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搬着个凳子来到这里,柳潇潇坐在阴凉的树下质问着,她穿着精致的服饰,在这小巷子里格格不入,易舟站在她的身边,身体瘦弱衣衫残破,让他有些局促。
小胖子跪在地上道:“他偷了我家的银子。”
“你血口喷人。”易舟立刻反驳。
“我家丢了三十两,正好你身上银子足有三十两,不是你偷的还有谁?”小胖子说的信誓旦旦,“何况你没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连给你娘买药的钱都没有了,这事大家都知道的。”
柳潇潇是知道这笔钱的来由,易舟不敢再说话,沉着脸没有反驳。
见他不说话,小胖子更加来劲了:“你怀里我看见有个东西,让你拿给我瞧瞧你死活不肯,肯定是你还偷了人家的东西。”
易舟斜着眼看了柳潇潇一眼,将手中的东西捏得更紧了,脸色涨红。
“你个浑小子就会欺负小舟,咱们这小巷子里的孩子但凡有个好点儿的东西,哪次不是被你给抢走的?要是给你瞧着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在一边围观的老人家忍不住说着,她家的孙子没少挨这小胖子的打,心中颇有怨言,好不容易来个能教训的人,想着怎么都要教育一番。
瞧着有人先出声,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道:“你娘也是,当年小叔还在的时候对人家客气着,现在小舟父亲不在了,将人家家里的好东西都给搬走了,如今身子病了还将人家赶到了寺里,真是一家人都没什么良心。”
“不许你们说我娘,明明就是他偷东西。”听见人家说他母亲,小胖子气的涨红眼。
柳潇潇听着心里有了数,对着小胖子道:“你说他偷东西可有凭据,若是他真的偷了我也不会包庇,若是没有你这诬陷的罪名也难逃。”
小胖子偷偷瞧见过易舟手里的银钱的,对自己的信心十足:“他手里的银子不就是证据吗?”
柳潇潇看了眼易舟道:“拿出来吧。”
易舟听了话,将荷包里的银子尽数倒在自己手上,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两,他一个子儿都没有动。
众人瞧着他手里头的银子,开始纷纷议论,难道他真的偷银子了?
小胖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说他偷我家钱了吧。”
“你家的?”柳潇潇反问,“你确定?”
“怎么不确定,就是我丢的三十两。”
柳潇潇话语刚落,从人群里便冒出一句女声,走出个妇道人家来,小胖子瞧着她便叫着:“母亲。”
妇人跪在地上,跟小胖子在一处。
瞧着周围人的表情,便也知道这人不是个好人。
柳潇潇从易舟手中拿出一个子,丢在他们二人面前:“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
妇人将地上的银子捡起,在手中掂了掂,眼里顿时发着光忙道:“是是是,就是这个。”
易舟明白了柳潇潇的用意,只听得巧儿在身边暗骂一声:“蠢货,见钱眼开的东西”
柳潇潇一个眼神,围在身边的侍卫便将母子二人压在地上,妇人高声喊道:“明明是他偷了我家的东西,怎么还将我抓了起来,莫不是姑娘与这小儿有一腿,诚心欺负人。”
“啪”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人群中响起,妇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道掌印来,巧儿恶狠道:“我家姑娘也容得了你大放厥词。”
“方才是你说这钱是你家的,”站在一旁许久未曾出声的易舟开了口,“这银子下面有官印,你们又是从何处而来。”
巧儿将银子的底部露在妇人眼下,印着的正是官印。
心下慌乱,妇人辩解道:“是我前些日子与官府的人做生意得来的。”
柳潇潇冷笑一声:“哪处官府?何种往来?凡是与州府衙门来往的银钱必须登记造册,我倒要叫人看看,什么人都跟我丞相府有生意来往吗?”
丞相府几个字一出来,地上的母子二人均是慌了神,妇人也没有想到,易舟手上的钱会是官家来的,她不过是听见儿子说看见易舟有三十两银子,才说道她正好丢失了三十两的银子。
小胖子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心中不服气:“易舟又是怎么得来的?”
“我与姑娘在寺中相遇,她知道我在抄写经书,也想要一些烧给自己的亡母,因是给至亲之人的,所以银钱给的比其他人多些,当时领钱时丞相府都有登记的,要是不信可以去查阅。”易舟解释着。
柳潇潇看了他一眼,他解释的清清楚楚,将他们之间说的明明白白,也消除了人们对他们之间的猜测。
夫人连忙磕头道:“是我的错,是我见钱眼开诬陷小舟偷钱,这不是我的钱,姑娘饶命。”
小胖子在地上呆愣的看着他的母亲,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自己的母亲给骗了。
柳潇潇蹲下身子面色平静的看着她,冷声道:“若是今后再叫我知道你们母子随意欺辱他人,我绝不轻饶。”
说罢,柳潇潇不再停留,转身上了马车,待玉指搭上车帘时,转头看着在人群看着自己的易舟道:“你也上来吧。”
易舟转头看看周围,不确定柳潇潇是不是再说自己,巧儿见他半天没有动,傻呆呆的看着姑娘,推了他一把道:“姑娘叫你呢,还不快些去。”
这才确定,的确是在叫自己。
舔着脸慢悠悠的上了马车,马车重新晃晃悠悠的行了起来,易舟有些不安,他这样的人坐上了柳丞相府的马车,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京都里总是会传出些流言蜚语来。
他心里头有些不安,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是你的书?”
一本书出现在眼睛底下,看着熟悉的字体才知这是自己的书,诧异道:“这书怎么会在姑娘这里?”
他还觉得奇怪,这本书他找了许久,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柳潇潇手上。
见他疑惑,柳潇潇道:“你送经书的时候,一并将这个也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