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教堂尖塔破入云霄,外面湿冷的雾气拍打在窗户的玻璃上,阴雨蒙蒙的天气让街道路过的行人都蒙上了一层萧瑟。
凌赫夜腰边还系着围裙,站在房间门口,嗓音平缓:“我给你做好了饭。”
注视着教堂的黑鸽,叶璨半晌没吭声,隔了很久转过身去的时候,凌赫夜还站在原地。
“我...不饿。”
清脆悦耳的女声此刻是呕哑至极,叶璨开口说完后,就用手恐慌的摸着喉咙处。
凌赫夜没再顾忌男女之别,踏入房中,和暖的指节圈住了叶璨的皓白手腕。
“放下来,没有关系,不难听。”
叶璨说:“骗我。”
凌赫夜无奈的哄着:“不骗你,你这只是一时的,会好的。”
叶璨被火灾中的毒烟熏了嗓子,伤了声带,一时说话根本不及之前的好听。
那明亮的杏眸里充溢着忧郁,凌赫夜大方的环抱着叶璨的肩膀,轻声耳语:“我能等你,等你嗓子好了,等你接受我的那天。”
叶璨睫毛颤抖着,说明这句话在她心里掀起的波澜。
餐桌上摆着的都是中餐,玉米排骨汤,清蒸鱼,蒸香芋南瓜。
凌赫夜脱下了围裙,给叶璨舀了一碗汤,细细的青筋分布在指节上,有着莫名的欲感。
仅仅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叶璨就想到了蔺源曾经也是这么给她打汤的,吃饭前总会先给她打一碗汤。
看着对面的娇人怔住的神情,凌赫夜淡淡问:“这个汤是不合心意?”
叶璨温婉一笑,“没...好喝。”
凌赫夜像是得到了棒棒糖的小孩子,喜笑颜开:“要是觉得味道哪里不好,就告诉我。”
叶璨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在手机键盘上敲下几个字,递给凌赫夜看。
凌赫夜顿住视线,上面写着:“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有危险?”
薄唇微抿,随后开口道:“顾不得那么多了,陈迦亦那时候也不在,我自己进去救你会放心点。”
叶璨叹气,继续敲下几行字:“谢谢你,但我希望,下次碰到这种情况,不要救我,你活着的价值比我更大。”
一时之间,心疼的酸疼感啃咬着自己,凌赫夜没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叶璨那般明媚的女孩子变成了这样。
变成了随时濒危的人,没有任何生活的希望。
凌赫夜只好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讲,“叶璨,你的目的真的达到了吗?那些人的现况并不差,你真的不去追究了?”
叶璨道:“蔺源不会放过他们的。”
凌赫夜突然发觉,叶璨一直很聪明,她明白,叶家的败在蔺源,报复的成与不成也在蔺源。
而蔺源只会痛苦自责,而不会责怪叶璨借助婚礼闹出那么大的笑话。
相反,看到了叶璨的狠绝,才深刻的知道那份埋藏的深痛。
会更加恨叶决和胡芹芹,就是因为这份不可跨越的插曲,会更共情叶璨从而谁都不放过,包括自己。
凌赫夜调侃道:“我现在信了,你是陈迦亦的妹妹。”
这是赤裸裸的赞赏,凌赫夜当初知道叶璨是美国纽约陈家的人,还以为是个玩笑,直到这次火灾的发生。
餐桌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静默,只有碗筷清脆的碰撞声,灰蒙蒙的伦敦却留下了一个外表冰冷内心炽热的人。
蔺老爷子守了一周,扛不住疲惫,引以为傲的孙子成为了这样,不禁老泪横纵,轻声道:“蔺源,你不醒过来,美国的那个女人和胡芹芹你怎么处置?”
说完就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往外面走,守着没有用,人活着,靠着的,是留恋。
当天晚上,蔺源眼皮上的薄褶随着睁眼而显现,幽深的桃花眼还没有适应白光,蔺源忽然感觉到了一点眩晕。
“你醒了,医生说你只需要休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