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保国实在坐不住,就叫大头去试试温度,看到底有没有变化,要是一点没有呢,说明这冰就不是这样制的,要是稍凉了些,那就是配比问题。
大头很蒙,完全不知道自家郎君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是为啥,但郎君既吩咐了,还是得做。
就去试了温度说:“好似有些凉。”算是有些明白了,可也没太激动,就那么小一包硝石,就足花了十两银,现用去一小半儿了,这水才冷了些,估摸要制冰,那一包硝石得全搭里头去。
不划算。
赵保国就干脆把油纸包里的硝石全扔进去了,又等了一会儿,方见盆里水面发生了变化,渐渐凝结成冰。
赵保国有些失望,这法子能用是能用,可就这么大半盆水,就得用上三两硝石,这硝石还不便宜,真要指望这个制冰,还不如直接去买呢。
白瞎了十两银子。
大头就垂首不吭声,郎君想法子制冰,那也为着府里人着想,真要成了也能省些花销,可这不没成呢吗?他可老实着点儿,别往枪口上撞了,哪怕郎君不是个迁怒人的性子,可当下人的,总也得有点眼力见儿。
算了,与其指望硝石制冰,还不如花点银子挖个冰窑,等冬里储存些冰块进去呢。
赵保国就不费事儿了,那盆冰不搁那里摆着,花了十两银呢,再遭心也得用着。
赵保国去找他爹商量,木工房进去一瞧,可出了奇了人居然不在,总不会还在库房里?他懒得左找右找了,就招了空清来问:“老爷呢?”
空清回道:“上堂老爷家去了。”还拎了不少东西呢。
赵保国就点点头,转回书房去。
晚饭的点儿赵二牛才回来,嘴里头哼着小曲儿,乐颠儿颠儿的,赵保国一瞧就高兴,就问他:“啥好事儿这么高兴?”
赵二牛往椅子上一坐:“就非得有事儿才能高兴?没事儿我就不能笑笑了?”
赵保国无语:“你这不抬杠呢吗?”
赵二牛哼了声没说话,直喊紫兰墨兰摆饭。
紫兰墨兰摆上饭菜,再给盛好了才下去,主家用饭的时候,是不爱她们这些下人们在跟前儿站着伺候的,都叫下去自己吃了。
吃饭的时候赵保国就跟他爹商量:“回头叫李虎去找人,看能不能在院子里挖个冰窖,正好这里冬天雪大,那护成河都能结冰,到时候多储存些,明年就不用买冰用了。”
这是正经事儿,赵二牛就点头:“成,回头就叫他去办这个事儿。”
赵保国还惋惜:“就是去年没想到,不然早早的挖了,今年也没必要白出冰钱。”
赵二牛翻了个白眼儿:“就是想到了,那时候咱家能有那么些钱?”这要挖窑请人,都得花钱,大冬天怎么好请人,去年还不太平,谁能想到这个事儿,也就是今年安稳些了。
赵保国一想也是,就不多说。
“正好现在农闲,来城里找活计的人也多,就趁着这个时候好找人。”赵保国慢理斯条的掰着馒头吃着。
赵二牛往嘴里扒拉肉,说:“对了,今儿王爷还叫人给送了庄子,我瞅着那地契上写着有五八十多亩地呢,大多都是上等的,回头咱还得找佃户种。”
“那庄子里原本没人吗?”赵保国愣了下,问他:“叫他们照原样管不就是了。”总不至于庄子是荒废的,这王爷也好意思拿出手赏人?肯定不能。
赵二牛就说:“有人肯定有,好端端的地能叫他荒了?可就算有人吧,那也是人王爷的,咱还能用?”王爷是送了庄子给他们家,又不是连庄子带里头的人都送了。
赵保国道:“也是,那明儿叫人去打听打听庄子周围的村落,佃给人品老实厚道的人家种就是了。”反正有地还怕没人种?
赵二牛一想,这庄子里那么多地,再加上家里零零碎碎置办的也将近两百亩了,合着都有快八百亩地了,就跟儿子商量一下:“你看咱家地也不少,除了王爷送的庄子,其它的地都分开着的,连不成一片儿,这个村子有十来亩,那个村子七八亩的,想管着都挺费劲儿。”
赵保国搁了筷子:“您想说啥直说不就得了,还拐这弯儿干啥?”又不是外人。
赵二牛讪讪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着,咱家里产业也有了,庄子也有了,地还不老少,那些零碎的田地反正不好管,不如等你几个兄弟家起来了,便宜卖给他们。”地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只要不是过不下去了,就没有谁会去卖的。
是以广陵城郊的村落,想买地还真不太容易,真有想出手的,多的大富人家盯着,少的也那中等人家看着,城里的普通百姓想沾手都不太容易。
这不瞧着其它几房渐渐好过了,这房子啊地的过两年肯定得置办,这想置办也得买得着啊,与其跟其它人争,还不如他自己把那些零碎几亩几亩又不能连一块儿的卖给亲戚们。
“又不是白送,有啥不好说的。”赵保国拿了筷子夹肉吃:“您看着办就是了,反正都是亲戚,便宜点就便宜点。”他们家也不差几两银子的,当然白送也送得起,只这样就像施舍同情一般了,恩太过人家还不起,这亲戚情份就得变调。
“这不跟你商量着来吗。”赵二牛说:“你爹我可是民主的大家长,哪能说都不说一声就决定了?咱家就俩人儿,凡事得商量着来。”
“哟,那我可得谢谢您勒。”赵保国笑出了声。
赵二牛恼得在桌下的腿直接踹过去。
第二天就开始忙忙碌碌了,这王爷送来的庄子,赵二牛总得亲自去看看才放心,就带着牛二去了,原本是该带李虎的,可他给李虎安排了找人挖冰窑的事儿,就分不开身。
赵保国呢,上午调理于家俩兄弟,下午或自己研习课业,或去王府找林夫子请教。
忙忙碌碌的,转眼天就开始变凉了。
这天跟林栋约在了天香楼里,点了一桌菜吃着。
“我爹说我差不多了,明年可以下场一试。”林栋捡了块点心先吃着,跟赵保国说起话来,今年秋他们俩儿都没入场,觉得想考秀才学问还差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