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场戏,男主演的老婆都捧着一束花前去庆祝,等叶璨到的时候,江倩优一个人站在湖边。
道具师忙碌地收着道具,叶璨扫视了周围确实没看到爱惹事的华芜,欢快的气氛很是热烈,很多人都在嬉戏的打闹。
明明是值得高兴和庆祝的时刻,江倩优却独自一个人站在岸边,像是背负着多么重大的心事。
性子清傲是真,不合群倒是不至于。
“一个人在湖边,寻短见,我可不救你。”叶璨说。
有时候,关心的询问,往往不能让人敞开心扉,偶尔调和一下气氛,还能促进心流互动。
“我寻什么短见?等着这部电影上映,还要帮你回本呢。”江倩优没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叶璨。
“那么点钱,送你了。”叶璨潇洒得很,又说:“不回头看看我?花好重的。”
叶璨手上捧着二十六枝向日葵,举着手有点发酸,特别是昨晚还激战了一夜。
江倩优抬了抬手,叶璨猜测是抹眼泪。
“向日葵?不像你的风格,还以为你得送我玫瑰月季之类带刺的花。”
叶璨不动声色地往她的眼睛瞟,还未褪去的红色被迅速捕捉。
叶璨没有把花递给江倩优,语气不经软下去:“为什么哭?”
都说画家的眼睛是善于抓住细枝末节的景象,叶璨不会忘记今天,看似要强高傲的江倩优,脆弱的任谁都可以捏住她的七寸。
江倩优抿了抿唇,艰难地开口的时候,还未说出话,眼泪就先划过脸颊落下来了,捂住嘴唇任眼泪流淌。
这是第一次,和她相识多年,叶璨第一次见到这么痛苦流涕的江倩优。
喉咙里发出哽咽的抽泣声,叶璨上前抱住她,轻声说:“不管多难过,你可以尽情哭,等你哭完了,想说的时候再说。”
极尽耐心的叶璨,心底浮着不祥的预感,江倩优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哭成这样,一定是有很大的事情发生了。
“我爸爸在抢救。”江倩优喉咙哽涩。
叶璨浑身一惊:“什么?”
“刚刚江曼妮打电话告诉我的。”
叶璨安慰着她:“江伯伯身体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江倩优卸掉了力气,靠在树干上,话里染着重重的悲伤:“听说上周脑溢血进了医院,情况一直不太好,今天情况很糟糕,抢救了两小时......病危通知都下来了......”
无法再说下去了,上涌的难过阻止了她再发声。
情况不危急,是绝对不会联系和江家断绝关系的江倩优。
叶璨悲从中来,尽管叶家出事的时候,江伯伯想着保全自身而远离叶家,无可厚非,明哲保身本身没有错。
多年的叔侄之情,在叶家破产前,江倩优的父亲对叶璨很是关爱。
“走,赶紧去医院。”叶璨拉起她,不能再拖下去。
江倩优拒绝:“他不想看到我,那个家,没有人欢迎我。”
“必须去!你不知道江曼妮什么意思?她就是暗示你去见江伯伯最后一面!你清醒点,这么多年,江伯伯对你并没有厚此薄彼!”叶璨看得一直很清。
江倩优开始迷茫的垂着头,向来清醒的她,迷茫的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叶璨强硬的拽着她上车,找出江曼妮的电话迅速拨打过去,问出了医院的位置,冷静地直冲目的地。
失魂落魄的江倩优鼻尖通红,慢慢的冷静下来了。
“我怕,爸爸可能不想见我。”江倩优说。
叶璨安抚着她:“不会,江曼妮肯定知道什么,不然不会暗示你过去,老爷子对你不可能没感情。”
医院的抢救室里进进出出了很多医生,神经外科的主任进去都两个多小时了。
抢救室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娇艳却淑女打扮的江曼妮,另一个上了点年纪,却戴着珍珠项链的江夫人。
叶璨和江倩优到的时候,急救室的灯正好灭掉,推出来的江伯伯没有插着呼吸管,心电仪还在旁边推着,显示着微弱起伏的心跳频率。
江倩优的那一颗心放下了,活着出了急救室,转危为安了,下一秒江倩优的脸色巨变,迅速失去了血色而呈现出枯败的苍白。
她看见那所谓名义的后妈,恍惚的一直摇头,说着:“救救他!我们有钱!什么药都能用!”
“没办法了,江总本身就有高血压和心脏病,趁着他的弥留之际,多说说话。”医生满脸无奈和悲悯。
江倩优腿一软,叶璨及时的扶住她,鼻尖开始发酸,提醒说:“走吧,最后见见。”
缓过神来了的江倩优,艰难却又努力地走到病床边,忍着哽咽:“爸爸。”
江曼妮和江夫人没有阻止她,甚至没有一点意见,这个断绝关系的江家长女,重新回来。
江父眼眶是湿润的,隐约的泪花闪烁着,面容渐渐红润起来,不再一副病容的灰败样。
“优优,你来了,你在外面吃了很多苦。”这是江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