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没有去追黑纪，他的目光凝视着周围的剑光。
随即，他哈哈一笑，讥讽道：“真是有趣，魔君的剑，如今也会如此软弱无力？”
天火再度迸发，在姜行的耳畔擦过。
对他而言，姜南那霸道无比的招式，如今不过是微风拂过。
“沈叶在哪里？”姜南声音沉闷，含着怒火，“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这种压制力是我的神只……在作祟。”
竟然如此？
那师叔的力量在这里对姜行完全无用！
姜星舟心底骇然，明白了楚瑾为何转世也要毁去神只。
天道之力的压制，如此强横？
姜行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情形，黑影也慢了慢：“兄长，你也有今天。如此想来，当初你瞧我什么也不会时，心里的快乐便是如此吧？”
说罢，他笑得更加放肆，伸手将漫山的黑影收回手中。
“既然如此，我不能轻易杀了你，不过这两个嘛……”
下一刻，鬼哭神嚎的黑影俯冲而下！
直奔二人而来！
楚瑾看了一眼姜星舟，姜星舟冲他点了点头。
剑光迎风，枯枝尽碎。
快若惊雷的剑光，发出清鸣的声响，向四周斩开，割开无数黑影。
沉闷的声音击在剑身，楚瑾眉头紧锁，被逼得连连退后。
喉咙苦涩，他的嘴角溢出鲜血。
姜行并未大意，他已经看不见姜星舟的身影，意识到对方恐怕已经找机会接近自己。
锵！锵！锵！
接踵而至的撞击声，震动着山谷。
姜行手中黑影形成巨大的壁垒，挡着姜星舟的迅猛拳光。
姜行面色微变，他竟然从那面壁垒中看见了微弱的光芒！
他快步向后，目露精光，与姜星舟拉开距离。
但临渊幽光大作，毫不退缩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以你如今的修为，竟然妄想拦住我的去路？呵……一直想着收这神兵为己用，如今倒是送上门了！”
姜行眼底闪过狠色，周身出现数十个骷髅，那骷髅的颜色幽黑似漆，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从中散出。
黑色骷髅空洞的眼里突然溢出红光，下颌张开，吐出浓雾包裹住临渊！
楚瑾顿觉五脏六腑翻滚，溢出大口血，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
“师兄！”姜星舟怒火中烧，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收回拳头。
双目亮光更甚，右腿微微后屈。
随着龙啸声起，伴随着耀眼夺目的金光，在她手中落下一条金龙！
姜行瞳孔一缩，神色大变道：“龙气！这消失千年的龙气竟然在你身上！”
那金龙咆哮不断，姜星舟伸出左手，目光凛然地盯着姜行。
她的右拳握紧，金戈游走指缝。
伴着一声宛如天籁的鸟鸣，一只清晰可见的火红凤凰在她右拳浮现。
以龙为弓，以凤为箭！
在龙凤交织的惊天声中，姜行双手挥舞黑色骷髅挡在身前。
仅仅一息的功夫，十个骷髅俱碎！
姜行七窍流血，他强忍着反噬之力，黑影包裹整个人，向身后冲去。
就在这时！他身侧的一道黑影突然炸开！
将他右眼炸伤，天火从黑影中迸发！
“这不可能！沈叶的力量如何会限制不住……”
轰的一声！
天火形成的剑光，斩开山谷！
姜行被剧烈的波动，击落谷底。
乱石横飞，龙啸凤鸣声自空中而下，落入谷底。
烟尘淡去，姜星舟立在那处，看着黑影消散。
“你们……你们不能杀我！”
姜行不甘地声音传出。
“我知道她藏了仙骨的根！”
姜南猛地盯向他，飞身就要行到他身旁。
露出哀求的姜行，在此刻金眸闪过得意之情。
“你们若是放我离去，我自会为你们指引……”
就在他的话语说出的时候，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嘭”的一声！
仿佛什么东西炸裂，姜行瞪大双眼，捂住自己的胸口，就这样重重地摔在了地面。
楚瑾蹲下查看他的伤势，摇了摇头：“我不知他同沈叶做了什么买卖，不过，他低估了沈叶的防备心。”
姜星舟皱眉道：“既然如此，他说的应当是真的？”
“那这世上谁还能知，沐白的仙骨？”姜南一脸懊恼，“若非我当初愚钝，沐白何须做到如此？”
“不，师叔。”姜星舟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姜南，“即便不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师父她……都不可能对这人界坐视不理。”
“纵是蝼蚁，在这世上亦有安息之处。师父她……以自己性命换来你的再生，并非是要让师叔活在悔恨之中。”
姜南神色一怔，苦涩道：“她的确……是这样的人。看起来恣意潇洒，却比任何人对待万物都温柔。”
“或许……她也想让我看看她的选择。”
黑纪自空中落下，化为人形，将张沐白交给姜南。
张沐白紧闭的双眼，苍白的面容，却显得宁静淡然。
“事到如今，沈叶也已经不择手段，他用了姜行为棋子，恐怕与外神之间，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瑾眼神复杂，看了张沐白一眼，叹了口气。
“师姐她……原来从一开始，就站在了苍生的背后。只是我这当局者，迷惑不解。”
姜南打横抱起张沐白的尸身，冷冷看了一眼楚瑾：“我不能再将她交给你，纵然她自己心甘情愿。”
姜星舟微微一怔，不解地看着姜南。
楚瑾无奈地摊手，说道：“过往我不点破，如今可不能再由着你胡说了。”
“师姐她……从来就未喜欢过我。”
姜星舟眼皮一跳，瞪了楚瑾两眼。
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师父分明是喜欢师叔的。
但是这话如何点破？
至少师父的心意，应该由她自己来说。
楚瑾扶了扶额，不再继续说下去。
姜南身形一僵，叹道：“也好，我要带走她。至于那仙骨……”
“等等，你不能走。”
楚瑾上前一步，阻止了他的离去。
“沈叶的后手不会这么简单，师姐那儿应该还有把钥匙。”
姜南沉吟片刻，招了招黑纪，低声说了几句。
黑纪面上露出肉疼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了一节通红的木头。
姜南将那木头放在张沐白怀中。
红彤彤地光芒映满这乱石堆砌之地，就像霞光洒下。
沐浴在这光下，姜星舟惊奇地发现，张沐白体内多了一道生机。
而姜南则亲手将她的尸身，放在化形的黑纪背上。
“沐白的路，我替她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