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与德叔化解前嫌,重归于好,德叔便牵着舒眉的手,要带她离开。
三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时,舒眉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妈妈”,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眉头一皱,然后突然转身,就往楼上跑。
德叔不知发生了什么,忙叫道:“小眉,你怎么了?”
舒眉没有理会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德叔赶紧追了上去。
来到三楼楼道的尽头,德叔看到了舒眉。她站在那里,对着面前的一堆竹叶,默默的哭泣。
德叔轻轻走过去,站在舒眉的身边,轻声问道:“小眉,你怎么啦?”
舒眉用手指了指面前那一堆竹叶,口中喃喃的说:“妈妈——妈妈——。”
德叔把目前转向那堆竹叶,疑惑的问:“你的妈妈在这里?”
舒眉点了点头,一脸悲戚的样子。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恨朱赶上来,看楼道昏暗,便走过去,把各个房间的门全都打开。
德叔蹲下来,想要清理面前的竹叶。
舒眉轻轻拉了他一下,头摇的像拨浪鼓,声音有些恐慌的阻止道:“不要,阿德。”
德叔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停下手,回过头来,轻声问道:“小眉,怎么了?”
舒眉拢着双手,有些紧张的样子,道:“不要,阿德,我怕她会——?”
德叔看着舒眉的样子,知道她担心自己。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放在舒眉的两肩上,轻声道:“小眉,你不用担心,香姨一直对我都很照顾,小时候,天气热时,我到你家里来,她还总站在我身边,一脸慈爱的看着我,还总是轻轻的用蒲扇给我扇见。我想,她永远都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舒眉认真的看着德叔,或许是德叔的话让她记起了当初的情景,眼神的惊惶渐渐消失,代之的是温暖的眼神。
德叔又回过头,蹲下身去,小心的清理面前的竹叶。
这一次,舒眉目没有阻止他。
刨开面上的一层竹叶,德叔看到下面的躺着一个女人,眼前流出凶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看到这女人,恨朱吓了一跳:这不就是她在井下看到的那个恐怖的女人吗?
之前看到舒眉时,她还以为舒眉就是井下出现过的恐怖的女人,因为五官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表情不同。
她以为之前只是舒眉带着满腔的仇恨,所以面目狰狞。当她看到德叔后,儿时的美好回忆,让她感到了温暖,自然五官舒展,不再那么可怕了。
现在看到眼前这尸体的脸,和当初井下看到的一模一样,恨朱认为,当初在井下看到的,应该不是舒眉,而是眼前的人。
看到那个女人,德叔双手合什,对她作了作揖,恭敬的道:“香姨,对不起,我是阿德。我终于找到你和小眉了。”
香姨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
“香姨”,德叔说:“我想带着你和小眉走,可以吗?”
香姨仍然没有理会他。
德叔牵起舒眉的手,对香姨说:“香姨,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我很喜欢小眉,如果你愿意,我想让小眉一辈子都跟着我,再也不让她离开我了,可以吗?”
听到德叔的话,舒眉十分感动,轻轻啜泣了起来。
“呃——”,香姨的声音又深又长,似乎是从喉头发出来的。
“香姨,你是同意了吗?”德叔不知她是何意,赶紧问道。
就在这时,只见香姨的脸突然塌陷了下去,整个身体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迅速萎缩。
德叔惊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德叔”,恨朱走过来,对他道:“她早已经死了。”
德叔不知恨朱的意思。
恨朱继续道:“她其实早就死了,只是一直对眉姨放心不下,现在你来了,她听到你说的话,就放心的走了。”
旁边的舒眉失声恸哭。
德叔问:“小眉,香姨去了多久了?”
舒眉不回答,只是痛苦的摇头。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德叔再问她,她一脸茫然。
“德叔”,恨朱道:“眉姨在这里那么久,很多东西都不知道,还是等出去后,再慢慢的来吧。”
德叔点了点头。
的确,不管香姨去世时间有多久,舒眉七十多年来,一直就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很多东西都不清楚,对时间根本就没有概念,问她香姨去世多久,她肯定回答不上来。
“那我们就把香姨先安葬好吧”,德叔说。
因为黄泉村地势偏僻,再加上山路崎岖,出行颇多不便,本来恨朱主动提出自己出去找人安葬香姨、让德叔留下来陪舒眉的。但她语言不通,多有不便,德叔只得亲自出去找人。
恨朱陪着舒眉在吴家老宅等待,等了半天左右,德叔带着人终于回来了,还带了一帮警察。
看到警察,恨朱还有些惊慌,担心自己来到安南的事情被发现。但警察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那些尸体上,哪里会注意到她。
他们香姨的尸体收敛好,葬在吴氏家族的墓地里。
这样一折腾,又是一天。
直到第二天上午,德叔带着舒眉离开了黄泉村。他感谢恨朱的多次相救,盛情邀请她到家里做客。
恨朱在安南举目无亲,没有落脚之处,加上德叔见识多、人脉广,应当可以帮助她查找掳电剑的下落,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出租车在海边一个中式的大门前停下。
德叔招呼恨朱下车,然后牵着舒眉的手从车上下来。
这就是德叔的家。
还未走进大门,就看到有几个人拿着包袱,从大门口出来。
德叔迎上前去,问:“阿乐、阿强,你们这是干什么?”
看到德叔,几个人喜出望外,说:“德叔,不是说你失踪了吗?大小姐要把房子卖了,说不需要我们了,叫我们回家。我们收拾好东西,这就要走。”
德叔七窍生烟,脚在地上一跺,怒道:“这个不争气的混账,你们都给我留下,不要走。她在哪儿!”
“他和阮雄就在客厅里”,几个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