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黑夜里,除了风声,只余几人的呼吸声。
紫珠很快答应了要求,带着几人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行去。
周围的梦魇散开,姜星舟忍不住望着紫珠,问道:“你们一直在此地?长期以往地迷惑人族,将其带走?”
紫珠哀叹道:“非我等所愿。我梦魇一族的唤心铃,曾在先前的大战中,遗失数千年,如今失而复得,主人却并非是我族类。”
“但你方才分明操纵了,这种东西,不是只有一人可用?”白武皱眉道。
紫珠道:“我这不过是唤心铃其中的一枚,能响的只有一颗,作用不大,却够管着这里的梦魇了。”
所以说,梦魇一族的领袖,如今是另有其人,且不是梦魇族?
那么,此人胁迫梦魇一族,成为阵法中的一环。
手笔如此之大,意欲何求?
姜星舟眉头紧皱,思忖着这个问题。
楚瑾突然开口道:“阵法一破,你们即便是出去了,归海也已经不是当初了。而归海之中的梦魇一族,更是少之又少。”
紫珠顿了顿脚步,说道:“归海是我们的家,如今怎样也是我们的故土。我想的很明白,我只想寻得剩下的族人,在故土生活下去而已。”
说到这里,紫珠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食指向着正前方一点。
一点紫光从指尖散开,形成波纹。
波纹须臾之间消失,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明亮的平地。
而这光,正是一颗明如日辉的珠子照耀出来的。
这让习惯了黑暗的众人,眼前骤然一片白。
姜星舟感慨道:“这也是珠子,与那阵法之中一样?”
楚瑾点头:“不错,这的确更靠近阵法了。”
姜星舟凝神瞧去,这才发现那光的照耀之下,竟然有许多人影。
“这儿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为何还有这么多人?”
“你们身处阵法一禺,而此地有八处结界互相支撑起一处,那一处便是此地。而我等梦魇一族,不能踏入此地。你们想离开,便必须通过此地破阵。不过一次只能进一人。”
紫珠回答道,很快她又想了想道:“我没有见过有人从这里进去,再出来的。”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仍然是要冒险。
而且这个险还非同寻常。
姜星舟心头有些不安,低头沉思起来。
白武望了望阵法,二话没说就走了进去。
“诶?等等……走这么急干什么?”姜星舟错愕喊道。
然而白武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走进去没有回头。
“走了进去就听不见了。”楚瑾柔声道,“别怕,我最后进。”
姜星舟咬咬牙:“师兄,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她可不想困在这里,师叔如今还未苏醒,没有七星玄塔里的灵石支撑,不知道红麟玉还能维持多久。
而师父如今下落不明……
她已然变强,便不想让身边人陷入危险之中。
想到这里,姜星舟叹了口气,迈入了这片光明之地。
看着姜星舟踏了进去,楚瑾也准备走进去。
“等等……”紫珠唤住了他,“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把剑的主人,究竟怎么样了?”
楚瑾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是想问这个?”
紫珠声音略带哀怨:“我知道不该多问……但,千年前我有幸见过一次论剑,那般风采之人……或许能救我族人。”
“他死了。”楚瑾漠然道,“那两人都死了。”
紫珠顿时身子一软,有些站不稳。
楚瑾淡淡道:“你不该寄希望于他人。”
“我知道……也是……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帮助别人。”紫珠哽咽道。
“如果。”楚瑾突然道,“让你们梦魇一族,久居魔界,是否愿意。”
紫珠猛地抬起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一亮:“如果能得庇护,我等自然愿意。”
忽然她声音又暗了几分:“只是……我希望不会像现在这般,被禁锢,控制……”
“不会。”楚瑾道,“但恐怕会很长一段时间,要供人调遣。”
“这依旧是限制,不是吗?”紫珠声音一沉。
“我只是提供一个选择。”楚瑾冷笑道,“若你既想寻人庇护,又不肯付出,便当我没提过。”
紫珠犹豫好一阵,楚瑾并没有耐心等待她,迈开腿便要踏入结界之中。
“我……我知道了。能不能告诉我,要怎么做?”紫珠急忙唤道。
楚瑾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出去之后,寻青月魔君。她的亡夫与梦魇族颇有渊源。”
……
熏香萦绕,偌大的房间里,李仁正闭目养神。
忽然敲门声起,他没有睁开双眼,依旧维持着打坐的模样:“有人失踪了?”
门外声音道:“回禀大人,的确有人失踪了,共有三人,其中一名老人,两名新人。”
“老人?竟然还有老人失踪?”李仁睁开双眼,望着一旁的刻漏,沉声道,“你送进来吧。”
刻漏已是辰时。
修士推开房门,恭敬地在桌上放下一枚珠子。
这颗珠子溢着淡淡流光。
李仁意外地把玩着珠子,感受其中蕴含的力量,询问道:“今天的珠子格外好,是哪几人失踪了?”
“回大人,是貔貅、金蟾、白武。”那修士低头应道。
“哦?白武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灭夜那二人?”李仁眼神微眯,“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修士恭敬道:“近来新人不少,大人无须担心。只是这李四如今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我听闻便是他将那两个新人安排到丁区域的。”
“新人到丁区域本无可厚非,但偏生那两间房是音律领域最为薄弱的地方……”
“哦?你倒是了解得不少。”李仁突然打断他的话,“那么你说说,李四要怎么处理?”
那修士立马上前,谄媚道:“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仰慕大人风姿已久,若是让我来服侍大人,能办得更为妥帖。”
“好啊,你过来让我瞧瞧。”李仁笑眯眯地勾勾手指,示意此人上前。
这男修立马凑近去。
忽然,“啊”的一声!
男修轰然倒地,他的眉心涌出血来,面上却无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