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添男唱得好像是当地某个不知名的童谣,本来十分可爱,可如此情景,却被她唱得带着几分阴森恐怖。
大家都吸了一口凉气。
牛衡忽然怒道:“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可要去找找什么食材能做午饭的了。”
晓南欣与佘远正好站对面,闻言面面相觑。
“他怎么啦?”
南欣对着口型问。
“好像,”
佘远看了看去屋外找食材的牛衡,又看了看漠然无语的谢添男,小声说:“我想起来了,他俩似乎是旧情侣。”
“旧情侣是什么意思?”
南欣毕竟不算太通人间事,一时间竟然没反应出来。
“就是去年轰轰烈烈分手的那对?”
女生天生的八卦敏感度让杨白也凑了过来:“不能吧,他俩怎么看都不般配啊。”
“谁知道,居然真的能做到形同陌路。”
“可方才谢添男不知道说中了什么,牛衡一下子就恼火了。”
“算了算了,情侣吵架,千万别掺和。”
“谢添男那时候还是走清新可爱挂的,其实她底子不错,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
晓南欣不以为然:“或许终于找到了自我呢。”
议论的几个人都若有所思。
对啊,哪种模样好,哪种模样差劲,不是周围人能说道的。
自我到底是哪个我,也没人说得清楚。
不过,在他们这几个人啥也没干的时候,牛衡居然已经迅速地拾掇出了几个简单的菜。
“西红柿炒鸡蛋,清炒小白菜,豆腐辣白菜汤,还有几个,大家简单吃点儿吧。”
牛衡一一介绍。
其实每个人都没什么胃口,懒懒地不去拿筷子。
“多少吃点儿,我们暂时还没有联系上外头,总不能死撑着。”
史诗炎也劝说。
晓南欣却只听见了那一个“死”字,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一直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大家纷纷拿起筷子。
“呃,呃……”
桌面忽然起了异变,只见佘远伸手捂着脖颈,痛苦地咳着什么,仿佛是有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
“佘远,佘远!”
晓南欣跑去察看,却发现有混浊的液体从佘远嘴角流下。
“快吐出来!”
她当时就想,完了,又死一个。
不知为什么,谢添男的那些话虽然总被斥责,可还是丝丝缕缕渗入了每个人最细的那根神经末梢。
平时不注意,可真的到了某些时候,或许便要如魔豆一般长出毒芽。
晓南欣看他还在猛烈咳嗽,伸出手便想为他催吐,十八岁的生命,眼看着就在这一声声里流逝。
是的,她在心底里,是不相信这里再安全不过的鬼话。
不过,就在晓南欣真的将手伸过去时,事情起了变化。
“诶诶诶,我没有,我不是,”
方才还满脸涨红的佘远忽然摆手,推开了晓南欣。
“开玩笑,开玩笑的。”
对面的几个人怒目而视。
晓南欣可能是关心则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猛地推开佘远,只觉得仿佛受到了不得了的背叛。
“你有病啊!”
“我是有病啊,”佘远笑得痞痞的,拿纸巾擦走了嘴角的一点杂质,才说:“看你们太紧张了,调剂一下呗,看来没人领情。”
的确,大家的表情都比方才更加严肃了,晓南欣蹬了佘远一眼,好像在说“现在这样,难道你满意了?”
于是,饭桌上只剩下筷子碰触碗沿的声音。
“我看,咱们得讨论一下接下来……”
史诗炎刚说到一半,又有人吵了起来。
“啊!”
一个男生叫了一声,便直直往侧边倒去,顺便带走了两个碟子。
骨瓷的碟子在地上碎得稀里哗啦,晓南欣看都没看第二眼,就说:“再玩也没意思了,而且,请记得赔偿这两个碟子的钱。”
“听到没有,葛朗台?”
佘远朝倒在地上的牛衡开玩笑。
牛衡还真是典型的金牛,估计偷偷赚了不少钱。
“真是幼稚。”
谢岚岚又小声说,夹了一筷子芹菜。
晓南欣刚想去收拾,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牛衡……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她思考时莫名其妙咬了舌头,口中一股子血腥气,又走到牛衡身边,蹲下身。
只觉得,这个人似乎不一样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里离开,皮肤也变了颜色,仿佛是一尊精致却死板的木偶。
“牛衡!”
她忽然发疯似的大力摇他,发现男人连眼皮都不动一下,再伸出颤抖的手摸摸心口。
晓南欣颓然往后一仰,坐在了地上。
“他是真的死了……”
桌上一个鸡蛋咕噜噜滚到桌边,被盘子挡住,发出一声脆响。
此刻,桌上的人才终于反应过来,谢岚岚第一个冲过去看。
然后,她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
史诗炎也很难再维持那种假人似的镇定,问道。
晓南欣走过去看了看,又闻了闻。
“发绀,口中有异味,估计是中毒。”
“毒?”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自动离开饭桌两米。
“目前也不能确定……”
根本没人理会晓南欣,那些人都冲向别墅的各个厕所,而没抢到的,则跑到外头去催吐了。
在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中,晓南欣忽然看向此刻唯一镇定坐在牛衡原本座位对面的谢添男。
谢添男却看着窗外。
晓南欣观察她许久,终于大声说:“谢添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天蝎座的谢添男自带一种神秘与孤独的气息,经常说出些冷得刺骨的话,让周围人都不太舒服。
可不得不承认,她是有天赋的。
某种可怕的感染力。
“你来过这座岛,对吧?”
晓南欣的问题已经不能说是问题了,她这似乎只是个设问句。
长久的沉默。
人们大都回到了这个房间,只是史诗炎还在考虑该把牛衡安放于何处,摸着下巴思考,可还是忍不住看向对峙着的二人。
“刚上岛时,所有人都还只走了从码头到别墅大门这么一小段路,可你在一楼喝茶时,却说起了南面的某种植物。”
晓南欣继续说:“我们从北边过来,却根本没去过南面,何况,我还发现,你时不时在东乔南面的某些地方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