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列噎住。
“当时我都已经开始想要怎么潜入皇帝寝宫不动声色的刺杀了。”柳楚楚继续道,“要不是想着打不过你,哪里会来和亲。”
宗政列眼眸深邃的看着她:“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柳楚楚瘪嘴道:“是,萧王殿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宗政列也是摸清楚了她的脾气,心情好的时候叫王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叫殿下,暴躁的时候会直呼其名,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方才那些话我就当没有听过,人多嘴杂,说话小心着点。”宗政列难得正色道。
柳楚楚没好气道:“知道了。”
回完话小声嘀咕着:“只要你不告密就好。”
“你说什么?”宗政列气笑了。
柳楚楚加快脚程想与宗政列拉开距离:“我什么也没说,王爷听错了。”
受伤的她哪里能比的过宗政列,宗政列毫不费力的追上她,眉目一挑又叫王爷。
柳楚楚转移着话题:“王爷刚才那一箭射的真好,可以教我吗?”
宗政列双手背在身后:“不教。”
柳楚楚求了宗政列一路他都没有松口,直到回到营地才不情不愿的走开。
临走时嘀嘀咕咕的,不用猜宗政列也知道是在骂他。
人直到大半夜才放松下来,柳清清打来热水替她擦拭着伤口,方才还不觉得疼,现下纱布刚触碰到,柳楚楚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她的伤口大多是在四肢上,伤口不长但是很深,最深的伤口在肩头上,气候潮湿长时间被雨水打湿,伤口处的皮肤已有微微泛白。
柳清清忙道歉:“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柳楚楚深吸口气道:“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怕她多想强忍着疼痛,直到将伤口附近的血迹清洗干净,一盆的血水,柳清清忙出去换干净的水,刚走到门口,柳楚楚便听得她疑惑的声音:“萧王殿下。”
宗政列不知站了多久,肩上带着微微的潮湿,看见她微微点头:“可上过药了?”
柳清清摇头:“刚刚擦拭了下伤口而已,我手笨总是将她弄痛。”
“我这里有罐夏飞白的药,可快速治伤,你给她上了吧。”宗政列拿出一罐精巧的瓷瓶、
柳清清正想接过,身后传来柳楚楚气愤的声音:“叫他拿走我不要。”
这下不知是接好还是不接好,柳清清尴尬的立在原地。
宗政列轻笑一声,还在生气呢。
这一路柳清清也是看明白,宗政列待柳楚楚与其他人不同,不打算牵扯进他们的恩怨中,朝着宗政列施礼后便离开了。
宗政列犹豫了片刻,掀开帘子直径进到帐篷里,帐篷里炭火烧的正旺,伏在岸边的少女解开了衣衫,露出白皙的皮肤,越发将伤口衬的猩红。
见他不打招呼就进来,柳楚楚忙将身上的衣服披好,动作牵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宗政列停住双腿别开眼,面上瞧着淡定但耳上的通红出卖了他。
“殿下何时学会这等浪荡行径。”柳楚楚没好气道。
宗政列将心绪抚平,坐到她身后的位置上:“我不进来你会收这药?”
“你要是教我射箭我便收药。”
宗政列被她逗笑,明明是给她治病的药,还要他再给个台阶下,到嘴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换成了句:“好。”
柳楚楚不可置信的立起身子:“真的?”衣衫顺着皮肤滑落,露出肩头一片红来,宗政列打开手中的瓷瓶,将药撒在她的伤口上,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反倒有种清凉感。
柳楚楚背对着他,没有看见他面上潮红一片,不然又要取笑他许久。
他的声音在背后缓缓响起:“夏飞白的药量不可用多,三日换次药,伤口结痂后七日换药。”
他指尖微凉,柳楚楚趴在桌岸上:“他的药这么好用,难怪王爷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宗政列笑道:“我可管不住他,他向来不喜杀戮甚少在军营中出现,这次是奉了他师傅的命才不得已来京都的。”
“王爷与他的感情很好。”柳楚楚偏头看向宗政列。
宗政列不急不慢道:“他这个人看似不修边幅惯了,实则重情重义,幼时我曾有恩于他,所以他颇关照我。”
柳楚楚重新趴回桌子上,她倒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凭她以前知道的,夏飞白从宗政列行军打战起便跟着他,传回京都的流言更是神乎其神,什么宗政列命在旦夕,夏飞白起死回生的都有,也曾让柳楚楚惊叹过一段时间夏飞白的医术。
接触夏飞白后才让她明白,医术是一回事,人又是另一回事,夏飞白浪荡的行径一度让她怀疑他是个庸医。
柳楚楚轻啧一口气:“我若是救他一次,是不是也能让他知恩图报?”
宗政列轻笑:“怕是不能,他医术精通毒术也是一流,如今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
“唉,那真是可惜了,这等好事让王爷抢了先机。”柳楚楚略作失望道。
“他心气高,寻常人入不得眼,若与他成为朋友,也能得他医治。”
在宫中养病的这段时日里,她与夏飞白也算相处融洽,随口问道:“我与他算朋友吗?”
“算。”身后回答的声音没有犹豫,替她重新包扎过伤口,柳楚楚将衣衫穿好,又听得宗政列继续道,“你伤口深,要想不留疤会有点困难。”
柳楚楚愣了下,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他的意思,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是觉得自己害怕留疤,随即笑道:“我不是这意思,疤这种东西无所谓,还不是了尘那秃驴说我命不久矣,总是要考虑一二,万一他说的是这的呢。”
宗政列想起那时了尘的话:“大师不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