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
医师在一遍遍的跟闵煜打招呼,可他看到这张脸却错愕的不知如何是好。是冲出室外还是接受诊疗?他太累了,身心俱疲……内心的矛盾就如重重枷锁。
“how are you,sir? would you please sit down and talk?”医师的脸看上去比宋子仪略小些,她戴着小框眼镜,头发是浅棕色的梨花卷。
“Yes,I’m fine.”闵煜强装镇定醒了醒神,他也明白老盯着看总不太好。明知好奇害死猫,可他还是要一探究竟。
“ok ok…Are you mr.min Yu,number two?”如果名字是照着中文直接音译过来的,那这位会不会是中国人呢?不过这医师看上去就不是个很有经验的人。
“Yes.”一个陌生的女子却长着宋子仪的脸,这种感觉可不新奇吗?
“chinese?”医师试探性的口吻,那忽闪的眼神暴露出她的人格趣味。目前做这行也是为了糊口,虽然每次接诊华人她都会担惊受怕,可诊金丰厚不是吗?
“No,I’m Korean.”国外的几年生活让闵煜撒谎成性。虽然他知道在医院就诊看病,医生只能获知病人的病例信息再无其他。可是只有这样扑朔迷离才会让他更快的接近真相:这张脸到底是天生的还是照着宋子仪的样子整的?实在是太像了……
“oh!”医师故作扭捏的耸耸肩叹了口气然后微笑着继续接诊。
这第一次接诊,他们对答的时间有点久,闵煜的英语相当流利,可医师似乎有点欠水准。交流的过程中,闵煜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这张脸,可在医师的眼里他一次也没笑过,不管医师问到了什么话题或者涉及到了什么领域都不足以刺激到他的任何感官和撼动他的心灵。所以头脑充分理智清晰的他依旧被判定为中重度抑郁患者,医师建议他入院治疗可他拒绝了,因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他的精神会衰竭的更快。
女医师给他开了七天的药,所以七天后他还要来此复查。
这个女人不是宋子仪,闵煜很明白,他现在还不是个需要混搅视听才会振奋的精神病。到了午夜,他按量吃了药,和牛奶一起灌进肚内,所以睡眠来得很快。可是到了凌晨三四点药效散去他就醒了,渐渐的,失落、无助、悲观、焦虑、狂躁在一一折磨着他。
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又是个什么东西?他后悔了?还要多久才能重见天日?早知道现在的分别会那么痛苦难熬,年少的他就应该无耻一些才对。
陈浩瑄和宋子仪的婚礼定在金秋时节,几个月的时间一点也不仓促,到场的无一不是亲朋好友,在陈浩瑄的一再强调下陈家这次不注重排场了,因为陈浩瑄只注重细节并希望他们的爱可以一直温馨下去。
“哥哥,嫂嫂,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这是我的礼物……”王淑珍看着珠联璧合的他们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就因为陈浩瑄娶了宋子仪,所以他的好男人形象怎么都是屹立不倒。
宋子仪收下礼物并即刻偷看了一下,“亲爱的,是婴儿袜。”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交头接耳。
“我看到了,是棉袜,粉色的……”陈浩瑄也希望第一胎是女孩。
“你少喝点儿……”这么多人挨着敬酒就是想让陈浩瑄这个当新郎官的喝趴下。
“知道。晚上我还得取悦你呢媳妇儿……”陈浩瑄借着酒意上头竟说这浑话,宋子仪听了差些急得去捂住他的嘴。
他们终于步入婚姻的殿堂,这爱情让多少人艳羡啊!
在一阵热闹的欢呼声中王淑珍想闵煜了,这个让她着迷的男生。她无时无刻不思恋着,也在为他进步和奋斗。
“我想见你……好想偷渡去见你……”长途电话煲着煲着,王淑珍就激动的提出了这个要求,身在美国的闵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拿着手里的电话心中五味杂陈又百感交集,今天是什么日子?宋子仪和陈浩瑄大婚的日子,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陈浩瑄的妻子。
今天找那个女医师会诊了第二次,他的抑郁症仍是没有一点好转。不知不觉中,现在的他已经深陷在女人的旋涡中。
“忍忍就好了。”闵煜不咸不淡,上司给的案子他还没做好呢,接连去看几次医生都没心思做正事了。
“这两个月你不会把我忘了吧?”王淑珍有些担心,毕竟睡出来的爱情就不牢靠。
“没有。”听着对方的语气像是有些失望,他顿时也无解。王淑珍可是第一个与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喂……还在吗?”对方一时不说话,沉默让气氛僵化。
“在呢。闵煜……你要等着我,我们会马上见面的,相信我。”
相信她……相信她……感情的魔力就是持续信任。“好。我们视屏吧!我把qq发给你。”闵煜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的心情很糟,这种状态下他无法做好任何一样事。
婚礼的现场布置以淡粉和浅绿为主色,酒店的灯光也调的格外柔和。宋子仪和陈浩瑄在众人的烘托下情意绵绵的喝下交杯酒,远在他国的闵煜却落寞的神魂无主。他拿着手机翻开保存许久的旧时照片,一帧帧一画画全是她的美丽笑颜,以前她总是与他分享情绪,可是,在往后,她的一切都是另一个人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一份爱会令他如此心痛,“宋子仪,我快不能呼吸了,我是真的快要死了……”泛滥的爱和无边的疼痛让他不禁手抖的拨打了宋子仪的电话,可是还不等对面的宋子仪接听他就又卑微的自挂电话,心里甚至反复嘀咕:她千万不要打过来……
是的,宋子仪知道他打来的电话,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拨。她不想伤害他,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无异于自戕,索性就残酷一些吧!如果这份情一定要还那就留给下辈子。
一直到午夜,闵煜始终没有等来她的电话。
“不是说把qq给我吗?又去忙什么了?”王淑珍都为此有些着急上火。可是中美时差她又不是不知道,也许闵煜睡觉了,大半夜不睡觉还能干嘛?
“喂~喂~”
“什么事啊?”王淑珍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却不想背后捅她的是陈浩瑄,转而变得好声好色,“有什么吩咐?”今天新郎和新娘为大。
“帮忙点一下礼品还有份子钱……”
“你们陈家人呢?这种事居然找我这个表妹?”
“事后有好处的……”陈浩瑄说着不拘一格的坏笑。
“哦~又收敛了不少巨财是吧?”
“别乱说,这里边不也有你爸妈的份……”
“哼……今晚我一定找几个人把你喝趴下。”
“去吧!到你结婚的那天我和宋子仪也这样帮你。”话说到这儿了,陈浩瑄居然抬手蒙住眼笑得异常灿烂,有些事王淑珍还不知道,不过先不告诉她,得让她按照自己安排好的套路走。
这人怎么了?太开心了?王淑珍觉得陈浩瑄不正常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她浑身一哆嗦,竟是尿遁的感觉。
就在王淑珍去洗手间的时候,她的手机‘叮’了两声,翻出手机,居然是闵煜发来的消息,他还是在午夜十二点之前把qq号发来了。“还不睡?”王淑珍不想放过任何一次与闵煜接近的机会,可现在着实有些晚了。“宝贝,早点睡,我会争取…尽快…去美国与你会面的。”为了不让闵煜落空,王淑珍每次都会及时回他的消息。可她这会儿的矜持比起闵煜想要的感觉差了好多,他想被爱紧紧包裹着,短暂的窒息而疯狂……美国的夜太黑,他睡不着,只能孤坐在窗台上,一次又一次的点燃香烟,楼下宽广的街头有很多席地而睡的流浪汉和到处游荡的不良少年,犯罪和堕落离他真的好近。“子仪,新婚快乐!”闵煜还送去了祝福语,毕竟这是她的选择……
“谢谢!希望你能找到好的归宿。”宋子仪的回复也只是礼数。
‘help me,I really need you!’她的大婚之日,他只能在冰冷的夜晚慢慢撕磨着。。。。。。
在王淑珍的一直坚持下,闵煜在正午与她视屏连线了。几月不见,王淑珍换了发色,接近黑色的那种,而闵煜的眼神陌生了,第一时间王淑珍心冷了一下,不过她很快调整状态,喜笑颜开…容光焕发,“hi~闵煜……想我了吗?我可是很想你呢。”王淑珍以为这样就可以带动闵煜的情绪,闵煜愣了一下低了低眉眼浅笑一下。“看你在上海生活的挺好……”
“嗯……”王淑珍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只是一贯的保持笑容。
“别来找我了,我怕你跟我在一起会不开心。”闵煜没法忘记宋子仪,不过他想将她忘得干净后再找其他人。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是有其他女人了吗?”
“不,我始终是一个人。”
“那我就一定要来找你。你怎么了?不开心吗?怎么憔悴那么多?”电脑那边的王淑珍心疼的哭了,“我是爱你的,你不信我吗?”
“不,你别哭……”惹哭了女生闵煜却安慰不了,他很无措只恨不得即刻从电脑里穿回到上海。“对不起……”闵煜第一次用中文说了这句话,有些沉重,在国内,表达‘抱歉’的语式可不止这一种,终归到底,他还欠宋子仪一句‘对不起’呢,只是他没机会说。
“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好。”闵煜郑重的点了头,对面的王淑珍喜极而泣。“你什么时候过来?”
“冬天,让我们相约在冬季吧!”
“这边的冬天很冷。”
“我喜欢看大雪。”
“嗯,你来了就能看到。”
“你想要什么特产吗?我弄一些给你捎过去。”
“不想什么特产,在国外我想吃我妈做的饭。”
“那你有回国的意愿吗?”
“暂时没有。”他在逃避,他不敢直面宋子仪。
“在那边你是自己做饭吗?”
“是的,逼不得已,我学会了自己做饭。”
“那好,我正好不会做饭。”
“这样啊!”早知道这项技能就不坦白相告了。
“不过你可以把其他家务都扔给我。”去美国后就直接同居,王淑珍有些倒贴的意味了。
甜蜜、不习惯、被干涉……二人世界显然跟单身时期不一样。“怎么…不想跟我住一起呀?”他的微妙神情王淑珍都尽收眼底。
“不是。你来时提前告知我,我会在我家附近给你找个房子。”他的‘绅士’就是不太喜欢。
“哦。”她这时的微笑有些勉强了。
“你还来吗?”
“来啊!”
“想好了?”
“是的,我确定。”她的爱就是一场豪赌。
“放心……我有能力养活你。”
“是吗?我可是吞金兽哦!”
“没办法,我需要‘爱’。”
王淑珍大笑着蒙住脸,“你好会~呃~我就想听你说这些,你可以多说些给我听吗?”
看王淑珍笑得花枝乱颤,闵煜的心里竟有丝落寞,大多数女生都喜欢这样,他怎么就对宋子仪那么死板呢。“不说了,今天就到这里。”
“不嘛不嘛……”
“大半夜的,你不睡吗?”
“什么都没你重要。”
“我可是要午休了……”
“那你还喝咖啡?”通过探头,王淑珍早就看到了他电脑前的杯子。
“昨夜一宿没睡,要不是为了跟你视频我需要用这个提神吗?”
“那好吧!byebye!”王淑珍可是很乖的,因为她之前就了解到,闵煜在国外是一边求学一边工作,所以他哪有那么多空闲干别的。
“bye!”掐断视频后,闵煜看了看时间,还剩半小时可以小憩。
疲惫让他陷入沉睡,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却在梦里停摆了许久,梦里,他又回到小时候了,那么多玩伴,梦中的每个站点却只有宋子仪,她的脸那么近那么清晰,他探手就能触摸到,
“哥……”“子仪……”他们就像双胞胎一样,一起慢慢长大,直到步入青春期,当亲情和爱情混交在一起后他们的感情就变了,青涩、隐晦、懵懂……悲喜不可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