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脾气我就活不到现在。
小宁经常对自己说。
小宁很暴躁,又很自立。自己的事情一般都不想依赖别人。
实际直到教授时代,小宁对打电话仍然有阴影。她不想打电话,实际是怕打电话。
买东西出了问题,就怕打电话找客服。家里东西出了问题,就怕打电话找人。幸好网络发达了,可以网上联系,就方便多了。
但小宁不想麻烦别人,很多东西出了问题她都宁愿自己修。她作为一个女性,一个文科教授,却在修理方面几乎样样能拿得起。
以前她的潜意识中的最强大的一句话是:我不能什么都没有。或者活着有什么意义?
后来就变成了:世界就这样。不多谁也不少谁。
她向各种人学习。看到工人修东西,她会在旁边看,知道哪些工具有什么用,必要了她也会买一个。比如锂电钻和电锯。
她还学会了用保险绳,那是陪女儿看《蜡笔小新》学来的。小新他爸修房顶,腰上就系一个。她也买了一套,很结实,能承受三百公斤。房顶有点漏水,她也敢系上保险绳爬到楼顶上去自己涂硅胶。没什么大不了的,工人来了也这样修。钱不是事,重点是麻烦。打电话找人的话,一次就要等好久,来了又大兴土木的,远不如她自己一个人轻灵而便捷。
一切尽在掌握中!
到后来,她家里什么都有。修各种东西的工具。电线,电灯,电风扇,水管,水龙头,电脑,电视,马桶,手表,桌椅,弓箭,钻孔、切割、打磨,她都能修都玩得转,电钻起子锤子铣刀手工锯电动锯,这些工具她全有。虽然样样都通,但样样不精,但应付生活足够了。
一切为了生活!
除了和女儿学习及生活的房间,其他的空间全用来维持她们正常的生活。那就是各种工具,各种食物,各种衣物。光电钻她就买了四台,每种功能都不同,一百多块一个,虽说一年都未必用一次,但一旦用上就是大用场。
比如阳台的老式弯灯管坏了,买一个都未必找得到,就直接废掉,拉过小梯子(她有两种梯子,一米五的和三米的),拿出小冲击钻,在天花板打两个6毫米的孔,上6毫米膨胀螺丝,钉上一个她某宝上批发来的27的螺口灯头,电线就从原来坏灯那儿拉两根出来,一根零线一根火线,一黑一红,接上,拧上个储备的5瓦led灯泡,一下贼亮。整个过程也就十几分钟,最多半小时。找物业?慢悠悠地,明天派人来看看。来了又说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可以不管。什么鸟东西!小宁一次就烦死了。自己解决多方便。
这样,她的武功不断提升,她慢慢就啥都能自己修了,越来越不需要别人。不过如果大家都这样,维修工人都要饿死了。
多少以前,硕士时代的小宁。
华教授后来和同阵营的王教授也反目成仇。这次是因为评省级教授津贴,一年多拿两三万。吴教授先被他们俩联手告发,延聘失败,郁郁而退休。这次轮到他们俩开战了。
华教授去学校打报告揭发王教授违规招生和向报考者索要钱物。王教授则去省里告华教授人品不端,抢学生成果。结果两个人都没评上。
还是因为利益问题。真的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小宁对自己的导师不好说什么,觉得导师除了很强势和爱财,其他对学生还好。
其他人可不这么看。小宁经常听到别人毫不顾忌地谈论这些教授。有时也不避小宁。甚至就是故意说给小宁听的。
包括一些领导。
这些教授都不是什么好鸟!王教授就让学生抄三年稿子,然后什么也不会就毕业了,学生经常私下抱怨。一个副教授说。
现在论文又没人审查,导师随便找几个人答辩就完事了。吴教授更是什么都不管,没权之后就缩在自己的壳里,只管自己那点小利。讲课还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上课和学生胡扯。华教授也不是啥好东西!
这是一次饭局。小宁帮系里写一个辩论赛材料,然后和其他帮忙的学生及副主任一起去饭店吃饭。吃得很开心。
小宁听到那么多复杂的事。虽然有点震惊,但成人世界的阴暗她慢慢习惯了,反正人类就那么回事,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教务秘书醉醺醺地说,王教授外面的女人可不少,大家都知道。
副主任说,华教授也不简单。倒是最招人恨的吴教授似乎没这事,但看他一辈子的为人风格,偷偷地有几个又不让人知道也有可能。
一个老副教授说,当然有,十年前,差点离婚,就是和某个学生有了问题……
小宁瞠目结舌。好吧,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