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列见她没了精神,叹了声气,从怀中掏出一份信来:“要不是在紧要关头,我真希望这份信你用不上。”
眼底下多出一封信来,柳楚楚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吾妹亲启”大字,这是柳鸿给她的信。
伸手接过,等看完信后,先前脸上的愁云转瞬消散,责怪宗政列道:“王爷有这封信怎的不提早拿出来,害我好一顿担心。”
这丫头反倒还先怪起人来。
“你二哥特意叮嘱,要在你犯难时拿出来,才能让你长些记性。”宗政列语气淡然。
柳楚楚彻底没了脾气道:“得亏二哥是个男子,不然迟早要入了你萧王府。”说完,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宗政列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气笑了。
果然第二日大清早,皇庭里面便传来消息,二皇子南梁帝门前跪了一夜才得以见一面,出宫后南梁帝立刻下旨召天奉使臣进皇庭。
好在沈修心里明白,不过一刻便出来,只是同宗政列所料一样,今夜便开始择亲仪式,南梁帝不愿与天奉撕破脸,还是与柳府和亲,即使心里知道柳清清是庶女,也装的不清楚,只是答应柳楚楚的自己选择人选,怎么都不肯让步。
柳清清心里也明白,以后她的日子不好过,能活下去已是万幸。
午时刚过,便有喜娘来替她梳妆打扮,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纵使面上再平静,心里也如同一江春水泛起涟漪。
前几日南梁帝面上还带着客气,今日一见面怒气已冲上头顶,横竖看柳楚楚不顺眼来。
柳楚楚当全然不知,面色从容的与宗政列说着话喝着小酒。
直到蒋邵踏入殿内,南梁帝便再也忍不住道:“昨日太子与希儿遭遇刺客一事,可有将人犯抓到?”
遇刺时柳楚楚也在可南梁帝并没有将她们二人带上,在坐的皇子都是个顶个的人精,一听便知道南梁帝话里的不满,只是不知其中缘由,不敢贸然接话。
蒋邵点头淡道:“人已抓到,带上来。”
说罢,两人架着一个全身伤痕累累的人出现在大殿之上,头发散开耷拉着脑袋只剩下半条命,将他随手扔在地上,殿上安静的只听见重重一声闷哼。
地上的人如同一尾死鱼,在案板上等着宰割,要不是胸腔浮动,真让人以为他已经没了气息。
蒋邵将那人的头发拨开,柳楚楚只听见殿上一阵倒吸气声。
她不认识此人,但其他人却是认识的,是二皇子身边的近侍,跟着他已有多年,众人的目光纷纷朝着二皇子而去,目光惹得二皇子脸色青白一阵。
“昨日城中混入氐族刺客,审问时被人刺杀,我便追了上去将他抓住,”蒋邵停顿朝着二皇子看去,“审问后知道他是二皇子身边的人,收到二皇子的指使去杀人灭口并消除掉他与氐族勾结的证据。”
蒋邵的话犹如惊天炸雷,赵衍虽知道内情一些但此时听见内心仍惊奇,更别提其他人了。
皇庭内斗严重,但这也是本族自己的事情,更是不会想与其他国家联手,更何况氐族多次对南梁不利,根本不会想要帮扶南梁。
蒋邵接着道:“臣接着审问后得知,此人原本柯达,乃氐族后人,是氐族部署在南梁的奸细。”
“不可能,”这次出声的是二皇子,他双眼睁大下意识的反驳着,“皇庭招募极为严格,身份若有差池断不会进入。”
“没错。”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蒋邵面上神色依旧,淡然道:“臣派人查过他的身份背景,他出生在猎户家,这家猎户是土生土长的南梁人,只是听村子里的人说,猎户的儿子幼时曾发生过一场异事。”
“什么事?”
“猎户的儿子幼时曾在游玩时跌落山下,可人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蒋邵接着道。
蒋邵的话语停了下来,看向殿中的其他人,除了天奉的人面上都无甚表情外,其他人都显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来。
南梁帝挥手让他继续说下去,蒋邵接着道:“经过臣的审问,柯达已交代,氐族见猎户儿子摔死,心生顶替的心思,猎户家只剩眼瞎的老母,而猎户又长期不在家中,对他的顶替并无露出什么异常来,在他长大后才顺利进入皇庭,据他交代,这样鸠占鹊巢的顶替者,皇庭里不下数百者。”
这下连着南梁帝心中都是惊讶,他自觉守备森严的皇庭在他眼皮子低下竟然混进了如此多的细作。
南梁帝沉默片刻后道:“细作一事便交给你处理吧。”
“是。”蒋邵领命。
随即南梁帝转头问向在一旁的二皇子:“此时老二你怎么看。”
柳楚楚与宗政列相视一眼,来了。
他们看了大半日南梁的内政,终于是进到主题了。
赵氻慌张起身,急切道:“父皇,儿臣是被这柯达给蒙蔽的,这小厮整日里在儿臣的耳边说着氐族有多好,儿臣这才上了他的当。”
柳楚楚心中冷笑一声,倒是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全部推给了细作,赵氻看着急切可面上倒是不太慌张,昨夜该交代的应当都交代完了,剩下来的想来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赵氻说完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父皇明察,儿臣自当以后谨慎用人。”
“哼,二哥说的轻巧,”三皇子冷哼道,“现城中氐族细作颇多,怎能保证你不会再犯。”难得抓一次赵氻的把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瞧三弟说的,细作一事也不是由我而起,怎能是我的责任。”
柳楚楚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句三皇子真蠢,被人牵着鼻子走,赵氻一事的重点根本不在细作一事上。
二人起了争执,赵希刚想说话,话到了嘴边却瞧着蒋邵对着自己摇头,只好又在话咽了回去。
“可任眠的行动是在刺杀啊。”争执的大殿上响起一声略带稚嫩的声音,赵衍的话在空气飘荡,赵氻的脸色唰的一下苍白。
赵衍神情中带着不解,说话的时候带着天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