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快!退!”
“砰砰砰!”
“轰!”
田辉被击中之后,胸口一震,然后一麻,强大的冲击力把他带着倒飞出去,双手无意识的张开向后倒去,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疼痛感向他袭来,直冲脑海,两个耳朵只听见“嗡”的一声,他就昏了过去。
田辉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处帐篷里,周围灯火通明,一片吵杂的声音,他感觉身边有不少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然后就感觉很冷,冻得他瑟瑟发抖,浑身上下直打摆子,渐渐的所有的感官都在回归,突然他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快!按住他!”
突然一个声音说道。
“砰砰砰!”
“轰轰轰!”
“呃..!”田辉沙哑着嗓音想要说些什么。
“把烧红的镊子给我!”
刚才的声音再次说道。
“好热!”田辉闭着眼睛说道,他感觉他在说话,实际上旁边的人听到的只是他的一些呻吟。
“不对,不是好热,是烫!”
“噗嗤!”
“啊!~”
钻心的疼痛感从胸部传来,不对,好像是胳膊,不对,是胸部,不过疼痛感没有给他机会,猛然扩散到全身,然后再一次向大脑发起总攻。
田辉使劲地挣扎了一下之后,再次昏了过去。
“还不错,跟我想的一样!”
那个声音再次说道,然后“啪啦”一声,一颗小小的铅弹被扔到了桌子上。
这个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齐,他凭借经验,也确实是壮着胆子,死马当活马医,那枚铅弹确实卡在了田辉的胸骨与臂膀之间的骨头上,伤口足足四厘米深,好在杨齐用镊子把它拿了出来,之后又用烧的通红的镊子把伤口周围烫了一遍。
这种伤口,不是贯穿伤,而且又很深,是最容易滋生细菌,因为里面没有氧气,是厌氧细菌的天堂,别小看这些厌氧细菌,一旦在伤口里面滋生,一这个时代的医学手段,那就只能等死了,而杨齐依靠他现有的物资,先给他用高浓度的酒精,清洗伤口,包括伤口周围都仔细清洗、擦拭,然后又用烧的通红的镊子探进伤口把里面的铅弹夹了出来,最后再次清洗伤口,为了给田辉缝合伤口,特意杀了一只羊,取出肠子,反复清洗干净之后,剪成一条条的细线,给他进行缝合,在缝合之前,把这些成品细线还用酒精侵泡了一会,然后把用针小心翼翼的进行缝合,剩下的上药,包扎也都是杨齐亲自示范,周围一个武将都没有,全是后勤的军医,这里有大夫、护士十余人,见证了这次“简单”的外科手术。
杨齐完全是照本宣科的照着样子去做,这是他第一次手术,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就田辉这样的伤口,不及时救治的话,他的整条臂膀,轻者坏死,残废!重者直接威胁生命,不过以古代的医学水平,死亡的几率非常大。
手术完成之后杨齐已经浑身湿透,整场手术他一共进行了小半个时辰。
“大人!老田怎么样?”杨越、他永民、何汝云、陈继民等人全都围了上来关心地问道。
“他暂时没什么事了,剩下的就看他的命了。”杨齐说道。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几位将领“哗”的一声跪了下去。
“快起来!”杨齐赶紧将他们扶了起来问道:“前线怎么样?”
“管弘带人顶住了汉军旗的进攻,因为兵力悬殊,天雄军也上去支援了。”杨越说道。
“嗯!”杨齐点了点头说道:“炮兵阵地建好了?”
“他已经在朝着河北岸开炮了。”杨越说道。
“轰轰轰!”仿佛在印证杨越的话,鲍丘水北岸突然传来密集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
“快!让他们撤下来!”杨齐赶紧喊道。
“是!”杨越点头答应着转身对陈继民说道:“快!”
“是!”车继民翻身上马直奔河北岸而去。
“马上把低洼处的部队全部撤走,在这,还有那边,都布置上人手!”杨齐赶紧布置,他知道北岸火起,王三寿那里一定会掘堤的。
“轰轰轰!”果然鲍丘水上游隐约间传来几声闷响。
“赶紧疏散部队!”杨齐说道。
“是!”几位将领知道田辉暂时没事,也放下心来,赶紧四处布置。
“快!”管弘显然也受伤了,但仍然在坚持战斗,从北岸一共撤回来三千多人,其中田州军只有八百来人,其余的都是天雄军。
“快!把这座桥给我抢下来!”佟养性因为之前一直有田州军的阵地驻扎在这里,阵地地势高,看不见背后这座浮桥,如今看到之后,这才知道明军之前的布置是为了什么,不过此时显然已晚。
“命令炮兵,赶紧开炮!”佟养性喊道:“给我往南面打!”
“嗻!”
“轰轰轰!”这时第二波炮击到来,两波炮击的间隔,只冲上去三千余人的部队,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可明军的炮兵突然没死没命的进攻,另佟养性很无奈,他知道明军的火炮射程可是比自己的更远,即便这样,他也期望自己的炮兵可以更多的杀伤明军。
“轰轰轰!”汉军旗的炮兵终于拉上来,猛烈还击。
“开火!”杨齐等管弘及两千余人的天雄军撤回本阵之后,下达进攻命令。
“砰砰砰!”
“砰砰砰!”
这次因为有天雄军的加入,火力输出顿时猛烈许多,这次没在打阵地战,而是改成了排枪战阵,还是闻名遐迩的交叉火力输出,结果就是刚冲过浮桥的三千余汉军旗士兵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死伤惨重,这边汉军旗被围剿,后面就又有五千余人的汉军旗部队冲过火炮封锁线,登上浮桥,后续还有不少汉军旗士兵在列阵,等待进攻。
“停止炮击!”杨齐高声叫道,这边刚说完,那边旗语手就立刻打出旗语,王长河马上停止炮击。
“快!”孔有德喊道:“进攻,明军的火炮过热,需要散热,抓紧渡河!”
“不错!”马光远说道:“大人!这是个好机会!”
“进军!抢占渡口!”佟养性立刻下达进攻命令。
鲍丘水对岸的汉军旗很快就接管了当时天雄军警戒建立的临时阵地,依托工事与明军展开阵地战,后来强渡的汉军旗士兵也纷纷躲到工事里面与明军对战。
“轰隆隆隆!”
突然从鲍丘水河上游传来震天响的动静,犹如滚雷一般由远及近,一道白色的水幕如那成百上千的战马,奔腾而下!
“啊!”后面还在朝渡桥蜂拥而上的汉军旗士兵纷纷大叫着超后面退去,处在渡桥中间位置的士兵们,纷纷选择向两侧岸边飞奔而去,慌乱间有很多士兵被推落下水,还没等爬上来就被汹涌而至的喝水“哗”的一声冲走了。
而逃到南岸的汉军旗士兵纷纷冲出防御工事,朝着更高的地方奔去。
“开枪!一个不留!”不用多想,杨齐果断的命令继续射击,不留俘虏,全部格杀。
“砰砰砰!”田州军的士兵没有任何犹豫,马上执行杨齐的命令,而天雄军那边则有些犹豫,不过卢象晟没有任何指示,而汉军旗的士兵又越来越近,他们看着田州军在那里继续战斗,而汉军旗见他们这边没有开枪,不少士兵开始往天雄军的阵地冲来。
“砰!”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天雄军的阵地上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然后就是连锁反应,所有士兵纷纷开枪射击,然后射击完事的士兵纷纷后退,后排的战士“被”挤到前排,只能继续射击,而天雄军的基层管理将校因为没有卢象晟的命令,也不能做出任何批示,因为田州军仍然在继续射击,看着敌军越来越近,将校们也开始纷纷要求士兵射击,那些犹豫不决的顿时找到了主心骨,火力顿时猛了起来,汉军旗如同撞到一层无形的气墙一般,纷纷被射杀当场,明军杀得凶狠,汉军旗终于知道怕了,开始停滞不前,左右犹豫,向退又没有后路,想前进,又是数万的明军,正在这时,田州军的战阵动了,他们开始缓步前进,随着阵地的前移,没有进入射程的汉军旗士兵重新被纳入射程之内,于是战斗再一次打响,终于有士兵承受不住,纷纷后退,这边的后退很快就演变成了溃败,这些士兵还没等退到河边,就被奔腾而至的鲍丘水顿时席卷一空,数千人在冰冷的河水中惨叫挣扎,随着河水越冲越远。
“啊!!!”佟养性看着鲍丘水对岸八千余人的士兵就这么一瞬间,全部消失不见,他不甘心,从在三河接触这支部队开始,他就一直在失败,十五万余人的部队,已经战死七万余人,即便他可以随时从庞大的辅兵集团,抽调青壮补充进战兵集团,那战斗力可是会受到严重打击的,被稀释的战斗力,今后恐怕打不了这么残酷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