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花就有什么气节,牡丹花代表雍容华贵;菊花清净高洁;百合是顺利、心想事成;含桃寓意生命、幸福一生一世永不放弃;金鱼草就是活泼热闹;荷花坚贞纯洁、自由脱俗;梅花傲骨;桃花宜室宜家......大哥哥温和文雅,这炙热浓烈的牡丹倒是把哥哥的文雅给压制住了,显得哥哥俗气了些,哥哥制不住这牡丹,这牡丹还是比较适合祖母的雍容华贵。”
覃予又道,“大哥哥莫不是为了与人斗艳,在意俗人的眼光才要戴着牡丹?”
卢枡脸色一僵,瞪着覃予,“自然不是。”
覃予也毫不客气,瞪了回去,卢枡性子最是无欲无求,只要不是什么泼天的大事,在他看来都可考虑,他向来就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人,她也不怕说的话会得罪他。
林秋阳、吴翩翩咯咯笑了起来,老夫人也被逗笑了,“好了好了,大哥儿你过来,花儿给我戴罢,你再去选一朵,祖母给你去出风头。”
卢枡此时也觉得跟覃予一个小丫头计较有失气度,恭恭敬敬把帽子上的牡丹给送到了老夫人手里,林秋阳亲自给老夫人簪上,果然跟老夫人的气质很符合,老夫人浓眉大眼,张扬炽烈,武将风范把牡丹节制的妥妥的。
锦妈妈随即送上一篮子的各色花朵供卢枡挑选,卢枡拨弄了会,实在是挑不出来喜欢的,眼睛瞄到了卢棋脑袋上的素冠荷鼎。
覃予也看了看篮中的花儿,指着伸延最长的含桃说道,“喏,含桃就不错。”
卢枡愣了愣,被覃予认真的表情唬的也拿起了含桃细细打量着,“为何?含桃随处可见。”
覃予起身,走到卢枡面前接过他手里的一支含桃,拿起篮子里的剪刀,咔咔几下剪去多余的枝条,认真道,“因为含桃随处可见,人们的目光不会集中到花身上才显得哥哥的可贵,自古以来文人雅士仙风道骨,人品才识卓然,可不在于一朵花儿上。”
卢枡打量了被覃予修剪过的含桃花枝,之前他还没有这样觉得,现在覃予那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他也觉得含桃还是比较适合他。
一直不说话的林秋阳无奈道,“枡哥儿自己栽培了那么久的牡丹,花了多少银子心血,不过瞧着牡丹算是你对你祖母的孝心了。”
卢枡也顺着杆子往下爬,“好像是比较适合祖母,等会我就让人送到太和堂去,祖母大人您可就收下孙儿的孝心罢。”
说着,各人笑出了声,覃予也松了口气,把含桃给了卢枡,卢枡摆弄着帽子就给戴上去了,目光全都在卢枡这个人身上,而花儿只是锦上添花,这才是一个俊朗少年的样子,谦谦君子,绕我梦来。
好在,卢家大多数时候是可以玩闹的,覃予在老夫人和各位长辈面前如此不规矩,倒也不是很突兀,卢枡也很满意的摆了摆手。
管家胡管事的来报,说是准备好了,可以出发进宫了,老夫人临走嘱咐卢棋照顾好覃予,卢棋答应了老夫人才带着林秋阳、卢永、卢枡进宫去。
覃予把老夫人和林秋阳、卢永、卢枡的车队送走之后,才上了后面一辆马车,上车前覃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吴翩翩。
吴翩翩朝着覃予点了点头,“好好玩。”
“行了,走吧,可要照顾好阿茶。”吴翩翩转头跟卢棋说道,卢棋心思细腻着呢,万一要是被他察觉到就不好了。
卢棋揖手,这才告辞骑上马去了。
覃予坐在车里,静静端坐着,她像极了恬静的大家闺秀,没有任何的喜悦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马车上覃予坐在铺了虎皮垫子的中位,朱雉和青鸦坐在两旁,马车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车外人们的说话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很快,到了清明池,很多人都来了不只有百姓,还有不少官宦人家步行着也来了,进了官兵开出的道儿,停在了清明池边不远处的一处草地上。
覃予下了车才发现,周围的车挂着的车灯都是公侯伯府的,前面离清明池更近的车都是王府的,其余的车根本就进不来。
“姑娘,姑娘,你看,山上都是人。”朱雉指着身后的小山坡上坐满了人,三五成群席地而坐,小食美酒,笑颜开怀,所有人无不盛装簪花,更有青楼行首起舞助兴,热闹自在之极。
覃予看了几眼,挤出来一抹以假乱真的笑容,转头跟着卢棋往前面清明池那边走去,清明池对面便是皇宫大内,只看得到宫城墙门楼一排排侍卫站的一动不动。
城楼下搭了个祭台,半个宫墙那么高,到了吉时,皇帝皇后将会出宫在上面祭花神,就着花朝花神娘娘降临人间,千紫万红早已悄悄席卷大地,繁花似锦,落英成被,微风里融合了不同花香,奇妙的沁了覃予一鼻子春天。
不远处一大片牡丹热烈摇曳,搅得清风醉了撞倒湖面,激起一圈一圈波纹,捎带手托着小孩子的各色纸鸢扬长而去,有的孩子不老实被家中的女使婆子撵着乱跑乱笑,有的则是乖乖呆在那些谈笑风生的大人身边,妄想做个‘乖小孩’,可他们漂砾在纸鸢的眼神出卖了他们。
清明池边无数棚子,人们三五成群,有的骑马赏花,有的结社作诗,还有的在马球场上一展风姿,风姿飒爽......
“姑娘小心。”青鸦喊道,挡着走在覃予身前。
覃予走着路过马球场边,五六个身系红绸的年轻女子骑马疾驰而过,带过风掀起她的衣袖,她看的如了迷,看着马球场上男男女女策马击球,个个风姿卓越,她一时间把烦恼忘的一干二净,兴奋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如今她看着马球场似乎找回来了当年的感觉,可惜她没骑过马。
卢棋走在她前面,不知道的肯定看不出来他们是一起来的。
“哎,那不是覃家的天魔煞星吗?她怎么来了?”
突然,覃予耳朵接收到了一些大的她可以听得见的私语。
“听说她本来寄养在卢家,上一年回家不到一个月就克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回到卢家之后还克死了亲表弟......”
“这种无稽之谈你们也信?覃家大姑娘元宵飞花令,文采斐然,一战夺魁,数十绝句传唱南梁,人们私底下可是将覃大姑娘评为新的东京小四美之首呢......”
“小四美?”
“覃家大姑娘覃予,王家大姑娘王停云,韩家四房的女儿韩都都,还有程国公府柳时雨,这四位十一二岁的姑娘元宵飞花令可是出尽了风头,家世学识能够得着小四美的称号了。”
“那又如何?覃家这种小世族怎么能跟王家、韩家、柳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