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忽然醒悟,乔诡依然对石榴裙计划没有死心,坚持着继续读自己进行甄别。
要摆脱乔诡的纠缠,必须也要造舆论进行反击。
转念,瞿茼可以给自己贴金,自己何不也朝杏蒾脸上贴金,将不作证的原因推到她头上去呢?反正杏蒾不在太子府里,是没法可以查证的。
子青清楚。杏蒾是一个一点也不懂得感恩的人,而且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决不罢休。如果自己给她一个翻盘的机会,她一定会弄死自己。
他下死了决心,决不能让杏蒾咸鱼翻身,危及自己的安全。
他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我愿意为她作证,可是得要她同意。你是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更别说让我作证了……”
这很出乎瞿茼意外,很惊讶:“啊,怎么会这样啊?她不死说那晚与你在一起的么?”
“可是,事到临头,她又不愿意这么做了。”瞅着瞿茼沉下的失望的脸,他肃穆地道:“你不知道么,杏蒾最中意的人是苩粱,尽管她是插足别人家庭,却不愿意别人怀疑她对苩粱的爱情。所以,在关键时刻,她醒悟了,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若同意我为她作证,对她来说只能是越描越黑。
其实,帮助她最好的方式是侦破苩粱被害案,这也可以还杏蒾清白的。我找泣紫商量一下,一定把这个案子破了……你也别着急上火……”
瞿茼无语了,却很不甘心。
子青感觉在她这儿也没法躲清静了,还是回蜂亭吧。他出了资料亭,回了蜂亭去了。
郭淳正郁闷地坐在矮桌前发呆,见他进书亭,眼睛一亮:“子青,听说杏蒾的事情了么?”
子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你也要劝我去为杏蒾作证么?我说你们脑子都坏了还是怎么的?这证我能做么?那我就成了风流鬼,花心之人,藤莉还会理我么?”
郭淳楞了一下,很不以为然:“那也不能不管啊?敢作敢当么,不能拔出来不管的。”
“你看见我拔出来了么?”子青很恼火:“别用道德来绑架我!别说她肚子是平平的,就是隆起来了,也要好好地查一查是谁的种,然后再说别拔出来不认账,懂了吗?”
他郁闷地瞅这子青,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子青也不理他,干脆去书记亭看看藤莉。可是又担心见到杏蒾,不禁犹豫起来,于是收住脚,打算回蜂亭。哪知道刚转过身,一眼看见了从蜻亭出来的郝娀。
她见了子青也是一愣,笑道:“子青,还没有下决心啊?看来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哦。呵呵呵……”
“郝娀,别这么讥笑我好么?”子青朝她低头作揖致意,道:“泣紫不在么?”
“哦,她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她朝他略躬腰作揖道。
“嗯,能打扰你一下,和你聊聊么?”他灵机一动,再次低头道。
郝娀打开了蜻亭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进去,在郝娀矮桌后面跪坐了下来,与她隔着矮桌面对面。
“郝娀,杏蒾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听说了。”她点头。
子青把刚才对瞿茼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添加了一点恼怒的成分,吐槽得很酣畅。
他气愤地道:“杏蒾虽然人不错,也很漂亮。但是,她大我很多,都快赶上当藤莉妈妈的年纪了。再说了,我现在与藤莉如胶似漆,日子美滋滋的,我怎么会放下藤莉去搭理一个老女人呢?我有病啊?
我与杏蒾无亲无故,说到底也就是同事。她出事我很同情。但是,为了维持这点关系,非得让我与藤莉反目去为她做伪证?凭什么?你能给我说说道理么?”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当初听泣紫说藤莉说服了你去做杏蒾女朋友时,我就觉得忒恶心。”郝娀尴尬地摇头,对子青的遭遇颇为同情。
子青问道:“你也有这个感觉么?”
郝娀点头,道:“直到现在我还有点懵逼,原来你并没有答应藤莉啊?确实,藤莉做的是过头了哦,太不把你当回事了。否则哪会有今天的这一出啊?
说真的,子青,你很专情,那么死心塌地地爱着藤莉,就连为杏蒾作证的事都不愿意去做。我为藤莉高兴,真的,一个姑娘家,谁不想嫁个清清白白的郎君呢?
但是,从与同事的角度,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能为杏蒾作证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郝娀姐,你这话等于白说么。”子青不满地瞅着她道,非常生气地道:“我就问你,你也是姑娘家,如果换做你是藤莉,将心比心,你能让我去作证么?”
“那就看你自己了,确实与她在一起,你就去作证。没在一起……管他干嘛?干嘛要玷污自己对象名誉?”她脸不改色心不跳地道。
子青呵呵地笑了起来,冲她作揖道:“这样的话才实在!我就知道娀姐最诚实了。谢谢。”
“哎哎,你可别瞎说,我可是什么都没说。”郝娀急急地喊住他,心虚地朝他躬腰作揖,道:“还是去为杏蒾作证吧,毕竟她也不弄易!泣紫也是出于好心,她可是为了藤莉的好,你别怪她。”
“嗯,我不会怪她的。我找她就是为了替杏蒾做作证的事。”
“是吗?”她很惊讶:“你想好了?”
“是。但是,杏蒾说,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影响了我与藤莉的感情,她拒绝我为她作证。”他朝她躬腰作揖:“耽搁你办事了,谢谢。”
他走出了她的书亭。
子青的话让郝娀懵逼了,很是无语。
泣紫能出于什么好心呢?就是乔诡的一条狗而已,子青心里暗暗吐槽,却为用什么理由去找泣紫沟通案情头疼不已。
想不到,他刚回蜂亭没多久,泣紫却先找他来了。
今天,她穿着素色袄裙,看起来柔顺许多。
子青客客气气地请她跪坐了下来,内心却对她充满了警惕。这个时刻,她不可能是来串门聊天的,一定带着目的。
“藤莉说你与她和好了?哎呀,真是太好了!其实,藤莉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你。”她开心地道:“说实在的,藤莉的那个石榴裙计划真是太玄乎了,搞得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再提了吧?”子青打断了她的话。她似乎有健忘症,当初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尴尬地咧嘴笑了笑:“子青还耿耿于怀啊?”
子青笑了起来:“我很了解藤莉的,她似乎设计不出这么玄乎的石榴裙计划。呵呵……”
“可是,这个计划你不是加入进去了么?”泣紫坏坏地笑着瞅着他:“而且杏蒾口口声声地说那晚是和你在一起的,就我观察,她似乎并不是瞎说……”
“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在瞎说么……”子青有点怒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其实你是可以为她作证的,你是应藤莉的要求加入行动中来的,做这种证明这对你无伤大碍……”她强调道:“但是,对杏蒾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寡妇,多可怜哦……”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子青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怜么?天下寡妇很多,我忙得过来么?”
她无视了他的调侃,道:“子青,你不知道,博士这几天压力很大,杏蒾一直咬牙坚持说自己没有投毒,反而催着对现场器皿上的痕迹进行取证对比,以排除自己的作案嫌疑。可是,你知道的,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取到痕迹。博士很无奈,又不敢得罪杏蒾。你知道的,她可是楼庳候正的人。现在对杏蒾是抓抓不得,放放不了。所以他很想你出面帮杏蒾作个证,就此了了案件,就算还杏蒾一个清白了。可惜,你一直没有出头给她作证,弄得他是头都大了……”
“唉,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杏蒾就是。知道么,就是因为藤莉与我在交往。所以,她随口就说晚上是与我在一起。后来我去找她问为什么,她就向我道歉了,也拒绝了我的作证。”子青给杏蒾脸上贴了好厚的一层金后,很遗憾地摇起了头虽然自己给杏蒾脸上贴了不少金。但是,子青心里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扭转舆情的,只要杏蒾不开口为自己说话,自己再怎么挣扎也会淹死在唾沫里,所以泣紫才这么满不在乎地面对自己。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沉,一本正经地道:“泣紫,我认为,帮助杏蒾最好的办法是抓住那个假冒她的人。我很奇怪,怎么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呢?不应该啊。”
泣紫见子青一再夸赞杏蒾很是懵逼,脸上不禁有了落寞。见子青问起案子线索不禁浮起了讥笑:“你看出哪里有线索了吗?”
忽然,子青就想起了杏蒾对自己的冷漠态度,疑窦顿起。或许,她已经意识到,冒充她的人就是太子府的人了吧?她的冷漠,其实是绝望啊。
子青瞅着泣紫问道:“那个……泣紫,苩粱死的现场是你出的吧?”
“是啊。”她瞅着子青,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子青很疑惑地盯着泣紫,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现场呢?”
“得到报案,我立即就坐马车赶去了,所以很快。”她立马答道,似乎很当然的事情。
“我看过现场报告,说红叶餐铺掌柜见情况不妙,就立马让人跑到太子府间谍所报案了。然后,也就是一炷香时间吧,你就到了现场。我认为这个掌柜很可疑,应该是嫌犯之一。判断有二:第一,他应该让人到洛邑衙门或者是洛邑禁卫军去报案,怎么会让人到外界一般人并不知晓的秦国太子府去报案呢?他们未卜先知,早就知道中毒的是秦国人了么?”
子青盯着她问道。
“这个……”她的脸色变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子青瞅着泣紫继续紧追着问道:“第二,他说的时间是瞎掰的。因为你从太子府到红叶餐铺,一个来回,别说一炷香时间,给两炷香的时间也怕是飞不到的。”
子青说着,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泣紫的脸,把怀疑的目标直接指向了她,感觉她在贼喊捉贼。
“嗯……是这样的么?”她楞了,很狼狈只会结结巴巴地想他确认问题。
“就是这样的!”子青冷冷地继续盯着泣紫,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她被子青盯得发毛了,瞥了他一眼,心虚地摸着自己的脸蛋:“子青,我脸花了么?”
“不,没有花,是发白了。”子青还是固执地看着泣紫,淡淡地道:“所以,既然是不可能,这里面就有了虚假成分。或许真实的情况是:那个冒充杏蒾的人,见苩粱毒倒以后,立刻抽身撤去,躲到附近的地方换了袄裙、退去了易容,然后重新出现在红叶餐铺,说自己是太子府间谍所的,问食铺掌柜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只要拘捕住红叶食铺掌柜,他一定可以向我们提供这个女人的身高、体貌以及头发等特征,要找到这个女人还是很容易的。”
他的话,明显是将投毒的嫌疑落在了泣紫身上。
可是泣紫没有惊慌,只是楞了好长一会,忽然就笑了,淡淡地瞅着子青不屑地道:道“子青,真没有想到,你竟然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呵呵呵……”
子青对她的讥笑不以为然,坚持地反诘道:“我的分析不对么?”
她笑着往门口走去,毫不在意子青的疑窦。
看着肆无忌惮的泣紫离去,子青很想找藤莉求证一下自己的分析。忽然察觉,藤莉有两天没有来腻歪自己了。
他赶紧往楼上书记亭跑去,心里担心藤莉憋不住愤怒,向其他人炫耀自己不会杏蒾作证的话。但是,书记亭没有人。
他失望地回了蜂亭。
藤莉和杏蒾成了死对头,两人都避开书记亭躲对方了么?
现在,书记亭的工作已经陷入停顿、苩粱毒死案由于自己死活不给杏蒾作证,也已经陷入了死胡同,乔诡该焦头烂额了吧?他将怎么收场?
杏蒾自从出事以后再也没有去过书记亭,她厌恶藤莉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去书记亭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她是个很执拗的人,被乔诡摆了这么一道,是不会忍气吞声的。眼下她虽然不吵不闹地退避三舍。但是,一旦她真的有一天搬出了楼庳来为自己讨要公道,乔诡的博士位置恐怕就难保了,他就不着急么?
而楼庳回到太子府以后,杏蒾将向他汇报对自己年龄的甄别结论。他很忐忑,感觉危机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