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叶盛天的虎目变得混浊,缓慢的抬眼看向一年未见的儿子。
“你来了。”
叶决苦笑,一层玻璃隔开的不仅仅是距离,还有父子情。
“你不怪我吗?”
叶盛天动作滞缓,把手掌放在玻璃上,“我自己造的孽,沦成今天这个田地,我不怨谁。”
叶决吞了吞嗓子,迟疑了半晌,道:“妈妈走了。”
叶盛天的眉毛耷拉着,“阿仪和璨璨,再也不能原谅我了。”
“成媛的事情是胡芹芹谋划的。”
叶盛天点点头,“我知道,璨璨上次来告诉我了。”
叶决愧疚道:“叶璨过得并不好。”
“不是有蔺源?”
叶决讥讽一笑,“璨璨那倔强的性子,怎么会毫无负担的和蔺源继续过下去。”
叶盛天笃定的说:“她也不会原谅你。”
叶决靠在椅子上,神色冷若凝霜。
没人知道,简单的一句话,让叶决心底的幻想彻底破灭。
叶璨感叹道:“四婶,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奶白色的汤馥郁芬芳,冬天里喝着热汤简直不要太享受。
四婶略微为难的开口:“小璨,有人来找你了。”
叶璨蹙眉:“谁?”
“蔺夫人让我通传你一声,她在外面等你。”
叶璨心里很清楚,四婶和蔺家是一生绑定了的关系。
蔺源的母亲是蔺家最有地位的女人。
叶璨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忙。”
四婶歉疚的点点头,就回到了厨房。
叶璨直接扔下了汤勺,溅起一片汤汁洒在桌面。
真是阴魂不散。
不急不慢的往门口走去,慵懒又傲慢的姿态故意摆给蔺母看。
蔺母果然语气不善:“叶璨,真是威风。”
“大冬天的,你不嫌冷我嫌冷,有什么话就快说,我可没什么耐性。”
蔺母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光明正大的摆在叶璨的眼前。
“你看看照片里都是谁。”
叶璨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照片里的女人是陈仪,男人是蔺飞荣。
杏眸彻底冷了下去,“所以呢?”
“所以,你妈妈和蔺源爸爸的事情,你不想了解吗?”
叶璨不屑冷嗤,“区区一张照片,有什么好了解的?”
蔺母倒是心底有几分佩服叶璨了,年纪轻轻,魄力不小。
“这么亲密的姿势,就算你觉得你妈没什么,外人呢?”
叶璨眉眼间沾染了愠怒,“威胁我?”
“公之于众,让你母亲死了还挨骂名。”
叶璨是毫不手软的一巴掌扇在了蔺母的脸上,“我叶璨,不受任何人的威胁!”
蔺母捂住了侧脸,不可置信的望过去,“叶璨,你别太过分!”
“他们年轻时跳一支舞,怎么了?况且,就算郎有情妾有意又怎么样?两个有家室吗?”
蔺母没想到她这么牙尖嘴利,“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作为蔺飞荣的老婆,有资格给你母亲抹黑!骂你母亲是小三不行?”
叶璨还真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你和你干女儿一个货色!”
蔺母反而不生气了,“怎么样?要不要做个交易?”
叶璨满是轻蔑的说:“我和你做什么交易?”
“让芹芹过完这个春节。”
叶璨听了好笑,“我又不是受害人,我哪有发言权?”
“你没有,蔺源有。”
叶璨微微挑眉,环抱交叉着手臂,“那是你儿子啊,怎么让我去说?”
也不等蔺母回复,叶璨转身就往里走,看起来没受任何影响。
进了屋内,即使暖气开的很足,也半天没缓过身上的冷意。
胡芹芹那边慌得很,许多天没踏出疗养院了,天天跟蔺母住在一起。
叶璨撑着脑袋一直在思索,破罐子破摔了影响不是没有的。
蔺源踏着风雪进入了大厅,叶璨蜷缩在沙发上面小小一团。
眉头微拧,剑眉的锐气溢出,“璨璨,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妈妈来找我了。”
蔺源连忙问:“她说什么了你都别听。”
“她想造谣我母亲。”
蔺源想到了胡芹芹和他说的事,“她不敢的。”
“蔺伯父根本不在乎她,她把我妈和你爸一起坏了名声,不是没有可能。”
蔺源安抚着道:“她不敢的,她威胁你,我会威胁她。”
“你怎么威胁她?”
“她的正室夫人位置,还有蔺宁。”
叶璨恍然一笑,“还是阿源聪明。”
蔺源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穿着温暖的卫衣去抱着叶璨。
“明天去看看婚服,嗯?”
叶璨笑着说:“好啊,还有几天过春节了,再过两个月就结婚吧。”
蔺源是发自内心的愉悦,嗓音温柔:“婚礼提前一个月吧,我等不及了。”
柔软的花瓣唇印在了蔺源的薄唇上,以吻封住了蔺源要说的话。
叶璨压根就没打算结这个婚,没有心思去探讨。
成媛收拾着衣服装进行李箱内,珍珠滩的一切家具都还是老样子。
落日的余晖洒在窗际,整齐的一沓素描摆置在桌子上,一枚戒指压在素描上面。
还有一封信。
啪的一声把整个公寓的灯都关掉了,冷风往屋内使劲的灌着。
外面的雪零散的落在里面,融化成水。
叶决的话说的很清楚,多深沉伟大的爱意也抵不过心里愧疚的种子。
叶璨的手机黑屏亮起,一条短信弹入消息框,满满当当的有一大段。
蔺源瞅见了这么大一段话,醋意满满的问:“凌赫夜发的?”
叶璨生气的瞪着蔺源,“神经,你再看看!”
蔺源尴尬的摸摸鼻子,“成媛这是做什么?”
叶璨把手机丢进蔺源的怀里,弹在床上,“你看。”
“你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叶璨漫不经心的说:“跟我有关系?”
蔺源点头,“可以,只要你后面别问我内容。”
叶璨轻飘飘的笑了,“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