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林水风瞪了他一眼:“你要维护这两个败类吗?”
“大哥!反了这个小娘们,敢骂咱俩是败类……”其中一人话音未落,已经被林水风一个掌风扫到了九霄云外。
另一个一看自己的小弟没了影,吓的顿时尿了裤子,也提着裤腰带鬼哭狼嚎的跑了。
“切,一点本事都没有,就好意思称这片林子是他种的了——哼,还尿了裤子,他们这是打算直播施肥吗?”她挥了挥手,才觉得尿骚味淡了点,就准备拉着温楚寒继续赶路。
“你一定要这么暴力吗?”温楚寒却突然甩开了她的手,她诧异的回头,却见他一双凤目瞪的溜圆:
“但看两人衣衫褴褛,许是无家可归,或者高堂生病卧床的那种情况,给些钱就是了,又何必动粗呢……”他本来还讲的振振有理,可见林水风面色渐渐黑了下去,说话的语调也显得弱了起来,但仍然强词夺理:
“也算……也算行善积德了不是么……动不动就是用暴力,又和那些庙里掳我的坏人有什么区别……”
林水风听完他的话,不由得冷笑起来了——她觉得在庙里自己脑袋大约进了水……不不,或者这小孩儿脑袋里一直都养着鱼,要不他俩怎么会成为队友——瞧瞧瞧瞧,上一秒从那些坏人手中救了他,下一秒他同情山贼还将她比作那些坏人……所以这猪一样的队友不要也罢!
“真他妈少根筋呀你……”亏得在庙中还觉得他与几次轮回转世中的扈飞白的分#身有几分神似,看来她着世男的见的太少了,所以遇见一个就觉得有点像,那要是再碰到一个会不会也犯同样的错误呢……
“要不,少爷你还是回家吧?”她也觉得鲁莽的带他上路有点不妥,她也太后知后觉了。
本来她和他的人生轨迹就不在一条道上,当初他强行留她在身边还债,过了这么久,加上她又救了他一命,谁欠谁多她也懒得计较的这么清楚。
当初以至于到现在对他的那种莫名的好感,其实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你不要我了?”她这边还在想事情,就被温楚寒一把攥住衣袖,待她看向他时,只见他瞬间哭的梨花带雨,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在山上庙中对我浓情蜜意,还带着一张放不下的脸给我买了馄饨,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又翻脸了!想带我走的是你,现在想甩了我的还是你!”
“……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记好也就罢了,还为了两个山贼这么说我……你这么维护坏人你妈知道吗?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呢……”林水风说罢以后登时又觉得自己太矫情,算了算了,能遇见又在一起发生这么多事情也是缘分,缘起缘灭的以后再说吧。
“一起走吧。”她的话音微冷,也不看那个破涕为笑的少年,就这样径直向前走去。
崎岖的山路上,阳光洒在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的两人身上,这不协调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明显了。
**************
说去云山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到的,就算她林水风有神功傍身但这么徒步而行也是够呛,更何况还带个拖油瓶,不过想着他家不是在全国各地开面粉厂的嘛,那么用他大少爷的面子买点面包果腹应该是大材小用绰绰有余吧,可没想到……
“我出来的时候就说过,不想让家人知道我的行踪,虽然我身上有个在本国自家面粉厂通行无阻的玉佩,但我决定不用它。”温大少爷在一次林水风意欲索用他的身份换钱花的事情后,很是高傲的说了以上那些话。
刚开始林水风觉得他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可碰了好几鼻子灰后,也是怒了:
“呵呵,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看看你失踪了这么多天,有没有人找过你?”
“……对呀,他们就是等着我自投罗网呢。”
“那么我希望您老人家赶紧的就被抓回去吧……”她觉得说理是说不通了,便想过来一把将玉佩抢了去,谁知道那大少爷猛地将玉佩高高抬起,又重重摔在地上。
她眼巴巴的看着好端端的名贵玉珏被这个败家子摔成了齑粉,而对方还在那里大呼小叫:“你不要我想赶我回去,不要太得意,回去我就把你的画像糊满全国各地的面粉店或者馒头店门口!”
“糊吧糊吧你随便糊!”林水风这个人,在她一次次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反复退让后,那么耐心基本上也就往零方面进展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身后的温楚寒似乎早已习惯,仍旧闷闷的紧追其后,只是她偶然一回顾,看到他的脸憋得通红,双腿也有些不自然,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一个茅厕,”她简直服了他了,无力的往他身后的一个方向一指。
“……不去小解,唔……你这女人肯定会甩了我就走的!”他脸通红着,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自己的下衣襟,指甲已经因用力发了白,双腿更是难以控制的微微抖动。
“有种,我是一向知道你能憋。”她冲他竖了下大拇指,照旧向前走去。
谁知道又走了一段距离,身后传来咣当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人摔倒了。
林水风一回头,就看到温楚寒仰卧昏倒在地,面色通红眉心紧皱,双手还紧紧的按在小腹处……不少人已经发现这边的情况慢慢聚拢过来。
她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将他搀了起来揽在怀中,拍了拍他的脸,也没见他醒转。
“姑娘,你这弟弟是不是突发了什么疾患,恰巧我家是开医庐的,赶紧将他送过去吧,让我背他?”正好碰见了一个好心人,见状连忙说道。
“谢谢大哥,我抱他过去就是了。”她一个公主抱将他抱在手中,却无意中碰了他的小腹,却听他自口唇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靠,不是让尿憋晕的吧?可晕倒了怎么也没失禁?要真是这样这小子忍耐力可是非凡呀……什么身体构造这是……
*********
林水风抱着温楚寒跟着那个好心人来到医庐,她将他放在床上,一个头发花白的医者想握住他的手把脉,可他贴在小腹处的手怎样也拿不开。
医者顿时面有难色,想了一下,又看了下他手按住的部位,有些明了了,于是面向林水风,有些尴尬的开口:
“想来令弟是得了某种,某种男儿病,还是请姑娘回避一下吧……”他话音未落,却见温楚寒已经悠悠转醒。
“你……”林水风话还没说出口,只见他腾地坐了起来,一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缩在被窝的某处就是不肯露出来,俊美的面上一滴滴汗珠滚落而下,看起来痛苦异常。
林水风顿时明白了,也顿时尴尬了——总不能让她给他端尿壶,亲自接着让他……虽然他那处她是……咳咳……是见过不止一次两次,可这大庭广众之下……
“小哥,老身知道你应该很难受,你还是先躺下,并且……让令姐回避一下吧!”
林水风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恶趣味一上来,她自己也控制不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瞅着一脸无奈又难受的憋样,开口道:“乖乖躺好,让大夫好好检查。”
说罢不由分说将他按到了回去——她明白不论是男人或者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坐着还好些,躺着就会……她有点忍不住笑,就想把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拧开。
“你……真的想看我死?”温楚寒突然开口,面色虽然还是难耐的通红,眼眸却渐渐冷了下去:“你知不知道这样……唔啊!啊啊……也是会死人的,那么我就……啊,死在你面前好了……”
要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为了和她赌气,在她面前被活活憋死的话,那她就算是结束了这次的轮回,身上也有洗不掉的黑点黑历史了,她看着他痛苦又决绝的神情,感觉也犯不上因为这事让他这么垂死挣扎,便扭头看向医者:
“大夫,请问您家茅厕在哪里……”
********
林水风觉得自己大约是古今天下第一个,亲眼看看别人如厕的瓜女子了。
在温楚寒紧拽住林水风在茅厕里解决后,两人刚出门口,这大少爷竟然又是两眼一翻晕倒在她怀中,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最后医者鉴定应该是尿急晕厥征,从而被这位医者记录在他从未有过的疾病诊断本中,亏得他俩都不是这个镇上的人,否则真的没脸混下去了。
她实在无法想象某天要是带着温楚寒一起上街,被人指点的一幕——“喂喂你看,那就是上次被尿憋晕的人!”
“哪个哪个?是那个男的还是那个女的?”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去死一死了。
没办法,好在大少爷很快就醒了,又见医者的家人又捧上些热粥,她看着他躺在床上那虚弱的小模样,又亲自喂了他一些粥,好像他得了什么大病,刚刚初愈一样,看着他惬意着且又理所应当的喝着她一勺勺喂的汤粥,得,他是不憋了,她心里可是憋屈坏了。
这少根筋的小混蛋!天……她是不是就甩不掉他了?
******
通过上次的那件事,林水风简直是怕了他了,又想着赶也赶不走,要不就虐虐他的尊严,让他自己受不了离开?
她也是头次碰到这么一个她下定决心要甩了他,没走多远又放心不下回去找他,找到没过多久又后悔还想甩了他的奇葩货……
林水风想着温楚寒再是严重少根筋加脑子养了淡水鱼深海鱼的神经小孩儿,但好歹大少爷做了小半辈子,尊严这种东西应该还是满当当的吧……
可她错了,上次打算试验他,俩人就买了一个馒头,她坐着吃,不给他吃也不让他坐,就让他这么看着她吃,他竟也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偶尔还舔舔嘴唇,活脱脱一个小狗看主人吃饭的蠢样,人就是不能看比自己更苦逼的人站跟前,这不,她恶趣味又一起,打算开虐了。
林水风先是冲他冷笑一番,随手撕了一块四分之一的小馒头块,就这么扔在他的脚下。
只见温楚寒先是愣了一下,狭长的眸子直直的向她看来,慢慢的蓄满了晶莹的泪花,缓缓弯腰把沾满了泥土的面块捡了起来,一点点的往嘴边放去。
最终的结果还是被林水风一把打掉他手中的脏馒头块,带着他用所剩无几的银两去馆子里吃了顿大餐。
她看着他吃的狼吞虎咽,还时不时冲她傻笑,一副完全不记仇的模样,不由得让她回忆起了曾经在21世纪养过的狗狗——她就这么突然消失了,狗狗不知道怎样了,她实在对不起她的狗狗……神马乱七八糟的……
她狠狠的抓着头发,觉得自己也马上要被他给逼神经了。
吃完了饭,温楚寒是一脸的心满意足,林水风也是破罐破摔了,用最后剩下的一点钱要了一间房——不用避嫌?避个p嫌,别人形容俩人形影不离就差一同进厕所了,这不,搁她这怎么形容?
入睡前她就把一床被褥摔地上了,温楚寒心领神会,也没什么情绪,往地上的被子里一卧翻身一卷,便已经呼呼的沉入梦乡。
林水风看他这德行,内心直叹息——玛德,少不得又得带他去澡堂子里洗一洗了,还得是夫妻间,夫妻?夫个p妻哟……
想到这里却是气极反笑,无奈的捶了下自己的脑袋,翻个身也睡沉了。
照理说离云山越近她就应该越紧张,越是寝食难安,可是这一路被温楚寒又气又笑几成内伤,加上这一路的费用有时候竟是他跑到一些青楼前对着那些小姐们卖萌所得,赶他走的心虽然有,却也慢慢淡了,竟也离奇般的冲散了她对君思岑的期盼和恐慌感,所以这一觉睡得有些沉,却没想到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来。
梦境中的景象是一座幽深的宫殿,似是夜间,灯影绰绰,案上的合苞青铜小香炉内,紫蓝色的熏香袅袅,一阵冷风灌入,吹得殿内悬挂的无数条透明的轻纱似飘渺而舞的少女般,妖娆的扭动的柔软的腰肢,这时,一张巨大的床榻处在被群纱所笼宫殿中央。
林水风站在殿中一角,她的方向正好可将榻上的情形看的真切,好像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裙的少女背对着她,对着躺在床上的一个身材颀长穿着黑色斗篷将浑身遮的严严实实的男子,捧面啜泣,幽怨又伤感的哭声是那种男人听见会忍不住怜爱的声调,可听得林水风却是心中一烦。
少女哀哀怨怨的哭了半天,那躺在床上的男子才动了一动。
林水风本来以为那男子不是个病人,就是个死人,本来在这诡异的殿中,不闹点鬼,也得死个人,才能对得起这衬托的环境呀,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子发出幽幽一声叹息,竟然将黑衣少女一把揽入怀中,压在身下。
少女嘤咛了一下,接着便发出了娇喘。
那男子面容林水风没看清,可奇怪的是,他的脸被一旁的烛火映的有些反光,好像戴了一个面具……面对着这画风突转的春意大盛,她傻乎乎的看着越演越烈的一双男女,禁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得大喊出声:
“喂喂,你们在做什么!我还在这里呀!”哦,这女的敢情哭了半天,不是什么伤心,而是为了求欢呀?要不要这么放荡?人家不给你就难受的哭吗?
床榻上的男子突然停止动作,但女子似乎没有听见,一阵被停止后难耐的娇喘声后,便柔柔的连连催促身上的男人继续。
可男子却突然翻身下床,留下衣衫不整一脸错愕的女子。
林水风是看着男子迅速朝她所站的方向走来,可他越是走得近了,身形面容却是更加看不清了,倒还不如刚刚离得远的时候看到的清晰,她看着榻上的女子哭泣着将衣服慢慢合拢,樱唇内哭诉道:
“君上待瑟儿总是如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碰,一半留下瑟儿……君上不知会比任何酷刑还要难过吗?您为什么要这么对瑟儿!”
“对不起,你下去吧。”什么都模糊一片的男子连声音都是模糊的,这究竟是什么鬼?
林水风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伸手想去将男子身上笼着的那团水雾抹掉,却突然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好像是人的手臂,心中吃了一惊,猛地醒了过来。
她刚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黑暗中,温楚寒的一双晶亮的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