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学生身穿希尔维斯特学院的制服,正在不断采集周边的微风草。
“我这里有三人份了,你采了多少啊?”
“我进度比你快一点,现在正在采第五份了……加把劲吧,估计再来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回去了。”
“唉……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替他们拔草啊?安东和大卫也是,被指使去折风向枝了……凭什么那三个家伙都在营地里无所事事啊?还说什么为我们保卫营地……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人进攻啊!”
“有什么办法……爱德格跟詹姆斯完全就是马歇尔子爵的跟屁虫,他们仨是最强的三人,自然就把团队里的话语权给把持了,我们这些人不就只能听命行事了吗?”
“当初就不应该听信他们的鬼话,这一路上也没遇上什么危险,根本用不着他们保护,还不如自己狩猎呢。那时候我就应该直接脱队去采熔岩果,当时我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被那家伙用‘集体荣誉感’给唬住……现在,指望他们能想起我也有需要的素材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我不也是一样吗?明明再往西一公里就有我要的虹光石,结果他们居然不肯稍微绕路让我去采,也不肯放我自己去……现在看来当初说好的协同探索根本就是放屁,他们只想带着我们这群炮灰和无偿劳力走在他们想走的路上罢了!”
“……”
两人看了看手中的微风草,又苦笑着对视了一眼,然后陷入了沉默。
“要不,咱们装死跑了吧,别管那劳什子的团队了。”
“我也想啊……可是我父亲还在休特伯爵手底下干活呢,万一事情败露了,马歇尔·休特一句话就能让他父亲把我父亲给辞掉,要是再来上几句不好的评语,王国就不会有贵族肯让他充当近卫了……”
“……唉,反正只是一次狩猎会而已,最多也就八天,大不了明年咱们长长记性吧……”
他们也只能明年再长记性了,因为一个人影悄悄摸到他们背后,趁两人哀怨自艾之际,两发奥术飞弹直接命中了他们的头部。
一道白光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无踪,只留下两个银白手环掉落在他们曾经所在的位置。
两人被淘汰了。
这个趁着别人心情低落的时候下狠手偷袭的无耻小人自然就是祝盒。他原本想要悄悄绕到离这两人稍远的地方自己采集微风草,但在绕后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两人似乎对于周遭完全没有警惕之心,于是半是试探半是认真地对着两人的要害之处发射了一发奥术飞弹——这俩人都不到十级,要一击秒杀他们对于祝盒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说实话比我想的还要简单啊。”祝盒捡起手环,然后就被手环上的数字震惊了。
当然不是大的让人惊讶,而是恰恰相反。
这两位手环上的数字都是负数。
祝盒神念探入他们的手环,发现里面只有寥寥几中普通级的材料,而且都是如同微风草之类用途比较广泛的品种。
积分被扣成负数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每个人的手环里都容纳了六十份以上的微风草,付出了好几十倍积分的代价。
因为允许负数积分的存在,所以战胜者的积分并不是简单地加上被淘汰之人的积分,而是在吸收了对方的手环之后再次通过战利品计算自身的积分。
在这种情况下,单一物品的持有上限在“二十个”的基础上有所增加,并不会因为某人持有了二十件物品就必须放弃同样的战利品——他可以从战利品中再接收二十份,多余的接收部分同样按照一般规则扣除积分。
而如果一个人持有等于上限的某个战利品,也不会影响他以后自行再次取得该物品的上限,他还可以填满自己份额中的二十个空缺。
但是,如果一个人通过战利品取得了不到上限的某物品,他日后自行再次取得也只能有二十件,无权用自己的狩猎所得填补不到战利品上限的部分。
就比如现在,祝盒在手环里看见了十五个噬沙螺,这十五个里面,前十个为他提供了等同于五点五个噬沙螺的积分,后五个不提供积分。但若是他以后自己狩猎到了噬沙螺,也是从第二十一个开始倒扣积分,而不是先填上那五个的空缺,从二十六个开始扣除积分。
祝盒欣然笑纳了这些战利品,其中微风草收获了六十份——二十份算他自己的份额,四十份是另外两个倒霉蛋的份额。
多余的部分丢掉了——他才不会为了微风草这种大路货倒扣积分呢。
看着被自己吹起的些微气旋吹得盘旋在空中,然后随风而逝的微风草,祝盒心里有些可惜。
明明已经被拔掉了,却因为积分规则的缘故浪费了……
将两个手环用自己的手环吞噬之后,祝盒的积分直接上涨到了83.15。
他在光幕上的排名也终于向上跳动了一些。
伊西多看着祝盒的排名向上跳动些许的同时,也看见两个名字突然滑落到光幕底部,同时变得黯淡无光。
他回忆了一下这两个名字刨除“过量开采”的倒扣积分之外应该有多少战利品积分,然后看着祝盒的积分变动,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
尽快从猎手转换为猎人吧……
真正的“狩猎会”,其实只有最后一天。
被养肥的猎物们,会在那一天体验到狩猎会的真正含义。
……
“刚才那两个人提到‘营地’的时候好像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祝盒看着那个方向,心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去把那个营地给屠了吧?
反正那个方向跟他原本要去的方向差不了多少,看样子希尔维斯特学院的这帮人是在那个方向扎下了营,打算这个狩猎会就着重扫荡周边的区域了。
而一般来说探索都是由近及远地进行,现在才是第二天,祝盒估计营地离这里不会太远,最多也就几公里吧。
现在虽然二年级生已经进入了A307领域,但能走到如此深处的还是只有一年级的学生,祝盒现在还是有信心解决几个十来级的学生的。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搞点事的心态,祝盒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希尔维斯特学院的这块营地比祝盒想象的还要近,他走了半个小时出头,就在一处密林当中看见了他们口中的“营地”。
当祝盒看到这片名为营地的存在的时候,他的内心是震惊的。
本来吧,按照祝盒的理解,这刚进来一天多,所谓营地也不过是一片帐篷聚在一起,最多添几张桌子几把椅子,有几盏灯火,顶破天了加一道栅栏,就算效率惊人了。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他才第一次深刻意识到有些人的操作能骚到什么程度。
这片营地中央屹立着一栋二层的木质小楼,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若不是知道这块A307领域是第一次作为狩猎会场地开放,而且这栋小楼的状态有些过于良好,祝盒简直要以为之前参加狩猎会的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小型庄园了。
估计是整栋楼直接装进空间道具带进来的吧……
在这栋小楼附近,则散乱的分布着十余个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帐篷。
而在这栋小楼面前如茵的草地上,立着一张单人圆桌,圆桌上垂下雪白的丝绸桌布,上面放着一座七层的甜点塔,一只修长的手正从这座塔上摘下一个小蛋糕,坐在桌旁的那个人另一只手则端着茶杯,放在嘴边优雅地抿了一口。
马歇尔·休特咬了一口蛋糕,评价道:“在空间道具里放久了,果然不如家里的好吃。”
在他身侧,站着两个看上去比他大几岁的年轻人,这两个人姿态恭敬地看着马歇尔吃吃喝喝,为他警惕周边的情况。
如果那些大团都是这样的德行,那他们全灭还真是不怨啊……
密林之中,祝盒悄悄掏出了纸杖,瞄准了毫无防备的马歇尔。
感谢那棵树,现在祝盒对固定靶的命中能力几乎是百发百中。
然而,纸杖杖头上的奥术飞弹还未凝聚成形,那两个侍卫一样的角色就先后大喊:“敌袭!”
马歇尔的反应很是迅速,他在战斗开始就一个翻滚躲到了那两人身后,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法杖。
下一秒,马歇尔的身侧出现了另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同样也身着希尔维斯特学院制服、手持法杖的人。
幻术师!
那两个人也迅速唤出了自己的重盾,并调整成的防御态势。
这两个人是战士。
同样是职业特征,战士的重盾与魔法师们脆弱的魔法书不同,并不会简单的因为几次攻击而破碎,而即使破损,只要不在短时间之内被多次击破,都不会伤到根本导致位阶跌落。
战士的武器就是他们的盾牌。
这两个战士的重盾呈现赤铁之色,而且多处都有腐蚀破裂的痕迹,就如同魔法师的残破魔法书一样,战士侍从的职业特征也是残缺不全的。
幻术师和战士,职业战场上最阴险的组合之一。由防高血厚的战士护住直接杀伤能力极其弱小的幻术师,抵挡对手连绵不断的攻击,然后由幻术师耗费时间构筑幻境,在幻境中一击毙敌。
祝盒并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发现的,如果他了解战士侍从的能力的话,就能知道他们在侍从阶段就可以学习一个名叫“恶意感知”的技能,这个技能是恶意侦测的弱化版本,只能感应到针对自己的恶意,并不像恶意侦测一样能广泛的感知或是感知残留的恶意。
尽管祝盒第一个目标是马歇尔·休特,但在奥术飞弹即将成形的一瞬间,他的恶意还是分了一部分到那两人身上的。
准确的说,当时祝盒在想接下来要先干掉他们哪一个。
祝盒应该庆幸今天他面对的“幻术师”只是一个学徒借助道具的力量施展了幻术系技能,也应该庆幸他是在突袭一个幻术师。否则即使他在等级上可以形成碾压,也存在马失前蹄的可能性。
幻术系就是一个依靠充分的准备以弱胜强的职业路线。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祝盒挥杖打出一个奥术飞弹,然后立刻转移了自己的位置,下一秒一个火球直接打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上。
如果这下被打到了,至少也得掉个……百分之一二的血量吧。
其中一位战士举盾拦截住了飞向他们的奥术飞弹,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的身影就化作一道白光直接消失了。
战士的重盾是按照基础免伤+百分比来减伤的,很可惜祝盒最不缺的就是溢出的伤害,就算他拦下来90%的伤害,剩下的10%也足够清空他的血条了。
哈!哈!哈!原来我这么强啊!
祝盒心中的小人当时就叉着腰仰天大笑了起来,什么嘛,那还偷袭个屁啊,刚正面就赢了不是?
亏他还以为奥术飞弹绝对破不了战士的防,想先换个方位拿飞行速度更高的奥术箭突袭里面的脆皮法师呢。
一场碾压态势的战斗着实没有什么可供描写的地方,即使他们不会再愚蠢到直接拿盾牌来接祝盒的奥术飞弹,祝盒也只是平平无奇地发射了几发速度极快让他们来不及闪躲的奥术箭,就在剩下的两人尚处于队友被秒杀之后的懵逼状态的时候把对方干掉了。
就算幻术师在幻象没完全消灭之前本体不会死亡,整个战斗过程也没超过三十秒。
在捡起掉落的三个手环之后,祝盒没急着查看自己此次的战利品,而是迅速钻进了那栋二层小楼里。
现在离太阳落山已经不远,这十几个帐篷的主人估计也快要回到营地了。
十几个辛劳了一整天、满载着各种战利品的人将要回来了。
有人将要给祝盒千里迢迢送来狩猎所得的战利品,祝盒若是不接受,未免有些太不识好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