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得懂?”柳楚楚反问道。
宗政列愣住,随即摇头,他们那时说的话隐晦,自己也听不明白。
这件事情柳楚楚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但了尘的话始终在她的心里扎了根,她不懂自己为何会重生,这其中机缘或许了尘看出了端倪。
她改变了许多事情,了尘说会遭反噬,只是这些事情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做,若能用夏飞白延缓寿命,她又能再多做一些事情。
宗政列将东西收拾好,理了理衣摆:“我医术不如他,但也能看个一二,手放上来。”
柳楚楚忙将手腕递了过去,宗政列号脉过后道:“气息不稳,最近好好调养才是。”
“哦,”柳楚楚收回手应了声,又想起什么继续道,“那些黑衣人查得怎么样的?”
她能查到的只是些皮毛,宗政列对南梁了解比自己深,想来会有更珍贵的信息。
宗政列也不打算瞒他:“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柳楚楚惊讶道,“不是三皇子吗?”宗政列与沈修意见不一,柳楚楚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宗政列听闻后淡淡点头,颇为赞赏的看着她:“明面上是三皇子的人,实际上三皇子的人数众多,其中少数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的细作混进去了?”柳楚楚明白过来,随即不明白的问,“你又怎么分的清?”
宗政列摇头:“不是我,是黑云将军。”
柳楚楚没有想到其中还有蒋邵的份。
宗政列解释着:“原本和亲的队伍里是没有蒋邵的,只是在临行的前一晚,他临危受命护送郡主前往,你猜是什么缘由导致帝王改了主意。”
柳楚楚思索许久道:“应是哪个人在皇帝耳边吹了风。”
宗政列点头:“是二皇子,赵希与蒋邵自幼定亲,但没有什么感情,二皇子建议此次由蒋邵护送,能增加二人之间的感情,皇帝疼爱赵希,当到准许,否则迎亲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到蒋邵前来。”
当初柳楚楚便不解,蒋邵在南梁身份地位堪比宗政列,这种小事竟然会轮到他,只是当初以为是他们二人感情深厚,蒋邵担忧赵希才前来。
现在看来,皇庭里面竟是早早便打好了算盘。
宗政列继续道:“二皇子想坐收渔翁之利,他在皇庭没有什么话语权,太子与三皇子、四皇子权利大,大皇子根本不在他的考虑当中,要是他能得天奉支持,在皇庭便能得几分青睐。”
“可还有什么消息?”柳楚楚追问。
明日便要到达南梁地界,总要小心些才是。
“还有一事,”宗政列停顿了下,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太子不愿娶亲。”
这事虽在柳楚楚的思量之内,只是这说亲一事由得他说娶还是不娶。
柳楚楚说的咬牙切齿:“他不娶也得娶。”
“他将皇妃临终遗言都已搬出,恐是打定心思不娶妻,因此使臣在进京时并未表明要和亲的意愿,只是后来皇帝下令赵希才不得不遵命。”
“我知道了。”柳楚楚点头应着,结果后续发展尚不得而知,一切等到了南梁在作商议。
宗政列最后嘱咐道:“皇庭错综复杂,我不可时时跟在你身边,切记轻举妄动注意安全。”
宗政列掀开帘子,寒风立刻涌了进来,柳清清站在门外冻的双手通红,待进了账内许久才觉得好了些。
柳楚楚道:“外头这般寒冷,怎的不早些进来。”
“三姐姐正与殿下商讨要事,我不便进来。”柳清清揉搓着双臂,看着柳楚楚身上早已包扎好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
柳楚楚给她倒了杯热水:“这也是你的事,你当要晓得其中厉害,你也听到了,南梁里面关系复杂。”
“我晓得,我会注意的。”
*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柳楚楚从帐篷出来后,第一眼便看见高悬的太阳。
昨夜休息的太晚,临了今晨是怎么也起不来,好在马上要到南梁地界,也不赶时间。
视线环顾一圈,赵希带着人正整理着东西,柳清清已经坐好在马车上,倒是不曾见到沈修与宗政列。
身后传来阵阵规律马蹄声,柳楚楚放眼望去,黑甲红枪的部队从后方规律而来,上方扬起的旗帜上,白底黑字大大写着萧字。
这是宗政列的军队。
在队伍的最首处,宗政列骑着骏马快速朝着这里飞驰,在他的身后跟着几位将领。
宗政列离京时,也跟随着几位将领一同离京,只是离京缘由不同,也就没有结伴而行。这倒是柳楚楚第一次见宗政列身边的人。
“这是?”待到一人一马停留在自己身边时,柳楚楚诧异着问。
宗政列飞身下马,姿势利落。
而他身后的将领也跟着他到来,齐齐停在柳清清的马车旁,双手抱拳道:“我等奉旨前来送郡主出嫁。”
柳清清冷淡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有劳各位。”
才一个晚上,柳楚楚明显感觉到这个五妹妹长大了。
“这是皇后的旨意。”宗政列在她身边淡淡开口。
由宗政列的队伍护卫柳清清去皇庭,证明她在天奉地位身份尊贵,往后在南梁不受苛待,这是皇后给柳家的恩典。
柳楚楚声音哽咽:“替我谢谢皇后娘娘。”
“谢恩这种事情还是回京后你自己去吧。”
重整行李后,不一会儿便到了边界线,柳楚楚掀开车帘外往外看去,边境地界上一行人正在等待,一身素净长衫的沈修正立在人群中。
柳楚楚手心吃痛,垂下头看去,柳清清紧紧抓住她的手,等反应来时抱歉的看着她。
不过还是个孩子,即使面上再波澜不惊,内心里总是会担心往后的日子。
柳楚楚将门帘打开一条缝,刚好能看见前方的画面。
沈修身侧站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满脸络腮胡,浓眉大眼,不似天奉以儒雅为尊,与沈修站在一出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在沈修的另外一侧,则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眼间尽是青涩,只是脸上带着疲态,看着款款而来的队伍也是满眼不屑。
他的装束与络腮胡男子不同,面容五官姣好,尤其是一双眼湿漉漉的,宛如林间不谙世事的小鹿,穿着一身紫色胡服,袖口窄边收紧,绣着金丝繁花,衣着华贵身份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