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绮礼将魔力还给千叶了,那源源不断的充盈的魔力涌动在身体里,伴随着言峰绮礼的命令:夺取圣杯。
他对圣杯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争夺那些圣杯的人。
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观赏着人类恶性和欲`望更让人喟叹满足的事了,就算是历史上有名的英灵,在欲`望的驱使下也会成为奴隶。
千叶会怎么做?
那个奇异的被黑暗包裹却依旧保持本心澄澈的孩子,怎么会有双手沾满鲜血也能绽放光明的人呢。
好奇心,总能让人想要如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剥开衣物,看到最深层的灵魂。
间桐家此时已经成为了战场,厄里斯杀尽了每一个意图夺走爱丽丝菲尔的人,高台上沉睡着的女人,当她的呼吸归为虚无的时候,就是一切即将拉下帷幕的时候。
间桐雁夜的身体被厄里斯改造过,驱干净了那乱七八糟的虫子,既然是供给她现世的御主,厄里斯是个宽容的神明,对于奴仆,厄里斯一向施舍的大方。
吉尔伽美什距离圣杯最近,一刹那被拉进了圣杯的幻境里。
一片寂静,浓稠的血从爱丽丝菲尔身体里涌出,似真似假的弥漫在高台上。
厄里斯笑容讽刺的望着门口出现的男人,妖娆的笑了:“你是个聪明的男人,可不巧,我最厌恶的就是聪明的人,尤其是男性,你三番四次利用我,真以为我不会发怒?”
“你不会的。”
言峰绮礼直白而放肆的话语让厄里斯神情微变。
“我们是同类,你难道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么?”言峰绮礼仔细打量着自己手上已经只剩下残余红色的手背。
最后一次令咒在刚刚已经用掉了。
有些出乎言峰绮礼的意料,他可爱的妹妹一旦叛逆起来竟那么耀眼的无法控制。
言峰绮礼转身离开这间屋子,身后的厄里斯被就间桐雁夜喊住了,大抵是在说什么圣杯的变化,言峰绮礼关上门,走在走廊上,两边的道路有细微的模糊扭曲,轻微的踩在地板上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被放大了无数倍。
爱丽丝菲尔彻底被圣杯吞噬,巨大的黑色的污泥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将间桐宅的所有人全部拉进了幻境里。
圣杯能看透每个人心底深处的*和索求。
金色的十字架暗淡无光,言峰绮礼停下脚步,不知何时,言峰绮礼走回了言峰家,古朴的木板踩上去发出咚咚的老旧的声音,两侧的灯光昏暗暧昧,隔着那扇门,从那里头隐约透出轻柔的说话声。
推开卧室的门,坐在梳妆台前的千叶闻声回过头,金色的发被丝带束了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她放下梳子,起身面含笑意的朝着言峰绮礼走了过来。
“你回来啦。”
言峰绮礼面无表情望着那个少女,面容上是自三年前就消失的充满亲昵的神情,可又和三年前不一样,眼前的千叶望着言峰绮礼的目光里包含着爱意。
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言峰绮礼无数次背德臆想过的可能性,真正见到了,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丝丝崩裂的违和感。
她面容娇嫩,浅黄色的睡裙下是微微鼓起的肚子,她拉着言峰绮礼的手抚摸上去,“千叶”笑容眷念:“你看,孩子在踢我。”
她怀孕了。
言峰绮礼有一刹那的罪恶感,似乎是不相信自己做了这么龌龊的事,可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禁忌的快感和愉悦,他不受控制的抚摸着千叶的肚子,隔着衣服,那触感真实到竟也能感受到那孩子在肚子里动作的弧度。
“千叶……”
言峰绮礼眯起眸子,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千叶似乎不在意言峰绮礼的沉默,她害羞的低下头,靠在言峰绮礼怀里。
仿佛他们真的成为了夫妻,并且还有个孩子。
“医生说,月份大了……”
千叶的小手攥着言峰绮礼的袖子,明明还是那张娇嫩少女的脸,因为浸染了爱意而格外明媚动人。
言峰绮礼神情淡漠,语调深沉。“你在向我求爱么?”
千叶脸更红了,然而和她羞怯的外表不同,她一只手捧着肚子,踮起脚尖吻上了言峰绮礼的下巴,缠绵悱恻的呢喃:“是啊,因为我爱你啊,哥哥。”
爱啊……
……
乌鲁克神殿。
吉尔伽美什站在大殿中央,手中把玩着两颗散发着耀目红光的晶石,这是前段时间他去退敌时,从凶兽脑子里挖出来的东西,洗干净污秽,倒是挺漂亮的。
伊什妲尔应该会喜欢的吧。
这样想着,吉尔伽美什又自我肯定。
本王赠与的宝物,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那次圣杯战争后,伊什妲尔和他回到了英灵殿,通过时空之门重新回到了乌鲁克,远离了一切。
“吉尔!”
一道人影忽然扑了过来,像只树袋熊挂在吉尔伽美什身上。
高大的金灿灿王者被扑的直接摔在了地上,哪还有之前半点王者气概,丢脸的把耍赖撒娇的伊什妲尔推到一边,俊秀高傲的脸上满是丢脸的恼羞成怒:“殿下的礼仪都被您吃了么!”
空气中荡着甜丝丝的味道,吉尔伽美什又嘴角一抽,扒开伊什妲尔的嘴巴,娇气的神明笑眯眯的歪在吉尔伽美什怀里,看着他冷笑:“殿下您蛀牙了。”
伊什妲尔:“……”
说出去都好笑的,乌鲁克的女神大人吃甜食吃到蛀牙。
吉尔伽美什沉着脸,不耐烦的带着千叶去刷牙,他是乌鲁克的国王,居然沦落到督促人刷牙的地步。
可也是他自己活该,谁让他……喜欢操这份心呢。
吉尔伽美什凝视着伊什妲尔郁闷的侧脸,一向骄傲的王者此刻也有了丝自嘲。
“这就是你想让本王看到的么?圣杯。”
伊什妲尔疑惑的偏头,被他深爱着的碧色眼睛清澈明亮,她笑容灿烂:“这难道不是你渴望的么?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不怒反笑,被冒犯的愤怒,戳到内心隐秘之处的晦涩情绪,吉尔伽美什高昂着头,讽刺道:“本王的伊什妲尔,可不是你这种肮脏的东西可以替代的!”
……
万重叠嶂,一山更比一山高。
迪卢木多带着他的小公主逃亡了,没有目的地,没有计划,只带着张地图,小公主说她想离开王城看海川看森林看大地,看一切王城没有的东西。
忘记他们身后的追兵,忘记王城对他下达的追捕令,忘记他曾抛弃的骑士道。
他的眼里就只剩下格兰妮了。
有什么能比小公主还活着更重要的事?
对着他笑,对着他说话,那明媚娇气的眼睛,就算恶劣的使坏,也让人不忍心怪罪。
“真漂亮……”
格兰妮站在悬崖边上,望着底下的云层重重,张开双臂感受自然与风。
“迪卢木多!我好开心!”
格兰妮的眼睛仿佛淬了星光,让迪卢木多目眩神迷。
“迪卢木多!我最喜欢你了!”
“迪卢木多……”
“迪卢木多……”
格兰妮抱着迪卢木多欣喜的喊着她的名字,她的发间戴着迪卢木多为她摘的小花,拉着他的手,在森林里穿梭。
“快一点啊!再迟了,天黑之前就出不了森林了!”
格兰妮抱怨的嘟囔着,迪卢木多听话的应了一声,直接抱起了格兰妮,在她的惊呼声中,快速的移动着。
“哇!好快!迪卢木多你最棒啦!”
耳旁是小公主活泼的夸赞,迪卢木多害羞的抿唇笑了笑,又莫名的神色低落了下来。
只要小公主还活着,能感受到她的温度,比什么都重要。
迪卢木多漂亮深邃的眼睛浸染了无尽的哀伤。
……
千叶曾无数次想过,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奥林匹斯山,连出宫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的千叶在异世界流浪了那么久。
阿芙洛狄忒来接她回家了。
只是千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阿芙洛狄忒内向的妹妹。
宙斯拒绝千叶居住在奥林匹斯山,拒绝千叶就任神职,甚至抽走了千叶高等神的神格,让她沦落为一个蝼蚁似的半神不神的存在,神明的高傲让这些高贵的神们对于千叶鄙夷之极。
“你堕落了,阿芙洛墨忒,看看你那副样子,是神?是魔?还是鬼?”
“阿芙洛墨忒你离我远一点!小心你身上的业火烧坏了我的衣裳!”
“像你这种神明,神王大人是不会原谅你的!真是讽刺啊!阿芙洛狄忒居然有一个这么肮脏的妹妹!”
流言蜚语,让千叶不再出门,整日窝在神殿不露面。
她的愿望就是回家,可没人告诉她,回家之后会经历什么。
“墨忒,最近不要来找我了,被人看到了会给爱神高高在上的圣洁蒙上尘埃。”
阿芙洛狄忒目光悲悯:“我可怜的妹妹,我爱着你,可我更爱我自己。”
爱神神殿的大门被紧紧关闭,拒绝着千叶的进入。
就连一向宠爱她的姐姐也变成了这副模样,为什么?她明知道的,是她把自己接回来的啊,现在又为什么不要她了?
千叶想不明白,但她无处可依靠了,沉默的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不停的擦着眼泪。
任日月如梭,太阳神阿波罗的太阳车一次又一次划过天空,千叶的心也一次又一次从冰冷的地狱里煎熬着冒出来,期盼的望着禁闭的殿门。
“为什么啊……”
千叶呢喃着,如果结果是这样的,那她千方百计希望着能够回到奥林匹斯山的愿望是多么的可笑?
她的一切努力都是可笑的。
一直被千叶努力忽视的事实浮现在心底。
她已经无法回到奥林匹斯山了,她的灵魂在无数次的旅行中,早已沾染上了不属于奥林匹斯山的痕迹。
千叶沉迷在圣杯制造的幻境中无法自拔。
而阿芙洛狄忒却是个例外,她抬头似笑非笑的仰视着半空中不停的冒出黑泥的圣杯,她似乎能听到圣杯的疑惑。
为什么阿芙洛狄忒的心底没有欲`望。
爱神啊,情感之神,和爱欲扯上关系的神明怎么可能没有欲`望呢?
阿芙洛狄忒行走在黑泥中,任凭黑泥沾染上她干净圣洁的肌肤,她呼唤着:“墨忒!墨忒!听姐姐的话,别信梦里的一切!墨忒!”
阿芙洛狄忒在黑泥里摸索,摸到了一只陌生的手,把他拽起来后,发现是r,问道:“你有没有看到墨忒?”
迪卢木多沉默着,半晌才反应过来,神色茫然:“墨忒?”
“是assassin,你看见assassin了么?”
小公主?
迪卢木多浑身一震,眼底深处泛起后怕的恐慌来,他立即从黑泥里爬起来,和阿芙洛狄忒一起找千叶。
他差点沉溺在圣杯的幻境里。
他渴望着和小公主走遍海川,看着小公主生气活泼的样子,可若他真的沉溺在梦里的“小公主”里,那么真正的格兰妮就彻底离他远去了。
“格兰妮!格兰妮!”
迪卢木多呼唤着,那似哭似泣的面容让阿芙洛狄忒稍微另眼看了他一眼,讽笑:“男人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