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现实就是磨人的小妖精。元毓想得确实美好,就连住什么样的客栈,玩多少个回合,来什么样的姿势,用什么样的道具,这些细节都在脑海中过一遍。谁知,刚走出传送阵就来一个煞风景之人,上官秋芙。
“当然。我自有渠道打听到六表哥你在龙源仙山发生的事情。而那十万沼泽森林通往中原的传送阵就在我西苑境内,乃我皇族世世代代守护的秘密,为防止那边的怪物过来,常以重兵在此把守。但自从我知道表哥你被那该天杀的风涯长老送去十万沼泽森林以后,我就天天在此等候。对,我就是相信表哥你一定会回来,所以都在此等候快小半年的时光。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表哥你终于回来了。正好今天还是表哥的生辰,我也给你准备好接风的宴席。”
上官秋芙跑过来拉住云霖的手,啪啪啦啦说了一大堆话,直接将云霖身旁的元毓忽视掉。
云霖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始终淡笑不语。
元毓被贲擎强行挡开。他瞥那两个人一眼,又朝天翻个白眼,忍不住冷言嘲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此言不大不小,刚好够让上官秋芙听见。
她立时汗毛竖起,瞪着元毓,横眉怒目:“你什么意思?”
元毓理理衣裳,不耐烦地回答:“早知道你在此煞风景,我们就不该回来。说不准再过段时间,你也变成那个‘望夫石’才好呢。”
未曾想,上官秋芙闻言,毫不知耻,还面泛赫色道:“我当然愿意为表哥变成‘望夫石’,但也要表哥先愿意成为我的夫君才成啊。”
元毓挑眉,又没忍住奚落道:“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
上官秋芙瞪过去:“你念叨的这些谁能听懂?有话就明说,别弯弯绕绕骂人。”
元毓不语,哂笑着看向云霖;云霖扶扶额头,解释道:“毓并非在骂人。这句诗的意思是:风中的柳絮残飞到水面就会化作浮萍;河泥中的莲花虽然刚劲果断,但它的茎却依然会丝丝萦绕不断。”
上官秋芙还是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这次轮到元毓抢先解释:“晚啦。”上官秋芙就看看云霖“啊?”一声。元毓挑眉不语。
便是将问题又一次抛给云霖。好在云霖有足够的耐心:“实不相瞒。我很快会去北溟与他们帝女解除婚约。”上官秋芙眼睛一亮,眉目难掩欣喜之色。未曾想,云霖话锋一转,竟凌厉道:“所以,未来你还是不要去找她的麻烦。”
闻其言,上官秋芙跺起脚,委屈道:“我什么时候敢去找她的麻烦啊?”
云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没有最好。”便是不再提这个话题。
谁知,山不想就人,偏有人就要死皮赖脸去就山。上官秋芙就差要挂到云霖的身上,她摇晃着云霖的胳膊,嗲着声音撒娇:“表哥,你既然没有婚约在身,是不是就可以到西苑国来提亲啦?”
云霖淡淡道:“我没有成亲的打算。”
上官秋芙忙道:“因为青玄真人说过的话吗?我也找过好多理教长老看我们的八字,都说我俩就是天作之合。表哥,你应该听听八方之言,不该只听青玄真人的。”
“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的。”
云霖再度抽出自己的胳膊,疏离又不失温柔地说道:“况且,天下好男儿那么多,公主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上官秋芙噘嘴,指着元毓道:“好男儿?你该不会又在说他吧?”
元毓无辜中箭,只得干巴巴眨两下眼睛。
云霖却别有深意道:“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如何再娶再嫁?”边说边拨开上官秋芙和贲擎,站到元毓的面前,莞尔一笑。上官秋芙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之间的气场不对,遂跺着脚,急眼道:“表哥,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云霖不理睬她。只握住元毓的手,深情款款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回来以后我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我这辈子都没有再成亲的可能。”
“怎么没有可能?”
最后一言,倒是真让上官秋芙急了,遂也没有细品全句的内涵,就张惶道:“大丈夫就该先成家、后立业……”
何奈连话都没有说完,她就眼睁睁看着云霖拉着元毓朝山洞外跑,而她带来的西苑士兵全是没有眼色的,竟纷纷让道。
但她也不过在须臾间回神,遂尖起嗓子,大喊:“拦住他们。”连自己也提着裙裾追过去。
就在这时,元毓回头,冲着周围的士兵大喊一声:“看!有怪物冲出来!快保护公主!”
那群士兵没有搞清楚状况,一拥而上,硬是将西苑公主给拦截下来。
云毓二人一路无碍地跑出山洞。就见洞前停有一辆配四匹黝黑骏马的黑楠木车,正是西苑公主上官秋芙的座驾。
云霖拊掌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刚念完,元毓已经跳上去将车夫踢走,又将随行婢女们全赶下来,自己则坐到车夫的位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云霖无奈摇摇头,遂抽剑砍断洞外所有马匹的缰绳,这才跳上马车。启动之际,他还不忘好意提醒那些车夫和婢女们:“若想活命的话,赶紧离开这里。”
车夫和婢女们立即做鸟兽散状,场面一度混乱,以至狼狈追出来的上官秋芙又被拦下,只能气恼地跺着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马车若离叟之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