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百里晟轩突然间又不知抽了什么疯,侧首紧紧盯着她的脸,说话间有些阴阳怪气:
“你的意思是叶凡刚才误会了,不过见他走的时候那高兴的傻样……可见你并没有解释清楚啊?”
他说着,圈着她的臂膀渐渐紧缩,她被他钳箍的身子有些发疼,又暗惊他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望,她挣扎了一下,见他还不松手反而更紧,她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管你是怎么想,总之我这辈子是不会和其他的男人有什么纠葛……我发过誓,今生今世,只想好好守候你一人。”
林水风也不管自己这话说出来,身后的人更会想歪到几分,不过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她害怕如同前两次任务一样,感情一旦付出,便会弥足深陷,每次的离开都会给她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怕了,真的怕了。
纵然现在对百里晟轩是有那么一点异样的感觉,不过她心头上的道德伦理还是凌驾在自己对他的感情之上,只要她觉得不能,她最终还是可以保留一颗整心,全身而退。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百里晟轩听到她这么说感觉心里很受用,拥着她,最终心满意足的喟叹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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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时间又是眨眼过,百里晟轩十五岁生辰刚过,王翰就坐不住了,赶紧上了奏折一封,大概内容就是百里一族历经大难,子嗣单薄,万望宠幸后宫,开枝散叶之类的官场话。
百里晟轩看罢就将折子丢到一旁,看了眼坐在他身旁吃点心的林水风,指了指王翰的折子:
“这个王翰,朝政的事他管着也就算了,这次竟然管到我要不要和女人生孩子的事上了,哼,什么宠幸后宫雨露均沾,整个后宫有名分的还不就是她女儿一人?怎么,莫非他日后想要扶植自己的外孙做皇帝,把我给废了?”
“切,想得太多也太远,”林水风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忍不住又拿了第二块,糕点捏在她手中,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啊,你连王大人的外孙子都考虑周全了啊?不过你确定,日后你与淑妃不是给他添个外孙女而不是外孙子?”
百里晟轩闻言,登时一双狭长的凤眸瞪得溜圆,声音带了丝恼怒羞愤:“跟你谈正事呢!胡扯什么!”
“唉,这就生气了,切,我那时已经和王珊珊说过了呀,说你们都小,那啥先缓缓,她当时答应的挺痛快的呀,看来也是个会装的小姑娘,这不刚等了一年就等不下去了,颠颠的给自己老爹告状去了……”
她说着又咬了手上的糕点一口。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的事儿在你心里不是个事对吧?有那么好吃嘛,给我一口……”他说罢不由分说的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糕点。
“啧啧,味道不错嘛。”
“切,这些糕点碟子天天摆在你跟前,也不见你吃,这会子我才刚吃了两块,你就要同我抢,看看呀,总归别人手里的,哪怕是窝窝头都是好的呀。”她玩笑道。
“总归你手里的都是好的。”他突然间耍起了小孩子的无赖,就着她的手又吃了一口糕点,门边处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微咳。
百里晟轩和林水风顿时双双面色一凛赶紧坐直了身子,百里晟轩更是恼怒的向门口看去。
门边,王珊珊一袭粉色水裙,容色秀丽堪堪压倒桃花,却做出一番娇柔怯弱的模样,身后跟着一个婢女,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个雪白的瓷盅。
“见过陛下,见过姑姑。”她柔柔的唤道,向两人福了一礼。
林水风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和百里晟轩厮混的模样被她瞧见了多少,她反正是带大了百里晟轩,心中也不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什么出格,倒是担心王珊珊看了去,在王翰跟前胡说八道添油加醋,那可就不好了。
其实宫内也有关于她和百里晟轩的谣言,不过她们只是私底下议论下,而且一经发现,立即不是被太监总管打死,就是赶出宫去,只是这会子看到的人是王珊珊,这个可是他们制约王翰的重要筹码,杀不得赶不得啊……
“淑妃娘娘。”明面上她的地位是不足王珊珊的,照理说见了面她还要给人问安行礼的,可当她刚站了起来,就被百里晟轩一把拽住,再度坐回原位。
王珊珊漂亮的眼睛里划过一道怨恨的光芒,面上却仍是笑的温良无害。
“呵呵,”林水风双腿此刻被百里晟轩在暗处伸手死死按住,她挣脱不得,只得讪讪一笑,看了眼婢女手上的瓷盅,找了个话题:
“瓷盅里面是什么?”
“回姑姑的话,”王珊珊软软蠕蠕的开口:“是燕窝雪梨樱桃羹,是臣妾亲手做给陛下的,此汤羹滋补润肺,在这干燥的秋天是最适合食用不过的了。”
“听起来很好吃的模样,赶紧端上来吧。”林水风说。
王珊珊闻言,就想伸手去端托盘,却听到百里晟轩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
“让婢女端来即刻,何苦劳烦淑妃亲自动手。”
她伸向托盘的手顿时僵在原处。
他的话说的没有错,但她只想近距离看他一眼,这难道还不行吗?
大婚之夜他揭了她的红盖头,连交杯酒都没同她共饮,就一脸冷漠的离去了,后来听婢女说,他去了林姑姑那里。
她不是没有打探过他与那个叫林水风的掌事姑姑的过去,知道两人一起共过患难,他待其好她可以理解,大男儿确实应该与人共患难后,亦可共富贵,但时间一久,一些传言便流进了她的耳中,而且皆是龌龊不堪。
林水风在新婚夜的第二日过来找过她,说什么两人太小,不宜同房,说的有条有理,却在转眼之后独霸着自己的夫君,那些侍女太监都悄悄告诉过她,说两人悖逆伦常,且常常白日宣淫……
林水风这个女人大了陛下那么多岁,而且还是已故太后的心腹,若论起辈分可算得是陛下的长辈,怎么一个长辈对后辈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厚颜无耻的事情呢!
瓷盅被婢女端了上去,王珊珊瞅着百里晟轩未动一下,倒是林水风尝了几口在那赞赏了几句,可让她心中一阵阵的犯恶——这个贱女人怎配吃她亲手做的东西呢!
“……陛下,臣妾的母亲前日来宫中探望,说起何日能让她抱上乖孙,”王珊珊咬咬牙决定还是直白一些开口,可一出声,又觉得臊的脸红,但还是坚定的接着说:
“臣妾父母年迈,母亲前日直叹不知是否还能在有生之年含饴弄孙,父母只得臣妾一个女儿,却见臣妾一年来这么个光景,心中焦急,竟还从坊间请来名医为臣妾诊治,总之目前臣妾的时日有些难过……”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就不说了,心想外界传言陛下还是忌惮自己的父亲,一年来让她独守空闺,父亲已经大为光火,今日她壮胆隐晦的说出,有可能陛下看在父亲的面上,与她做了真正的夫妻也未可知。
父亲近日写信来教导她,说百里晟轩性情乖僻,非按常人之道取之,或许反其道而行,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你的时日难过?呵呵。”百里晟轩突然冷笑出声:“朕当年被敌军赶出王宫,餐风露宿,食不果腹,每天都感觉立于独木危桥之上,前有饿虎,后有豺狼,境遇岂非更糟?”
说着看向林水风,冰冷的眸色缓和了不少:“若非有她一人含辛茹苦将朕养大,在朕高烧不退她又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于深夜背负朕于各个医馆苦苦哀求,受尽冷眼,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得遇好大夫,朕的这条命才算捡了回来,又日日为生计奔波,自己节衣缩食,却把好的都给了朕,日夜担忧,唯恐朕会受了一丝半点的委屈。”
他说罢再度看向王珊珊,眸色又变的异常冰冷:“我们的时日与你此刻的时日相比,哪个更为难过?朕给你日日锦衣玉食夜夜高床软枕,你竟还说难过,朕问你,若当时跟在朕身边的不是林女官,而是淑妃你,按照淑妃这么听父母话的一面,那朕这个夫君,想必在你心中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吧。”
“臣妾……臣妾怎么敢……”王珊珊本来还想借着父亲的威严妄想迫动百里晟轩一二分,如今见他话锋如刀,刀刀正中要害,她本身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此番更是吓的浑身战栗不已。
“淑妃,莫不是在宫中听了谁的闲话,受了什么委屈吗?你要晓得,出嫁从夫,况且你也说自己父母年迈,就要知道凡事是不能太过让父母操心,有什么事,可以和姑姑说,姑姑为你做主,必定让你事事顺心。”
林水风见百里晟轩打了王珊珊一巴掌,自己少不得给人家一个甜枣吃吃,不过有些暗暗警示的话,她也藏在话里。
而且自己答应过她,待到二人成年,是不会让她再守活寡的,如果连这点耐力和信任都没有,而动了歪脑筋使了歪门邪道,那自己可不管她是否是什么权臣的女儿,是绝对会把她赶出宫去的。
王珊珊有点哆嗦的答应了几句,最后一脸讪讪的离去了,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各有想法,最后还是百里晟轩打破僵局,冷笑开口:
“这个女人倒是事儿多,她若肯善罢甘休,倒真是个奇迹了。”
“所以说啊,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呀,”林水风瞪了他一眼:“你早过了亲政的年纪了,还成日里无所事事,现在是个小女子都敢威胁你,追根究底,这其实是你自己的问题。”
“亲政?有何难,只是我以前懒怠而已,你日后且等着看吧。”他说罢冲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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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百里晟轩果然开始亲政,在朝政上虽不能做到事事亲为,但会善于紧抓重点,把一些只仗着自己是前朝遗臣却毫无功绩,而是在混日子拿俸禄的大臣,只用了新朝初定,国库空虚的名由,逐一让其告老还乡,且鼓励新生入朝为官,除了王翰那边并没有采用明面的手段压制,但似是敲打般遣散了以他为首的几个碌碌无为的大臣,之后其余的大臣们便明白了事情利害,以往看皇帝年轻都不把他放在眼中的人,最近见识了他雷厉风行的手段,赶紧见风转舵,恭维了少帝,慢慢的远离了王翰。
王翰势力大致看去如往常似乎没有不一样,但权力却被百里晟轩一点点收回手中,而百里晟轩似乎天生就是个当皇帝的料,处理政务如鱼得水,而且还是会有多余的时间腻歪在林水风这里,跟她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这王翰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会想用他女儿胁迫你,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林水风吃吃笑道。
“我倒是感谢他的那个蠢女儿,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王翰隐藏的狼子野心,把萌芽才刚出头的时候给扼杀掉,他以后就会老实了,其实我也不会把他怎样,只要他专心做好他的臣子,我是会保他荣耀一生的,而且念在他辛苦创造南国的份上,会让这后宫明面中只有他女儿一人,不过背面……”
林水风见他厚脸皮的贴了上来,笑着伸手按在他的脸上压了下去,见他一脸不满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就问他:
“你怎么突然把叶凡调到外地去了,他武艺高强,贴身服侍你我放心啊。”
“……哼,他怎么有你武艺高强,我有你就够了。”他闻言先是微微不屑,最后又笑嘻嘻的抱着她说。
关于他心中的小九九她也是明白的,只得无奈的笑了下,就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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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年,这日林水风照旧带着捧膳食的婢女去给百里晟轩送饭,因为那孩子自从亲政后,一日三餐总是不照点吃,她发现后先是痛斥了服侍他的侍人们一通,就自己一天三顿饭亲自为他打理了。
这会子是午时,她平日里就是喜欢拉他出去在外间花园的亭子里吃饭,因为在书房里吃了几次后,她发现他总喜欢看着折子吃着饭,批评了他几句,他也笑嘻嘻的承认了错误,所以一天三顿,除了早饭在房里吃,午饭和晚饭都必须亭子里吃,今天都这个点了,想必他已经在亭子里等她了。
只是今天有些异常,因为她刚进了他寝宫范围的花园,就遥遥的看到许久不敢露头的王珊珊在和百里晟轩说话,而他则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随后王珊珊福了福礼就缓步离去,一方手帕却突然自她腰间滑落,百里晟轩虽然一眼就看见了,却一动不动,根本就不想捡。
林水风瞅着王珊珊走得跟个蚂蚁爬似得,看了眼地上绣工精美的手帕,心下了然,于是走了出去。
“帕子掉了,还不替人捡捡?”她话刚出口,却发现前方王珊珊的身躯一僵。
“咦,你不是派人传话说今天不过来了吗?”百里晟轩看到她,却是一脸诧异。
“谁说我不来的?”她也奇了。
“淑妃啊,她说替你送饭来呢。”他随手一指,却发现刚才还慢吞吞走路的王珊珊,这会子已经跑的没影了。
“你是怎么回事?”在百里晟轩的寝宫外的浓密树荫下,王珊珊恶狠狠的问向跪在地上的人。
跪在地上的奴婢吓的浑身颤抖,说:“奴婢是准备告诉姑姑说陛下有旨不让她来了,但没想到姑姑今日没走往常的道路,奴婢打听方知姑姑选择了一条新辟出的路径……”
“贱人!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别被林水风的人看到了!”
若说王珊珊刚入宫时,心中尚带了几分纯良与天真,这两年也被百里晟轩的冷落给刺激的只剩下怨毒和不甘了。
她吩咐人堵了婢女的嘴拖了下去,又走了几步路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惊得面孔煞白,要不是身后的侍女扶住,她险些坐在地上。
“娘娘怎么了?”身后扶着她的侍女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反正他们也是常常白日宣淫,听说每次还用什么宫中秘药……没事的,没事的,不会猜到我头上……”王珊珊脸色煞白的自我安慰道,由婢女扶着慢慢的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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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手帕好香啊?”林水风捡起王珊珊落在地上的手帕后,刚拿到手里,就闻见一股浓郁的既非花香也非脂粉香气的芳香气息。
百里晟轩本来以为她不来,心头有些不悦,今天见她还是过来了,想着或许是王珊珊听人误传从而听错了,也没多想,照旧如儿时一般一把靠在她的肩头,就感觉一股香味自她手中的帕子上扑鼻而来,刺得他鼻间发痒,差点一个喷嚏没打出来。
“这个王珊珊,这手帕在香水里泡过了?怎么这么……”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从身体中央突然涌起一股热浪,而这股热浪迅速的往身下某点冲击而去,瞬间那里又是灼热又是胀痛的感觉让他痛苦的差点叫出声来,四肢百骸也顿时如火烧火燎一般难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