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东西还不好?”赵保国看他长吁短叹的,也不知道他愁个啥劲儿。
赵二牛道:“这要真是我的功劳,那我拿得也理直气壮,可是不是的,别人不清楚,咱爷俩儿还能不晓吗?”他就是不得劲儿,甭管是扇谷风车,还是打谷机曲辕犁,都不是他研究出来的,完全是沾了前世的光,拿了人家的东西出来博名心里就很不安了,这还得了利。
还不是一回两回,赵二牛就没干过这种不厚道的事儿,想想脸皮子都发烧。
赵保国无语:“您想那么多干啥?”又不是一个时空的,借了别人的东西拿出来博名还是博利,他都不能说没这个心思,可到底推广到整个大周,也有利于民生,就算功过相抵,也没什么,而且就算是以前的时空,这社会进程也没那么快。
“想想这犁一搞出来,全大周农民至少饿不死了,也是您一份儿大功呢。”赵保国就开解他:“要是您碍着这好东西不是自个儿发明的,就死守着不肯造出来,那连肚皮都填不饱的老百姓,多少得卖儿卖女?现在有了这个,哪怕是女人也能凭着这犁开垦几亩地了,日子再难过,也不能至于没米下锅。现在是不收税,就算收税了,多多少少也能余下一些,吃不饱也有个半饱,日子过得下去,这大周的统治不就更安稳了?咱爷俩儿可不更安全?这日子好过了,哪怕再有煽风点雨的,也没跟着他们干不是?”
“也是。”赵二牛一听,也就释然了些,只还是觉得,自己不该拿那么多赏。可不拿还不行,不拿人能放心?还以为自个儿成圣人了呢,这人哪有无欲无求的,真无求了,指不定想求啥呢。
“我去瞅瞅王爷送了啥好东西。”赵二牛颠颠儿的跑库房里去,打算找找,有那不经放的就先拿出来用了,自家吃不完,还能搁大哥二哥儿那里送。
赵保国就没什么兴趣,有一箱笼装的是字画书籍,之前就直接搬他书房里去了。他就去书房打开了瞧瞧,有没有什么没见过的,或大儒字画或撰写的文章。
要说古代人智商不比现代人低,那情商就更为出众了,赵保国拿了本书瞧了,看着其中一篇文采绚丽的文章,表面上是赞扬大周国泰民安的,不仅引经据曲还举了各种实例,他看着还津津有味,等看完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这就是一篇歌功颂德拍马屁的文章。
可纵观全文,一个拍马屁的字眼儿也没有。
瞧瞧人家这八面玲珑的心思,这篇文篇一出来,叫人挑字眼儿都挑不出,明面上赞扬大周,暗地里还拍拍圣人的马屁,谁能说啥?
难怪人家能出书呢。
赵保国还真是佩服,自问自个儿是做不到的。
又寻摸几本书看着,正看得出神,大头敲响了门。
“进来。”
大头轻手轻脚的进了屋,说:“郎君,空明把硝石买回来了。”说着有些欲言又止,赵保国抬眼就瞧见他的表情,皱皱眉:“有话就直说。”
大头连忙回:“就是没买着半斤。”
赵保国闻言一愣,搁下手里的书,问他:“难道是惠仁堂里没货了?实在不成,再叫他去仁和堂跑一趟。”惠仁堂是平民药铺,钱瑞就搁那儿池学徒呢,赵保国习惯了买药看病都去那里。仁和堂开在东街,基本是富贵人家爱去的地儿,诊费自然要贵些,这药材吗,也是不便宜的,也不是人多黑心,关键给富人看诊,跟给百姓看诊那不一样对待,为啥呢,你收得便宜了,人还得以为你不尽心呢。
大头讪讪道:“倒不是没货,就是银子没带够。”
“不是叫他去李虎那儿支了十两?”赵保国很吃惊,十两银子可不老少,要搁普通民户家里头,一家三口那种,紧着用也能用上两年的。
大头就回话说:“以前也没买过,谁成想那般贵呢?十两银子是带着的,全花光了也只买了三两硝石,真要买半斤,那不得花上将近三十两银子?不划算。”就算是吃药,也没见紧着一种药吃的,大头完全不知道自家郎君怎么就想着买这个,人就是用药了,顶多也是磨些粉跟其它草药一并熬,哪有见只买一样的,还买那么多。
这可真是挺贵的,赵保国估摸了一下,感觉不太划算,就算了。
“那再看看。”赵保国是想着制冰用的,为啥,这段日子挺热,家里事儿他也不怎么多管,都是他爹在操心,当然他爹也没操多少心,跑腿儿活全是李虎在支应,顶多是要置办什么了,就去请示一下,同意了就去办。
赵保国被热着难受了,难得问问家里的用冰情况,才发现今年光是花在买冰上的银子,都差不多用了快二十两银子了。
这可肉痛了。
他恍忽记得硝石是能够用来制冰的,可到底怎么制……他也没制过,所以就叫大头安排人去药铺里买上半斤回来,自己个儿先试验试验,要成了,来年就不用再在冰上支出这么大一笔银子了。
哪成想那么贵?
接过大头递过来的小油纸包,摸着就不太对,再打开一瞧,七零八碎的,灰的白的都有,样式也不太一致的,就好像从哪块大硝石上硬砸下来的边角料给包起来一般。
赵保国倒不嫌弃它不美观,关键是要有用,都这样了还能不能用呢,先试一试。
叫大头去厨房拿大盆打半盆水端来,反正制冰是来制冷的,也不是为着拿来入口的东西,赵保国就不怎么讲究了,直接冲着水盆里扔了几块进去,溅起一点涟漪,冰?没制成。
大头看得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把硝石扔水里去?花了老些银子买的,这可不白瞎?
赵保国皱着眉,又挑了两块稍大点儿的硝石往里扔,半晌也没见冰制成,莫不是要再等等?
先等着吧,拉了胡椅坐了,摸出一本书来看,可心里头老惦记着事儿呢,也看不下去,左等右等,时不时就要去瞧一眼,等了约莫一柱香,也没那盆里的水有什么变化。
是不是水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