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黎秀丽听到大队长说“长辈”这个词,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当长辈和小辈之间的关系处理,那就代表她五叔不会去相关部门举报夏黎。
她掐了一把浑身尖刺竖起,想要对大队长进行人身攻击的夏黎的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自己则连忙一脸愧疚的上前道歉:“五叔,黎黎这孩子是我们家的老幺,跟家里其他孩子年龄差的也大。
无论是哥哥还是我们对她都多宠了一些,她被我们惯坏了,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现在外面的天虽然已经有些热,但这早晚还是有些凉,还是先换上干爽的衣服,以免感冒吧。”
夏红军也十分上道,立刻上前对大队长道:“叔姥爷,有什么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要是感冒了可怎么好?
大队里的生产还指望你主持呢。”
倒不是夏红军和黎秀丽没有脾气,而是就现在夏黎和大队长的关系,为了让大队长不再追究,被说几句也就被说几句了,总比夏黎真的遭到实际上的损失强。
无论什么原因,把人家一个老头祸害成这样,夏黎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
大队长见这两人的态度好,也顺着坡下驴,狠狠的瞪了夏黎一眼,冷哼一声,便率先走向夏红军的房间。
语气不快的道:“衣服在哪儿呢?”
夏红军立刻进门帮他找衣服。
夏红军门关上,黎秀丽这才牵着眼里带着凶光的闺女的手,让其他人先去安顿,带着自家闺女进了房间。
等坐下后,黎秀丽才声音柔和,心下有些无奈的询问闺女:“他怎么招惹你了?
值得把人家那么大年纪的人弄成这样。”
她五叔都快八十了。
就那一身的狼狈,还有那萎靡的精神状态,她闺女肯定没少吓唬人。
夏黎心里也有些无语,但对待自家亲妈,她还算是十分坦诚。
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她一言难尽的道: “我去他们大队找你,他说你不在,还说根本没给你们开介绍信,态度更是不怎么好,还一直遮遮掩掩的。
我还以为他们村子里的人合起伙,把你和我哥他们全都扣下,或者杀害了呢。”
黎秀丽:……
黎秀丽心中一暖,却也有些无语。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闺女这有些过于消极的想法了。
毕竟他们家闺女平时喜欢玩,喜欢闹,除了上战场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哪怕喜欢恶作剧的一些,淘气一点,但整个人还是积极向上的状态的。
现在这种被害妄想的精神状态,她还是第一次见。
黎秀丽握住闺女的手,声音更加柔和了几分,轻声询问闺女。
“去看战友不顺利吗?
他们过得不好?”
如果之前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他们家闺女绝对不会是第一反应,就觉得大队长把他们都扣下,甚至是杀害。
夏黎叹了口气:“确实有些人过得不算太好。”
夏黎不想提太多那些糟心事儿,她转而抬头问黎秀丽。
“你和我哥被你堂哥从房子里撵出去是怎么回事?
我听那老东西说什么家里的财产传男不传女,是有人霸占了咱们家的房子? ”
既然那糟老头子已经谈到“传单男不传女”这个话题,那就是肯定有房子要往下传,但因为他妈是女儿,所以没办法传给他妈,并不是房子已经在战乱中损毁。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和侵吞财产有什么区别?
黎秀丽倒是也没瞒着闺女,“我和你哥去到老宅的时候,发现老宅里面住了人。
不是别人,是我隔房的五堂哥。
咱家本来是黎家的主脉一系。
可你姥爷在战乱中丧生,你姥姥伤心过度没挺过来,你大舅也没能从战场上回来,咱家主系这一脉就剩下我一个人。
且我又常年没在老家这边,建国那会也和家里这边没有什么联系,他们就以为我死在外头了。
后来大伙分房子的时候,就直接把咱们家的房子分给了你三叔公家。
我来这边的时候他们已经住了几十年,他们自然不愿意把房子让出来。”
黎秀丽对于组里把他们家祖宅分发给别人居住,心里确实有气,但又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建国前动乱,建国后随军,日子刚安定下来一点,他们家又被下放,一直就没有彻底安宁下来的日子,让她可以和老家那边联系。
老家的人以为他死了,把他们家那么好的房子空置肯定不行,自然要分给其他人住。
只不过,他们家确实没有男丁,族里又一向是思想比较传统的长辈做主,想要把房子要回来,怕是真不太容易。
夏黎看到黎秀丽那发愁的模样,越听她妈这话,越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味儿,看向她妈的眼神逐渐十分古怪。
她语气一言难尽的询问道:“妈,你该不会真的信了那些“传男不传女”的鬼话,房子不要了吧?”
这是沪城,而且黎家村都是保存完好的四合院,位置也不算太偏。
凭啥啊?这未来说不定能卖好几千万的房子不要?
那些把她妈从她妈家里赶出来,欺负她妈的人,他们配吗!?
毛都不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