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辽督师袁崇焕被下狱,这无疑是个重磅消息。朝廷上下一片哗然。有人赞成,自然也有人反对。京城百姓们则认为袁崇焕是卖国贼,绝大一部分人额手相庆,拍手叫好。
然而,这一切似乎与杨乐并无关系。现在的他脸色已经发紫,这是毒药逐渐扩散蔓延的征兆。
“夫君……”朱兮兮闻讯终于赶了过来,哭嚎着奔进阁楼,扑倒在床榻之上。
崇祯嘴角抽动了一下,最后把安慰的话又吞了下去。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的妹妹,他觉得自己亏欠他们的实在太多。
因为袁崇焕被下狱的事情,东拉西扯,阁楼之中,群臣争议不断,沸沸扬扬。
争吵的声音似乎吵醒了昏迷的杨乐,他眉头渐渐皱起,闷哼一声,似乎正承受着相当大的痛苦。
朱兮兮看得是心疼不已,自己的夫君正在承受病痛的折磨,下面的百官却为了权力在打嘴仗,她眼含泪水,怒气上涌,回头娇斥道:“吵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一声狮吼,震慑群臣。
见公主发怒,下方的百官讪讪地闭了嘴,阁楼里立刻安静下来。
“来人,把夫君抬上担架!”朱兮兮花容惨淡,突然语气坚决地说道。
她身后的几位随身丫鬟立刻小心地将杨乐抬上已经备好的担架。
崇祯惊愕道:“兮兮,你这是……”
朱兮兮含泪说道:“你们不管不顾,我可不能让我的夫君躺在这里等死!哪怕踏遍九城,我也要为他求医问药!”
说着话,她用瘦弱的肩膀抬起担架的一头,毅然往前走去。
崇祯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真是猪脑子,天底下除了太医院这群庸医之外,不是还有游方郎中吗?
“走,朕和你一起去!”崇祯伸手抓起担架的一根木棍,和朱兮兮并排而走!
“皇上……”众臣皆惊。一位是当朝公主,一位是当今圣上,两人亲自为杨乐抬担架,如此殊荣,何人曾经有过?
历史上,姜子牙曾经有过。周文王在请他出山之时,曾经用步撵拉着姜子牙走了八百七十三步,姜子牙便说保周文王八百七十三年的江山。姜子牙做到了。
杨乐此时已经醒来,因为脑袋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睛,但他能听到朱兮兮和皇上的言语,立刻感动地泪流满面。真是患难见真情。他心里暗暗发誓:假如自己能够活下来,他必然倾尽全力,让大明起死回生,建立千年不倒之最强江山!
……
在金军退兵之后,天空不再下雨,一片晴朗。
京城里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柳树嫩绿的叶子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更显得光鲜亮丽。
在京城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一支长长的队伍,一身黄袍加身的大明天子和俏丽多姿的公主殿下,抬着一副担架,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是京城里全部的文武百官。
这种场景,世俗罕见。
杨乐拼命击退皇太极的传奇故事迅速传开,立刻被百姓们传颂,而皇上和公主这就是要为中了毒箭的杨国公九城寻医!
京城大小郎中都被感动,全部赶了过来。但是,在查看了杨乐的病情之后,纷纷摇头。
一个的落魄游方郎中挤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副“药到病除”的旗幡,这位游方郎中不是别人,正是被慕容寒雪诚邀入京的吴又可。可惜,不等他给慕容寒雪医治脸上的胎记,慕容寒雪就赌气离去,留下他孤身一人流落街头。
他医治的都是些疑难杂症,曾经被人误认为是“骗子”,因为他治病用偏方,用药千奇百怪,有时竟然用剧毒之物作为药引,因此市坊百姓们都不敢服用所开之药方。
朱兮兮看见一个又一个郎中摇头离开,她的心渐渐沉到谷底。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杨大人的病,或许我能治!”
吴又可走向前来,信心十足地看着朱兮兮说道。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满口胡言!”太医院的御医们一听立刻不乐意了,这人是谁,这么多郎中都说不能医治,他却说能医治,这不是打太医院的脸吗!
崇祯眼色凌厉地看了诸位御医一眼,吓得御医们再也不敢吱声。之后,他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位衣衫褴褛的游方郎中,此人瘦骨嶙峋,落魄肮脏,怎么看这面貌,也不像是名医的模样,禁不住疑惑道:“杨大人的病,你真能治?”
吴又可早就看见了一身龙袍的崇祯皇帝,知道这位就是当今的大明天子,不可失了礼数,不卑不亢地跪地行礼:“草民吴又可参见皇上!”
“平身吧!”崇祯见吴又可神色自然,毫不慌张,对此人的评价上了一个档次。
“谢皇上!”吴又可站起身来,一板一眼地说道:“皇上的问题,草民能回答却不必回答,因为事实胜于雄辩,能不能治好这病,治过之后自有定论,无需草民多言!”
崇祯眼睛一亮,就仅凭这几句话,这位吴又可绝非等闲之辈。
朱兮兮因为慕容寒雪的关系,曾经见过吴又可一面,既然此人能被慕容寒雪从苏州请到京城里来,必然有一定的医术,她款款施礼道:“吴郎中,只要你能医治好夫君,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答应。”
吴又可笑了笑,朗声说道:“公主错了,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分,谈何收取钱财?只要能给口饱饭吃,我便心满意足了!”
“神医医德高尚,那就麻烦神医了!”朱兮兮躬身谢礼。
事不宜迟,吴又可取过后背上的药箱,拿出一枚银针,在伤口上戳了一下,放在口鼻之处闻了闻,然后又扒开杨乐的眼睛看了看瞳孔,以及口舌、手心、脚心。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吴又可摇头叹息道:“毒素已经蔓延全身,杨国公病入膏肓了!”
崇祯豁然一惊:“难道真不能治了?”
吴又可再次摇头道:“皇上,草民可没这么说。所谓福祸相依,杨国公正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体内毒素含量下降,因此才能活到现在。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
崇祯、朱兮兮、文武百官以及御医们全部伸长了脖子,齐声问道:“什么法子?”
“所谓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两个字:换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