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决绝的表情,宗政列心中五味杂陈,缓缓开口道:“沈修做事不留余地,你要是与他做交易还是小心些为好,何况他与东宫交好,打压柳家他是不会手软。”
“殿下不必跟我说这些,在我看来沈相比起其他人更值得依靠。”两人说话各自都不让着对方,柳楚楚说出的话更是诛心。
两人之间沉默,知晓是自己不对,她正在气头上,宗政列率先认输,叹气声在屋内响起:“是我的不对,你做事一向有自己的考虑,而后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你先休息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宗政列便打算离开,柳楚楚正在气头上,这样争执下去不是什么办法。
“等一下,”柳楚楚忽的出声叫住他,宗政列疑惑转身,只见她挑眉看向桌面上的玉道,“殿下将这块玉一并带走。”
宗政列心中触动继而道:“这块玉你留着吧,若是有难处可以拿着它找暗卫帮忙。”
柳楚楚冷笑一声:“是吗?”
宗政列沉默,不再等她说话,宗政列纵身从窗户一跃而出,房间内只留下柳楚楚一人。
看着在桌面上透着微光的玉珏,柳楚楚心中五味杂陈。
宗政列确实知道的要比沈修知道的多,只是她依靠宗政列太多了。
他的好,自己心中明白,听得他的解释自己早就已经不气了,她不能在靠着他做事,给他徒增一些麻烦,况且柳家的事情是个大麻烦。
而后柳楚楚再也睡不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梦魇还是因为宗政列,才让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
次日清晨早早唤来倩文将宗政列的玉佩送回萧王府。
倩文拿着锦盒向小厮说明来意,本以为会和昨日一样的待遇,都已经准备好要等上一日的打算,没想到今天管家出来的很快。
何伯见着倩文一人也有点诧异,昨夜少主回来虽未曾责怪他,但面上也未曾好看过。
怕柳楚楚今日又来寻少主,何伯听到消息立刻便出来,倩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将锦盒往何伯手里头一放,说着:“我家姑娘说要王爷好生将这东西收好。”
说完,不给何伯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了。
何伯看着手中凭空多出来的东西,心中无奈。
一道黑影闪过,何伯面前多出一位女子来,女子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手指轻佻的将他手中的锦盒挑开,嘴里道:“哟,这不是昨日那姑娘还回来的玉吗?”
何伯低头一看,确实是昨日的玉,少主这块玉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不可能会有第二块,又重新出现在这里,只能是少主昨夜又拿去给了那姑娘,没想到今儿一大早又被姑娘给退了回来。
何伯脸上青白一阵,一把将手中的盒子盖上:“快走快走,有你什么事儿,少主的事你也敢跟着瞎掺和。”
暗影听着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也知道是瞎掺和呀。”她这话一出,何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何伯鼻腔哼了一声,瞪了暗影一眼,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又仗着少主宠爱没少气他,嘴上功夫耍不过她,不再理他转身去找少主。
暗影冲着他的背影叫道:“可千万看着点少主的脸色,要是他打你记得叫我去凑个热闹。”
门外轻响着叩门声,宗政列正在书房里批阅着军报,几日不在京都城,事务堆积了不少。
“请进。”
府内能进他书房的人本就不多,会敲门的就只有一个,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
何伯是看着他长大的,自然要比其他人感情深厚,知道他做的不对,但也是为了他着想,严厉的话始终是说不出口。
“少主,柳姑娘叫人送来一个东西。”
提及柳楚楚,何伯的言语稍显不自在。
宗政列头也不抬,看着桌面上的军报低声道:“放这儿吧。”
精美的盒子放在桌上的一角,何伯吞吞吐吐道:“少主不看看是什么东西吗?”
不用看宗政列也知道柳楚楚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心中无奈,连这个都给还回来了,怕是以后难得哄好了。
“不用。”宗政列淡淡道。
见他态度淡漠,何伯似下定决心般说着:“少主,本你的事情我不能插手,只是有些话我不能不说,少主还是少和柳姑娘来往的好,已有一个东宫与柳家有了关联,再者陛下会忌惮少主,萧家如今只留下少主这一个血脉,理应小心为上。”
听完何伯的话,宗政列抬起双眸,目光平淡似将何伯的话全数听了进去,只见他缓缓开口道:“何伯僭越了。”
何伯顿时跪在地上,朝着宗政列重重叩首,语气间惶恐道:“还请少主责罚。”是他忘记了,萧家治理严明,严禁手下插手主上的事情,他不止妄图改变少主的思虑,还插手了他的事情,少主没有责怪自己,已经是开恩了。
宗政列许久没有说话,将桌上的锦盒放置面前,锁扣轻响,一只透色的玉显露在眼前,半晌后才对着跪在地上的何伯道:“出去吧。”
何伯擦拭了额上的冷汗,脚步踉跄的从屋内退了出去。
往后的几日,每每柳楚楚早上醒了过来,桌上总是会出现被她退回去的玉。
刚开始倩文还会好声好气的将玉小心谨慎的还回来,后来直径丢给守门的小厮转头就走,二人一来一回就是十多日。
另一边,柳巍之入狱已经大半个月,朝堂上的人终于是忍不住朝着皇帝开了口。
“陛下,柳相已经入狱了半月,为何还不向百官说明缘由,现在朝中人心惶惶人人担心不能自保。”
率先在朝堂上开口的是严观,这人谏言向来只分对错,丝毫不顾及皇家颜面。
是皇帝早年间提拔上来的,怕自己重蹈先祖覆辙才找了个嘴皮子利索的来警醒着自己,如今严观年纪越大越不将皇帝放在眼里,要是不沈修和柳巍之时常劝慰着,早就将他咔嚓了。
皇帝脸上浓云密布,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而后有人接着道:“是啊,陛下,柳相多日不在事务许久不曾处理,公文都要堆积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