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餐厅，见人不多，沈慕冉直接选了靠窗位置。
齐竹坐在她对面，钥匙随手往桌上一丢，翻开厚厚的菜单，也不用服务员介绍，熟练的点了红酒牛排、龙虾意面和几个小甜品。
说这话吃完，沈慕冉看了看西餐厅里的闹钟，发现距离跟程意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于是，她又帮齐竹点了杯浓咖啡，自己点了杯卡布奇诺，一边喝一边聊天。
抿了口浓咖啡，齐竹问不住往咖啡里放糖块的女孩，“阿冉，程警官找我们什么事？”
来的路上，沈慕冉告诉他，程意约她见面，但齐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叫上他。
“不清楚。”沈慕冉摸了摸鼻子，“应该是有事情拜托我们吧，等他来了，你详细问问。”
看她动作就知道她在说谎，齐竹低头啜了口咖啡，沉默不语。
过了没多久，程意就来了。
显然他没想到客人会比他早到。
因为他作为有求于人的一方，特意提前20分钟过来，就是为了先到西餐厅等他们。
“这么早就来了？”程意客气的跟齐竹握手，“临时有个案子，耽搁了时间，不好意思。”
“没关系，是我恰好和哥在这里吃饭。”沈慕冉勾唇，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孩身上。
女孩穿着白底蓝花的连衣裙，乌黑的秀发搭在肩上，五官清秀，眼神干净。
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程意忙将女孩拉到跟前，“我女朋友，冯童童。童童，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沈律师。”
沈慕冉伸手，“你好，冯女士。”
“你好，沈律师。”冯童童跟她握手，看着她的脸喃喃，“你长的真好看。”
“谢谢。”
齐竹很识趣的挪到沈慕冉旁边的位子。
程意拥着冯童童落座，视线落在齐竹身上，“齐先生，我听岑夜说，你的医术比秦唐还高，所以才想麻烦你。”
齐竹啜了口咖啡，“验尸方面的问题？”
“嗯。”
“可以。”沉默了几秒，齐竹点头，“听阿冉说，爸失踪的那段时间里，阿冉寻找线索时，程警官曾提供很大的帮助，这个人情，我替她还了。”
从沈慕冉包里拿出便签贴和笔，齐竹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号码，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沈慕冉皱眉，“哥。”
“没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齐竹疼惜道，“爸爸是我们两个人的爸爸，找爸已经让你心力憔悴，我总不能只在爸面前表孝心吧？”
沈慕冉撇嘴嘀咕，“哥，你不要弄乱我的头发啊。”
齐竹收回手，转向程意，“程警官，被害人的尸体在警局吗？”
“是的。”
“等会我跟你去。”
“谢谢。”
“不客气。”
解决了这个问题，程意转而看沈慕冉，“沈律师，这次找你来，除了找齐先生帮忙，还有一个案子，想拜托你。”
沈慕冉微愕，“有案子拜托我？公检法三部门不是互不干涉吗？”
程意有些尴尬，俊脸微红。
似乎不想被人听到，他刻意压低声音，“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刚破的案子，凶手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才……
这个刚破的案子，是杀人案，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被害人叫陈建，然后被沈月用西瓜刀捅死。
听完前因后果，沈慕冉不由蹙眉，“所以，沈月不是在反抗的过程中，而是在事后才……”
程意点头，也跟着皱眉，“沈月是这么说的。”
“案件很清楚，你找我也没用。”沈慕冉摊手，“她这已经算蓄意杀人了，就算法官考虑到她被强暴，量刑的时候斟酌，最少也得判十年。”
“这个我们都知道。”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程意皱眉，“要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能让岑夜赞不绝口的沈律师，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恐怕真要让你失望了。”沈慕冉轻叹，“我只有五成把握，七成以下把握的委托，我基本不会接。”
“哪里有问题？”
“我要看沈月的供述。”
程意没有废话，直接从牛仔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压低声音道，“这是我偷偷复印的，看完就撕掉。”
冯童童鄙视他，“撕掉也能拼回去。”
程意，“……”
迅速将那张纸从头扫到尾，沈慕冉嘴角微微勾起，“好了，这次把握有八成。”
程意大喜，“太好了，不过……”想到祁岑夜的话，他再次迟疑，“请你做律师，需要多少钱？”
沈慕冉伸出一根手指，“这个数。”
这是一万还是十万？亦或者是一百万？
程意拿出钱包，考虑着拿卡还是拿现金。
“你一个警察，怎么磨磨唧唧的？”沈慕冉翻了个白眼，伸手从他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枚硬币，“一块钱而已，需要考虑那么久？”
什么？
一块钱？
程意惊呆了。
齐竹皱眉，似有不满，但他双手抱臂靠在椅子上，只是看着沈慕冉，并没有阻挠她的决定。
几分钟后，程意从震惊中回神，“沈律师，这……”
“如你所说，沈星、沈月两姐妹经济条件不好，支付不起高昂的律师费。”啜了口微凉的咖啡，沈慕冉勾唇，“但我的规矩不能破，所以……这个委托，一块钱，我接了。”
“我明白了。”程意长出一口气，激动握住她的双手，“谢谢你，沈律师，太感谢你了。”
“不客气。”不着痕迹将手抽回，沈慕冉猫眼流转，“冯女士，你准备看多久？”
“啊？”从坐下就盯着沈慕冉的冯童童回过神，脸颊瞬间红透，“那个，对不起啊，我只是觉得你有点眼熟。”
眨眨眼，沈慕冉扶额，“冯童童，我知道你记忆力不好，但没想到这么差。竟然现在才想起来我眼熟。”
冯童童惊跳起来，“你……你是……”
沈慕冉叹气，“安迪。”
安迪？
冯童童呆愣了几秒，突然尖叫起来，“啊啊啊啊，你是安迪？你真的是安迪？耶鲁大学法学院的安迪？”
“是我。”沈慕冉笑着站起，戏谑张开手，“四年不见，要不要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