和日丽,多么的晴空万里。明明山下已经春暖花开,可这里依旧那么冷,连这里的风都夹杂着冷意。
苏扶突然想起了上山时救自己的那个少女,她对这苍冥山很熟悉,看来她在这里生活很久了。这么多年,她不冷吗?
苍冥山荒无人烟,她就不感到孤寂吗?
苏扶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少女那张柔美的脸,看模样,她分明才刚及笄,那双眼却如同寒潭,深不见底,毫无生机。
想着想着,眼前便出现了一抹艳丽的红色,苏扶看着眼前的那朵千年红莲,眼中满是讶异。
这的确是千年血莲不错。可是千年红莲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苏扶揉了揉双眼,再看时,眼中多了一抹绯红的倩影。
“烟澜姑娘,是你?”苏扶看着烟澜手中的那朵千年红莲:“你竟真的找到了千年红莲?”
“啰嗦。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要,当然要!”苏扶的眼睛在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即便他带着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烟澜也知道他很高兴、很高兴……
“拿去救人吧。”
即便在掉下山时依旧云淡风轻不失风度的翩翩公子,此刻双手竟开始颤抖。
苏扶小心翼翼的接过烟澜手中的红莲,若捧至宝,把红莲小心翼翼的保存在一个寒玉制的盒子里。
“姑娘的大恩……”
“你不用想着报答我。”烟澜似乎早知苏扶要说什么:“我不需要别人的报答。你还是快下山去吧。千年血莲一旦离开雪山,六个时辰内就会失了药效。到时,不仅你白忙活一场,我也没有多余的千年红莲给你了。”
“是。”苏扶自是晓得时间的紧迫,道过谢意后就朝下山的路快速走去。
烟澜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失落:苍冥山好不容易有了个人上来,却这么快就要走了。这些年,除了温玉暖偶尔会来之外,这苍冥山能活动的东西就只有那群傀儡兵了。她一个人,真的很孤单……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烟澜终是忍不住对他说道:“若你实在想报答我,不如有时间常来这里陪陪我。”
白色的身影转身,报之以清浅一笑,温柔的嗓音伴着冷风划过她耳畔。
他说:“好。”
……
自从来到苍冥山,烟澜已经许久不曾做梦了。
那般美好的前尘往事,在她成为燕尔灵持之后,就不会再存在了。
于是,她便把它深藏心底,深到,从未做梦梦到过。
许是今天在泥黎殿中走了一遭,睹物思人,不免勾起了她心中的往事……
那时的她,是什么样子呢?十多年的漫长岁月,烟澜有时候其实恍惚的都忘了自己曾经的模样。
彼时她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衣食无忧,每天就如同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儿一般,闲坐扫蛾眉,对镜贴花黄。
清晨的阳光很温柔,透过轩窗洒进屋子,那个脸上稚气未消的女孩儿着一袭清浅的蓝衣坐在铜镜前,任身边的丫鬟梳妆打扮。
衣服的颜色虽很是素雅,但品蓝妆蟒金丝提花纹锦的料子断不是平常人能用的了的。再看少女发髻上那一只金镶玉的蝶恋花发簪,雕工精致,巧夺天工,必定造价不菲。
看着镜中的自己,少女的眼中透出满意的神色。就连身旁的小丫鬟都由衷的赞道:“小姐生的真好看!”
烟澜脸上飞起红霞,上扬的唇角昭显出了她此刻的好心情。一旁的大丫鬟继续揶揄:“那是当然,不好看的话,能让苏公子雷打不动,每每无事就往咱们府上跑?说是来跟老爷请教官场上的事,但是谁不知道,苏公子心里真正想见的到底是谁……”
“流黛,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那时候的她,还是李府的大小姐李烟澜,不到及笄的年纪,眉眼还未完全长开,却已经依稀可以看到日后倾城的风采。
她装作生气的样子怒嗔那丫鬟,只是还没说两句话,又扑哧一声笑了。烟澜与丫鬟闹起来,整个院子都是一群闺阁女儿的清脆笑声。
小丫鬟还可能被唬住,但是那几个大丫鬟是完全不怕她的,此刻听到烟澜这外强中干的话,个个笑的花枝乱颤。
流黛还不忘补上一句:“小姐今年立冬就要及笄了,来年就是与苏公子的婚期……哎呀,我们可不能在和小姐打闹了,小姐的嫁衣,可还差整整两只袖子呢!”
“好你个流黛,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李烟澜追着流黛,在院子里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