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眺望在远处，看着平静的湖水道：“而他那位未过门的妻子，更是终身未嫁，从此常伴青灯古佛。”
柳楚楚收回眼，重新看着陈明月的脸，神色沉重道：“在祁府初入京都时，我曾帮过祁玉峰一次，他在虹霓楼门前救过一位想要卖身葬父的姑娘，只是这位姑娘被我给拦下，后来查清这名姑娘与宫中关联颇深，祁府和他即使不说，我也能明白，对我救下祁玉峰一事，是记挂在心中的。”
听着她回归正题，也不知是不是听过了方才的故事，现下听着这事时，陈明月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陈明月看着柳楚楚缓缓站起身来，目光飘忽的看着远处的湖面：“就像故事里说的少年将军一样，他为人正直单纯，分不清什么叫情什么叫份，对待那妾室开始是怜悯，对待未婚妻叫本分。”
“而祁玉峰对我，则是像将原本平静的湖水被打破一样，等到湖面恢复平静，才知只是个过客而已。”柳楚楚说着回身看着陈明月。
陈明月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少年青涩懵懂，不懂情爱，错把别样当了情谊，只是这少年何时才能发现自己的心意。
陈明月随即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我自然是明白姑娘对他没有情份的，只是——”
她说的欲言又止，柳楚楚笑着道：“所以，你会等他吗？”
一阵清风吹过，陈明月的长发在风中飘舞，但她的眼神却是格外坚定。
湖水清澈见底，宛如一面明镜，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湖面上，形成一片金色的光晕。
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眼里闪着微光，她知道自己要坚持的是什么，就算祁玉峰现在不喜欢自己又如何，她不会就这样放弃。
“我可以听听你和他的故事吗？”
陈明月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柳楚楚知道，她不会就这样放弃，宛如当初那般，在所有人都要她退婚时，她仍然会选择相信祁玉峰。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面上，微风吹拂着花草树木，弥漫着清新宜人的气息。
柳楚楚当晚便离开了祁府，在府中待了一段时间不曾出门，她和柳鸿之间一时之间就像是成了陌生人，有时柳鸿晚归，有时柳楚楚不曾吃饭，一段时间下来倒是两个人未曾见过面。
她知道柳鸿一直在忙孟国军营里面的事情，只是事情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反倒是让朝中的有心人拿他在孟国疗伤渺无音讯的事情来做文章。
让他做事处处受掣肘。
他心有不甘对朝廷已是失望之极，加上红袖的死，让他做事情很是冒进，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性命。
做事说话让皇帝都不由为之发怒，一气之下愣是将他罢免，将他困在大理寺中思过。
柳鸿那性子，柳楚楚是明白的，哪怕是关一辈子，都不会悔过。
柳巍之丞相的身份早已是空壳一副，加上柳鸿的罢免，柳府一下子从云端跌落泥潭。
这些对柳楚楚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至少所有人都还活着不是。
“姑娘，姨娘们来了。”墨香看着院子门外人头攒动的身影，不耐烦的对着柳楚楚道。
柳楚楚点点头，收回发散的思绪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不出片刻，墨香领着一大群人进了屋，柳楚楚视线看了一圈，除了李姨娘，柳巍之其他的姨娘几乎都在这里了。
柳巍之罢免，柳鸿如今在狱中思过，她们也都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她们有的入府已经多年，有的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都是穿着打扮着的，柳巍之虽然不常去她们那里，但吃穿用度分毫没有少给她们。
自从柳鸿下狱以来，柳楚楚便下令家中削减一切吃穿用度，她们才忍了一日便都忍不住了。
柳巍之早已不当家，现在内院里都是柳楚楚说了算。
“三姑娘，咱们也都是府里的老人了，哪有说削减用度就削减的，咱们都不像你，一切都指望着这些碎银子呢。”
说话的这人，柳楚楚不记得名字了，瞧着年岁应当的是入府有些年了，也是仗着自己的年份，此刻正对着柳楚楚咄咄逼人。
“是啊三姑娘，这不是要人命吗？”
不少人跟着她附和着，柳楚楚一直沉默不语，让她们一直觉得自己的理，饶是倩文看不下去：“府里吃穿都少不了你们，瞧瞧你们一个二个现在的行头，都快赶的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了。”
这些人可不将倩文放在眼里，给了她一记白眼道：“哪里的大户人家会缩短小姐的用度。”
“你们、你们，无理取闹。”
倩文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几句话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墨香接着道：“你们的契约尚在姑娘手中，就是让你们为奴为婢你们也得受着。”
“就是，你们现在还敢闹到姑娘面前来，也不怕将你们发卖了。”听着墨香的话，倩文胆子大了些。
“姑娘，我们也是为了这契书来的，这府里头如今败落，咱们这些个人在这里也好耗费好些银子，不如将契书还给咱们，咱们也不用再浪费府里的银子。”
众多人里终于有人肯发了声。
“就是，就是”
“呸，”倩文气不过道，“相府里岂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许久不曾说话的柳楚楚，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诸位姨娘都是这般打算？”
“姑娘若是肯放我们走，我们定当记得姑娘这份恩情。”
柳楚楚从桌前站起身子，走到她们面前来，她们敢闹到柳楚楚这里来，无非就是想着府中如今落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恩情？我要你们的恩情有何用？”
柳楚楚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柳楚楚的步子停在为首的姨娘面前：“白姨娘，入府有十六载了吧，如今也是府中资历最老的了，怎的也跟她们一样糊涂？”
白姨娘脸色一红：“妾身听不懂三姑娘这是什么话。”
“白姨娘当年入府时，可是父亲友人送您来的，看你孤苦无依才将你收入府中，一晃多年过去，姨娘是觉得家中还有什么依靠能让你老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