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法师协会
法师协会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组织,根据现存史料记载,法师协会成立于欧什历115年,其他的几个职业者协会也差不多是在这时候成立的。
法师协会在卡尔兰因建立分会大约是在欧什历150年左右的事情,那时候初代的护国公爵还没有出生,卡尔兰因更不是公国的首府,只是欧什帝国边陲的一座小城——在那个时代,现今属于新逆王国和迭失公国北部的区域还是未被开发的蛮荒之地,如今位于迭失公国腹地的卡尔兰因已经是帝国的边境。
作为曾经的护国公爵公国首府、如今的迭失公国首府,卡尔兰因是一座扩建过很多次的城市。在数次扩建之后,原本位于卡尔兰因一隅的法师协会已经坐落于内城区的核心地带,只比迭失公国最高法院的位置稍微偏远了一点。
虽然祝盒家离法院不远,但法师协会在高德佛里宫的另一侧,祝盒需要绕过宽广恢宏的宫廷才能到达法师协会卡尔兰因分会的所在,因此马车足足颠簸了二十分钟才停下。
和很多职业者组织一样,法师协会是禁止会员携带仆从入内的——法庭同样有着这样的规矩,所以祝盒独自下了马车,踏上了分会门前的石阶。
“抱歉,阁下,您似乎不是协会的会员,能让我看看您的魔法书吗?”
说实话,自从祝盒这两天跟阿加洛斯就谋杀珀尼尔·赫尔莫华德伯爵一事进行了几次长谈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对于“阁下”跟“在下”这样的敬辞谦辞有些ptSd了。
祝盒亮出自己的魔法书,在晋升中阶之后,他魔法书的样子也有了变化,从低阶时候完整却显得有些廉价的莎草纸书变成了硬质封面、寻常纸张的“平装书”样子,封面上流淌着银灰色的河流。
这些“河水”是祝盒预先储存在书上的魔力,晋升中阶之后,魔法师就可以同时使用魔法书和自行绘制法术模型施法,不过魔法书能够储备的魔力有限,一般人储备的魔力只够施展两三个中阶魔法,祝盒的魔力储备倒是多些,能让魔法书在不需要魔力供应的情况下施展十个中阶法术。
通常情况下,魔法师们并不会使用储备的魔力进行施法,而是像以前一样由自己供给魔力使用魔法书,只有在自身魔力不足、或是需要和魔法书分别应敌的时候才会动用储备魔力。虽然储备魔力只有那么一点,但在实战的时候这一点魔力可能就会成为分割生与死的界限。
不过,这一切离现在的祝盒来说还有些遥远,因为现在的他展示自己的魔法书并不是要和谁干一架,只是利用显露职业特征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职业和位阶而已——法师协会是不允许魔法师以外的人入内的,其他的战斗职业协会也有同样的规则,生活职业的职业协会倒是允许那些可能成为自身客户的人进入。
“阁下请进,”确定了祝盒的魔法师身份之后,侍者礼貌地后撤了半步,尽管他本来也没有挡在路上。“您如果需要登记成为我们的会员的话,请到左手边找那位金发的先生。”
祝盒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打算加入法师协会来着——倒不如说不加入法师协会的魔法师才是绝对的少数,虽然一年要缴纳一枚金币的会费,但这点钱对于拥有正式位阶的魔法师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钱,过得再窘迫的魔法师只要稍稍推迟购置施法材料的计划,就能很轻松地挤出好几枚金币。
作为法师协会的会员,可以使用优惠价格购买协会提供的法术模型和施法材料,可以无偿或者用极低的价格买到协会收集的各种情报,为此一年只需要付出一枚金币,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相当划算的事情。
那位金发青年用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替祝盒办理好了入会的手续,只是在得知祝盒已经是中阶魔法师的时候稍微显露了一点讶异,估计是没想到有魔法师中阶了才来登记成为法师协会会员吧。
法师协会徽章的样子就是对应位阶魔法书摊开的样子,所以祝盒得到的徽章就呈现出一本摊开的平装书的模样,徽章的材质是纯银——材质似乎也会随着位阶不同而变化,最常见的是铜和银,人群中也间或混杂着佩戴金制乃至秘银徽章的的人。
法师协会卡尔兰因分会坐落的建筑是一座通天高塔,目测至少有二三十层,层高至少五米。显然,作为年龄比迭失公国还大、全大陆最大的几个职业者协会之一的法师协会在建筑方面是享有很多特权的,魔法师们非但不用蜗居在千篇一律的方块房子里,还可以在卡尔兰因中心建立一座恢宏的巨塔。
祝盒按照升降法阵前的索引找到了死灵法术兑换所在的楼层,乘坐久违的升降法阵来到了那层。
总体来说,死灵系相比元素系还是比较冷门的一个系别的,所以当祝盒来到对应的楼层的时候,徘徊在附近的魔法师只有那么寥寥几位——其中一位还是祝盒的老朋友。
“呦,院长先生啊,好久不见了,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祝盒现在用的是阿玛瑞尔的身份,这也是他认识院长的那个身份,所以他毫无顾忌地跟院长打了招呼。
这位“医院”的创始人,被祝盒等医院成员称为院长的人是一个看上去约莫七八十岁的佝偻老头,他主修死灵、辅修生命。
据他所说他年轻时候是想要成为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邪恶的死灵法师的,但他最后发现自己低估了自己的良心,也低估了巧合的力量,总之就算他一开始想要干的是坏事,最后的结果莫名其妙就会变成大团圆结局。
在坚持了三十几年之后,院长幡然醒悟:恶人这行未免也太不适合我了,要不我还是回去当个好人吧。
后来,已经打响了名声——当然是好的名声—的他定居在了卡尔兰因,开始真正地专注于积德行善,还成立了医院这样的组织,希望从崭新的角度来应用死灵法术。
“阿玛瑞尔……”院长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老夫这里已经没有亡灵了,真的,一只都没有了。”
祝盒随口问道:“哦?真的一只都没有了?”
“呃……老夫是还留了一只没错,但那只是老夫的心肝宝贝,是老夫的老伴啊,你可不能横刀夺爱啊……”
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不是来找你买亡灵的,”不知道是不是祝盒的错觉,他总觉得院长听了这话之后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一点,“我只是来协会买法术模型的。”
祝盒站到窗口面前,对里面的炼金生命说道:“灵魂拷问术系列的全部法术模型都拓印一份,金币支付。”
院长蹭蹭后撤了好几步:“不是我说,阿玛瑞尔啊……就算老夫不想卖给你亡灵,你也不至于要拿灵魂拷问术来折磨老夫吧?可怜可怜老夫上有老下有小……”
“不是……你刚才还说珍藏的亡灵是自己老伴呢,你是怎么整出来下有小的啊?再说你这个年纪上面的老家伙早就爆金币了吧……”祝盒接过炼金生命递过来的契约,这份契约是保证不将购买的法术模型私自外传的命运誓约,祝盒检查了一下上面的条款,然后在上面签下了“阿玛瑞尔·谢顿·瑞文特洛夫”的名字。
其实使用假名的命运誓约能否生效一直是一个没有定论的事情,有些用假名签署的誓约最终生效了,有些却没有,目前还没有人能够证明导致誓约成立或失效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见识过命运长河本体的祝盒心中倒是有些猜测,也许这要看假身份与真身份的命运轨迹偏离了多少,如果两条轨迹偏离得够远,那么其中一条因为违约产生的涟漪就无法顺着命运轨迹波及到另一条,体现为命运誓约失效,反之则是誓约有效。
不过其中的具体原理和基于原理产生的规避违约反噬的方法与祝盒并没有多大关系,他并不打算也没有必要把自己买来的法术模型分享给别人,如果他真打算帮谁搞到一些法术模型的话,大可以送他一袋金币让他自己来买。
祝盒看了一眼这些法术模型的总价,一共是两万九千多枚金币。因为祝盒并未限定灵魂拷问术的位阶,所以炼金生命一共提供了三百多种从低阶到传奇的灵魂拷问术——没有圣域,可能是圣域法师没谁会闲的来改良灵魂拷问术,又或者有人创设出了圣域级灵魂拷问术但没有公开给协会,就像祝盒也没有公布能让他一跃成为大魔法师的涟漪占卜术一样。
祝盒又看了看这些法术模型的单价,即使是低阶的法术模型要价也在五枚金币左右,中阶法术的价格就到了三十枚金币左右,高阶上百,传奇上千,这些法术一共三百多个,加起来花掉将近三万金币也是非常合理的。
祝盒把拓印好的厚厚一叠法术模型资料塞进背包,转过身打算离开,发现院长看见他转身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一般连连后退,最后都站到了升降法阵的边缘,再往后退一步就要跌进升降井里了。
“院长,没想到你还好心跟我一块走啊。”祝盒三两步来到院长身前,作势要勾搭上院长的肩膀。
“别别别,你别过来!”院长惊慌失措地说,“是那个吧,绝对是那个吧,那什么‘巫毒之手’,只要你一碰到老夫,老夫就成了对你言听计从的恐惧傀儡了。老夫告诉你,我吃过的路比你走过的盐都多,你休想暗算老夫……你笑什么?”
“我想到高兴的事情。”祝盒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事情?”
“我老婆……哦,不,我只是突然想到,想让你言听计从根本用不着什么巫毒之手,只要用这个……”祝盒指尖绽出一点金光,一枚绘制着美丽人鱼的金灿灿的钱币从祝盒的手上弹起,越过院长稀疏的头顶,粘住了院长的视线。“就可以了。”
院长下意识地纵身一跃,伸手去够那枚曾经与他近在咫尺的金币。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的身后已经是升降法阵了。
金币进入了升降法阵的作用范围,开始在升力的作用下以一个缓慢的速度不断上升;院长纵身一跃也踏入了升降法阵的影响范围,开始以同样的固定速度向着更高的楼层进发。
院长拼了命地伸展自己的指尖,那里离那枚金币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了,然而在升降法阵的恒定速度之下,这两厘米的距离就犹如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祝盒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到升降法阵边缘,无语地看着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尝试在空气里用狗刨式游泳去接近那枚金币。
院长还真是……
明明冷静下来用一个法师之手就能够到金币的,再不济给自己来一个飞行术不就能追上它了吗……
院长大概要等到他自己和那枚金币一起飞到顶层,等他自己的脑袋撞到天花板之后才能抓到那枚金币吧?
祝盒无言地摇了摇头,自己绕到升降法阵的另一侧,迈步踏入了下降部分的升降井。
祝盒走上停靠在一旁的马车,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差不多正好是“资产调查小组”回到规则教会的时候,针对珀尼尔·赫尔莫华德伯爵的调查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也许不能确定珀尼尔伯爵到底有什么问题在身上,但至少可以确定他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与反欧什复国组织相关的问题。
“去立法会堂。”祝盒说,然后他就这样在车上进入了六峰盆地,在六峰盆地里换成了“兰德姆·法布凯特秩序师”的模型,然后又回到了马车上。
那位沉默寡言的马车夫只是应了声是,全然没有关注车厢中发生的事情。而祝盒也很清楚,就算车厢中走下来的人和上来的人完全不同,他也不会有丝毫困惑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