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一刻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就不放心,管着叶璨简直比管手下几万员工更麻烦。
办公室大门嘭地一声巨响,蔺源的身影一掠而过,清冽又极淡的薄荷味依稀可闻。
许竟目瞪口呆,上班这几年来,没见过蔺源在公司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几位高层员工纷纷跑过来,以为发生什么重大突击了,跑过来什么都没看见,都发出疑问,“发生什么了?这么大的声音?”
唯一的知情人,嘴巴比谁的都严实,不吭声。
接近三米的大门撞击墙柱的声音,能不震耳吗?
帕加尼疯了一样抄小道往临滩别墅开,幸好上班低峰期,一路畅通无阻。
交警看着这飙升的车速,想追都追不上,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蔺源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要跳出来的心,在焦躁的边缘徘徊,生怕叶璨重伤未愈,伤口裂开后又失血过多,本就虚弱的很,哪里还禁得起这个折腾。
叶璨宁死不去医院,这不好不容易从医院回来了,不乐意待在医院去闻那难闻的消毒水气味,不愿意待在宣判陈仪死讯的地方。
保镖没有一点办法,又不敢强制性的搬动叶璨,要是加重伤口了,追究起来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折中之法,派人赶紧去把家庭医生掳过来。
门口掀过一阵风,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客厅,这是第二次看见叶璨流血的模样。
蔺源一身怒火转为了颤抖,胡芹芹和阳然待在一旁不敢乱动,被保镖控制住了。
管不得其他人,蔺源推开茶几,小心翼翼的抱着叶璨坐在沙发上,捂着叶璨的伤口。
蔺源的嗓音很低,哀求着道:“别......求你了......别流血了,璨璨......”
叶璨没有力气说话,只有待在家里让蔺源看到这副场景,才不枉费自己的苦心谋划。
抬抬手搭在蔺源那只捂伤口的手上,双手搭叠,一只手不断地发抖,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发抖的手背上。
蔺源反握着叶璨的手,叶璨的体温又开始走低。
蔺源哑着嗓子着说:“璨璨,去医院......不能拖了。”
胡芹芹没见过蔺源这副模样,卑微的向老天求人一般,没有了任何意气,忽然明白了,赢不过叶璨了。
家庭医生真的是被拖过来的,一个海外医学硕博,常年啃医书做手术,哪里干过体育生该干的活。
黏稠的血液沾在衣物上,医生赶过来连忙的卷起衣物,蔺源慌不择手的根本不敢动叶璨。
幸好,医生的职业使他们更容易淡定面对伤患,医药箱里装的都是顶级的药,蔺家的医学实验室不是白开的。
医生都忙出了一身汗,这个伤口稍微处理不好,就容易引起二次感染。
蔺源表情这么凝重的模样,这位女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医生其实心里也有点虚,在德国为八十岁老人做手术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
主要是,蔺源的视线太过死亡,像要把你盯出一个洞。
叶璨撑不住了,眼皮慢慢的闭合了。
蔺源懂医术,知道这是个不好的征兆,厉声问:“怎么回事?你的药有问题?”
医生颤颤巍巍的看着药,嘀咕着:“没问题啊,要是不放心,送医院?这药百分百没问题。”
蔺源一把抢过药,斥声说:“这是你们研发的药?没上市拿她当试验品?”
医生挠挠头,“这药虽然没上市,但是是顶级的好药啊。”
叶璨抓住蔺源的手,微弱的声音传来:“没那么疼了。”
蔺源用力的搂着叶璨的肩膀,我温热的下巴紧贴着叶璨冰凉的额头。
已经止住血了,重新仔细的给叶璨做了细致的包扎,蔺源的脸色渐渐缓和了点。
抱着叶璨起身,经过胡芹芹的位置时,浑身气息如地狱的恶魔般可怖,“你和阳然,简直找死。”
阳然最怕蔺源了,真是情绪上了头不管不顾的没考虑后果,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进了衣帽间,给叶璨找了一件宽松的t恤,剪开沾血的衣物,将t恤给叶璨换上,动作温柔的跟凝重的神色完全不符。
给叶璨重新量了体温,恢复了正常体温,蔺源松了一口气。
视线顿在清晰的几个手指印上,鲜红的映在脖颈上,刚刚太慌乱了,根本没有发现这个指印。
不用想,这是掐住脖子的指印,蔺源的那股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楼下的胡芹芹被扣住了,保镖不放她离开,自知道要面临大麻烦了,赶紧拨电话给蔺宁,蔺宁可能在忙,并没有接电话。
胡芹芹深呼吸,又给蔺宁拨了好几个电话,第三个电话的时候,蔺宁终于接通了。
“姐姐?我在外面玩呢?什么事啊这么急?”
胡芹芹气息根本稳不住,急忙说:“你快来临滩别墅,快来!”
蔺母就在身旁,从蔺宁手中接过电话,“芹芹,你别慌,马上来。”
蔺宁预感到了肯定是胡芹芹又惹麻烦了,“妈妈,这次感觉事很大。”
蔺母出嫁前是大户小姐,出嫁后又是明珠市第一世族的夫人。
该有基本的风范还是有的,“蔺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不去的话,你姐姐可能就少了半条命了。”
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狠厉的手段不展示给外人,蔺母却心知肚明。
蔺源把叶璨安顿好了后,又吩咐保镖去医院把叶璨的主治医生请来,等着观察叶璨的情况是否往好的方向发展。
临滩别墅自从迎来主人,就没有这么热闹过,蔺母风风火火的带着蔺宁赶过来,连五厘米的高跟鞋的跟都快踩断了。
母子心有灵犀,蔺源站在楼梯拐弯处,睥睨着阳然和胡芹芹,犹如看着一摊死物般没有任何表情。
蔺源冷冷地说:“我的母亲,你躺在疗养院十几年,今天倒是把蓄养着十几年的精气神都用在这一回了。”
大事临崩时,蔺母都能面不改色,如今满脸都是匆忙过来而产生的潮红和汗珠,头发粘着汗珠,狼狈的很。
蔺宁身体不好,也是没有一句抱怨,坚定的站在蔺母身旁。
蔺母气喘吁吁的说:“你别发疯。”
蔺源身子挡住的右手陷在阴暗处,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把浑身漆黑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