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丈夫,就必须要懂得取舍,对于他来说,陈氏也好,萧明秋也好,不过是一个跳板,一个让他实现梦想的跳板。
倘若萧明秋现在还是瑾王府的嫡女,那么他说什么也会帮着她洗刷这些事情,让她从天牢出来,毕竟瑾王府的嫡女这个身份实在是太好用了。
可偏偏萧明秋连这个位子都坐不稳,在瑾王府十几年了,居然连一个从外面刚刚认回来的公主都斗不过,出手好几次,次次都是把自己给坑进去。
周军师对于萧明秋的做法很是不屑,更是觉得她太蠢了,跟她娘一样蠢。
至于陈氏的话,周军师就更加没什么好感了,他当年会跟陈氏在一起,不过是觉得她好骗,玩玩而已,从来就没有当真。
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陈氏的死活?
对他来说,现在对这对母女就只有嫌弃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当初居然没有下狠手直接把这两人给弄死,现在才给他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却不想想,当初他费尽心思把自己的闺女换到了瑾王府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自己的闺女能够通过这个身份,将来坐上映月族族长的位子?
而且他的算盘打得很是不错,他把真正的瑾王府嫡女换出来以后也没有直接弄死,而是让人送的远远的,送去了大齐的邻水县,一家穷的连温饱都填不了的家庭。
在这样人家养大的孩子,哪怕她是瑾王和兰清芜的孩子,最后也不过是跟那些普通的农妇一样,毫无差别。
而她是他手里的一张底牌,若是萧明秋的身份被揭穿了,而他还想要得到映月族的帮助,那么就帮着映月族的人找到那个地方去,到时候一个蠢笨的继承人,映月族的未来堪忧,而他则是可以利用这份功劳,一步一步蚕食掉映月族。
到时候不仅仅是映月族,连出国都成为了西戎的囊中之物。
可以说他的计划堪称完美,不管是哪一个办法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侵吞楚国、南域!
只有西戎能够把这两个庞然大物给吞噬掉,那么离入主中原就不远了!
可惜啊,他好好筹谋出来的一盘好棋,却在快要运行的时候,全都翻了车,刹那间完全就变了一个模样。
周军师是惋惜不已,觉得天不佑他,让他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付诸东流。
“既然陈氏那边行不通,为了让我们西戎能够占据上风,唯一能够利用的人也只有这个愚蠢的禹王爷了,咱们得好好想个法子,让他乖乖听话,除掉萧弈良这件事不能拖延了。”周军师说道。
所谓夜长梦多就是如此,当初要不是他觉得时机没到,想要利用瑾王府成事,所以一直都没有想着要除掉萧弈良,这才让他活到了现在,现在萧弈良找回了顾南乔,导致他这些年来的筹谋全盘被打散。
莽汉听了周军师的安排之后,连连点头,对于这种阴诡的事情,他向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好在周军师是这方面的楚翘,听从他的吩咐就是了。
禹王爷可不知道自己真心相交的朋友在背地里谋划着怎么坑他,对他来说,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如何把这几个人收为己用,他觉得这几个人都不同凡响,一定能他在夺嫡这条路上添砖加瓦。
殊不知,人家确实是可以为他添砖加瓦,到最后他都差点命丧他们之手。
另一边的顾南乔和萧弈良可不知道又有人开始谋划阴诡的事情害他们了,不过就算知道了,顾南乔和萧弈良也能从容应对。
这段时间顾南乔可忙了,从陈氏手里收回来的掌家权现在交到了她手上,顾南乔对于掌家这件事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这件事交给了她,顾南乔就想着要处理好,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所以她查看了前面十几年的账册,发现陈氏还真的是一个好女儿,处处都为娘家人打算。
她能动用的银两并不多,府中她能支配的东西也很少,可以说瑾王府中值钱的东西全都在萧弈良手中。
可即便是这样,陈氏在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给陈家送了不少真金白银回去,也难怪在陈家售卖私盐的事情暴露出来以后,大家都猜测过陈家能够做这些生意的第一桶金是从何处得来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陈氏从瑾王府中挖出来送过去给他们的。
除此以外,瑾王府中的人情往来一直都是她在处理,陈氏太过于小家子气,从她每年送到别人家的礼品中就能窥探出一二,别人送过来的礼品都是符合身份的礼物,贵重又精美,就算是小门小户之家送过来的礼品,那也是符合他们家的情况。
可陈氏的回礼也太过于敷衍了,一点身为名门夫人的风范都没有。
也难怪陈氏在京城里的名声那么差劲,除了她当初嫁入瑾王府的手段让人不齿之外,为人小气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顾南乔花了半个月把这些账册全都处理好,这才有了片刻空闲的时间。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的婆子进来禀告说柳侧妃来访,顾南乔想了想,便让人把柳侧妃给请了进来。
对于侧妃柳氏,顾南乔并没有太多接触,不过是上次柳氏在二门处深夜等萧弈良的事情让顾南乔印象深刻,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柳侧妃如今很少出门,毕竟一个女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在这个偌大的王府之中,那就是失去了倚仗,以前她还觉得自己能够有机会为瑾王爷诞下一儿半女,但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柳侧妃已经完全没有了念想。
她每一天都在煎熬着。
这不,昨儿柳侧妃的娘家人来看了她,今儿她倒是有跑来了梨花坞。
顾南乔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但是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院子里,猫小白跟墨胭脂正在玩闹着,它们两只已经相处了将近四个月了,这四个月来,墨胭脂和猫小白之间的斗争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要说得顾南乔欢心,自然是墨胭脂当仁不让了,但是在墨胭脂出现了以后猫小白除了刚开始还有点傲娇,到后来也变得跟墨胭脂一样没脸没皮,极尽所能的讨好顾南乔。
两人也经常因为要给顾南乔侍寝而大打出手,墨胭脂给猫小白的猫爪子给挠伤过,当然了,猫小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墨胭脂咬过好几次。
两只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顾南乔一开始还会调停,后来见它们两只谁也没有把对方弄死,她也就放心了,任由这两只在这里争来抢去,就当作是一件趣事儿看着。
柳侧妃进来的时候,顾南乔正在给萧弈良配药茶,说是药茶,其实就是一种能够随身携带的汤药,只不过是经过了炼制以后,用开水冲泡就可以了,这种药茶的口感跟药茶很是相似,其实它的最重要方便。
制作这种药茶很是麻烦,但是顾南乔为了萧弈良的身体健康着想,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愿意萧弈良再有任何的闪失,倘若萧弈良真的因为这件事而因此殒命,顾南乔觉得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柳侧妃进来先给顾南乔请了安:“见过长宁公主。”
“柳侧妃来了,坐吧,不知道柳侧妃今儿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顾南乔放下手中的药材,转头看向了柳侧妃。
面对直白的顾南乔,柳侧妃显得是有点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坐在了椅子上,秀香立刻就给柳侧妃端上了一杯雨前龙井。
柳侧妃家世比陈氏好,否则楚皇当年也不会把她指给了萧弈良,她对于这些金贵的东西自然是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时节的,她轻轻抿了一口,含笑道:“公主这里的茶还真是好,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应该是清明节前第一波最嫩的茶叶。”
“柳侧妃的舌头倒是灵敏,本宫对这些茶没有什么研究,不过是觉得喝着不错,随便喝喝。”要论起茶自然是蒲秀天更加了解,顾南乔不由得有些怀念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些人,要是蒲秀天在的话,肯定能跟柳侧妃好好聊一聊关于茶的事儿。
只可惜她对茶虽然有研究,但是却没有放那么多心思在这上头,她对茶也还算是了解,若是这里坐着的是蒲秀天,她肯定也能跟对方谈天说地,大谈茶文化,但是柳侧妃嘛,对不住,她没有跟父亲小妾聊这些话题的兴趣。
柳侧妃显然也知道自己很不讨喜,顾南乔也不想搭理她,但是柳侧妃今天来这里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没有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以前,她又怎么会愿意离开呢?
柳侧妃笑了笑:“公主这是在给王爷配药么?都说公主蕙质兰心,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柳侧妃缪赞了。”顾南乔不咸不淡道。
面对顾南乔话中的冷淡,柳侧妃却不以为意,而是慢慢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公主要照顾王爷又要打理府中的事情还真是太劳累了,妾身看着都心疼,王妃已经不在王府多日,听说多半也快要换人了,不知道公主可否有听说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面对柳侧妃的试探,顾南乔淡淡道:“多谢侧妃关怀,本宫觉得还好,这些事情看着多,但是做起来也不多,王府人少,人情往来也不多,我空出手的时候看一看就行了,府中的桑誉和桑榆也不是吃白饭的,事情都是他们在处理。”
柳侧妃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她有些尴尬,但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说道:“王妃不在了,王府中总是还得娶一个王妃的,妾身娘家有一个侄女,今年刚刚十五岁,容貌娇俏,跟公主年龄相仿,跟公主也一定会很有话题聊。”
柳侧妃说这些话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昨儿她娘家人来了以后跟她说起了这些事情,柳侧妃倒是想不同意,但是她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就跟她母亲说的一样,瑾王府这个王妃之位,他们柳家不争取,总还是会有别人家来争取,他们不过是为了柳家的将来着想而已,只要她的侄女嫁进来了,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对她来说,也算是有依靠了。
柳侧妃昨儿彻夜难眠,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最后觉得这件事还算是不错的,对她和柳家都有利。
倘若她没有失去生育能力,自然是不会同意让自己的侄女嫁进来跟她共侍一夫,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生育了,自己在侧妃这个位子上都不知道还能呆多久,柳侧妃觉得这一次该为柳家人着想,也该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柳侧妃这是想给本宫找一个姐妹?”顾南乔冷笑道:“本宫是独生女,而且本宫也不喜欢跟本宫年龄相仿的继母,我父王他要是有心想要续弦,自然是会挑选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女,柳家家世不显,虽然比陈家要好上许多,但是也配不上瑾王府的门楣。”
若是萧弈良有喜欢的女子想要娶回来,顾南乔绝对是不会阻拦,还会帮着张罗,不管对方是谁,她喜不喜欢,那都不重要,但是柳家这样塞人进来,吃相也未免太过于难看了一些。
别人家里的事情顾南乔管不着,但是她可不愿意喊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为继母,所以这个提议她都不用考虑,直接就给拒绝了。
“公主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一些?这件事您都不需要跟王爷商量么?”柳侧妃脸色不太好,心里多了几分怨愤,她也不想自己的侄女进来,可是在权衡利弊之下,她觉得与其娶别人还不如是自家侄女,对她起码比较好。
所以她怒声问道。
顾南乔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药材,看向了柳侧妃,眉眼处带着一抹不耐:“柳侧妃家里的侄女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小小年龄就想着给别人家当续弦?我父王如今已经四十岁,就算要娶一个王妃回来,那也是要年龄合适一些的,她不适合。”
“怎么不合适了?”柳侧妃不依不饶道:“妾身娘家的侄女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京城里可有不少青年才俊都想娶她,只是她都不喜欢,她这么优秀足以配得上任何人,她还没有嫌王爷年岁大呢!”
顾南乔听到这话,直接给气笑了,柳家的人脑袋都有包吧?居然能说出这等厚颜无耻的话,顾南乔不欲跟柳侧妃争辩这些事情,直接让人把柳侧妃给送了出去。
柳侧妃自然是不愿意这样离开,但是顾南乔完全没有给她闹事的机会,直接让姚冰把人打昏了送走。
姚冰要效忠的人只有顾南乔和墨玉珩,自然是顾南乔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柳侧妃都还没得及长篇大论,就已经被人给打昏了。
送走了柳侧妃,顾南乔耳边清静了下来,顾南乔松了口气,她开始处理手中的药材,等到选好药材之后,这才开始炮制。
她很忙,柳侧妃来找她的这件事顾南乔转眼间就已经抛之脑后,没有再放在心上了。
炮制药材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才把药材转变成了药茶,顾南乔亲自送去了出云阁,给萧弈良示范了一遍应该怎么泡。
萧弈良看着杯子中升起的袅袅水雾,眼眸中溢满了笑容:“我家乔妹还真的是很能干,这些事情都做得很好。”
顾南乔得意一笑道:“那是自然,爹,你先喝着,这些药茶都是需要时常换方子的,这些喝完了之后,我再来给您把脉,到时候再根据您身体的状况给改变药方。”
对于药材方面的事情,萧弈良是一窍不通,顾南乔怎么说他就照做,所以让身边的人记下来之后,顾南乔这才离开。
此时已经是七月中旬,天气炎热,顾南乔掰了掰指头算了算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去医馆了,想着今天下午府中没有事情,不如就出门去走走。
自从王府变成了顾南乔当家之后,顾南乔要去哪里都自由了很多,以前她也自由,陈氏管不到她,但是那时候虽然自由,可是却也不能跟现在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陈氏虽然管不到她,但是她时常出门,陈氏略有耳闻,时常会来试探她。
顾南乔烦得不行,后来还是萧弈良出面,直接允许她出门之后,陈氏才没有问东问西,但是她背地里有没有让人跟踪着,顾南乔不清楚,所以那时候出门太不方便了。
现在好了,她想要出门不管是走正门还是后门,那都是随心情,在这个王府中,除了萧弈良之外就是她最大,萧弈良都不会违逆她的心意,更别说那些仆人了,自然是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南乔换了一身衣裳,出门了。
住在冷月阁中的柳侧妃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很是激动问道:“你确定长宁公主出门了?”
“确实如此。”柳侧妃身边的婢女书荷说道:“奴婢亲眼看到长宁公主跟身边的婢女说她太久没有出门了想要出门去采购一些药材。”
“她不在,那就是咱们的机会来了。”上次顾南乔拒绝了她的提议,还不顾她的意愿把她给劈昏了过去,这笔账柳侧妃一直都记着呢,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算一算,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以前被陈氏如此折磨,也没有人会给她做主。
现在不过是被长宁公主呵斥一通,打昏过去了而已,怕是更加没有人会为她做主了,但是陈氏很是不甘心,她觉得以前就是自己太不争气,这才导致了陈氏愈发无法无天,最后她才落得了这个下场。
她没有王爷的疼惜和宠爱,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将来能够倚靠的也唯有娘家了,所以娘家提出的要求,她是能完成也得完成,不能完成也得完成!
她没有别的选择!
顾南乔拒绝了她的提议,柳侧妃决定走其他路线,顾南乔拒绝有什么要紧的?只要王爷同意就行了。
她还真的不相信,面对送上门的美人儿,王爷难道会拒绝不可?
她侄女可才十五岁呢,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龄,谁看着都觉得水灵灵,谁看着都觉得喜欢,她就不信了,王爷会不喜欢!
在知道顾南乔出门之后,柳侧妃就给娘家人传了一个消息,柳家人是真的很想让自己家出一个亲王妃,所以在得到了柳氏传回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安排了人送柳侧妃的侄女柳思琦过来了。
如同柳侧妃跟顾南乔说的一样,她的侄女确实是好颜色,只见她梳着百花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淡紫色簪花。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湖蓝色的对襟羽纱衣裳,脚上穿一双凤纹绣鞋,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上挂着一丝浅笑,远远站着,就让人挪不开眼。
王府里的仆人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的人,先王妃就是一个绝色美人,长宁公主更是京城第一美人,柳侧妃也长得不错,还有府中那两个侍妾,也都是样貌不俗的女子。
否则楚皇也不会把人赐给萧弈良了。
仆人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还是被眼前的少女给吸引了,少女姿容不凡,站在那儿宛如一抹朝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的美跟顾南乔、兰清芜、柳侧妃的都不一样,是另外一种美,这种美没有攻击性,让人感觉到很温暖。
也难怪柳家对于这个女儿很是有信心,连柳侧妃都能心甘情愿为她奔走。
见到了自家侄女之后,柳侧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好啊,这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容颜,而她已经老了,哪怕她很是注重保养,但是她比柳思琦大了十来岁,容貌确实是没有她这么好了。
柳侧妃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是热情招呼柳思琦到了屋里,她则是给自己换了一身天青色的石榴裙,又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容,等到拾掇好了之后,这才扭着小蛮腰带着柳思琦往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给柳思琦介绍着王府中的一切,柳思琦是柳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眼界见识什么的都不差,但是走在瑾王府中,看着王府里的一切,还是心向往之。
这不仅仅是向往这边的美景,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瑾王府,王府中的一切自然是比他们普通府邸要好上太多的。
哪怕就是种植了同样的一株花草,长得也差不多,但是人们总是会觉得王府里的花草会比较好。
柳侧妃本来就属于柔弱美人,如今这样一打扮,更是显得柔若无骨,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惜。
只可惜她花费了这一番心思的装扮并没有用上派场,她刚刚走到出云阁门口就被看门的小厮给拦住了。
柳侧妃眉毛一挑,怒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瞧一瞧,看看本侧妃是谁?本侧妃可是王府的侧妃,你一个看门狗也能拦着本侧妃?”
小厮面对柳侧妃的谩骂,完全无动于衷,公主可是交代了,不能让王府里的这些女人靠近王爷,上个月王爷是怎么中招的?还不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身边的人了么?这才被那个花匠给寻到了机会,下了毒。
小厮觉得自己肩膀上的任务太重了,他不敢松懈半分,自然是要在门口守着,不能给任何人机会。
就像公主说的那样,好人脸上不会写着好人两字,坏人脸上也不会写着坏人两字,所以为了杜绝危险,任何不信任的人都不能靠近王爷半步。
而现在小小的出云阁中,更是已经布置了不知道多少高手,全都是从军中还有桑誉他们手中调出来的人。
为的自然是保护萧弈良。
小厮固执道:“没有公主和王爷的口谕,奴才就不能放行,还请柳侧妃自重,若是惹恼了王爷和公主,后果自负。”
柳侧妃听到这话,整张脸都扭曲了,她气的不仅仅是萧弈良跟顾南乔不信任,还有就是她在自己侄女面前丢了面子。
柳侧妃冷声道:“本侧妃是王府的侧妃,是王府的半个主子,身为主子,本侧妃难不成连进王爷院子的资格都没有?”
“侧妃心里不是都明白么?”看门的小厮压根就没有把柳侧妃看在眼里,王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这些侧妃什么的在王府那是半点地位都没有的,在这个府里主子也只有两位。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公主。
至于其他人,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这身份。
就跟陈王妃一样,当初还管着王府的中馈呢,还不是转眼间就被撸了?
所以能够在瑾王府存活下来的人,要么就是瑾王爷的心尖宝,要么就只有一种下场,跟陈氏去做伴。
柳侧妃瞥了身边的柳思琦一眼,看到了柳思琦眼中的不屑之后,怒火更甚,她觉得自己的脸面正被人踩在地上践踏,她怒火中烧,往前走了一步,威胁道:“若是本侧妃硬闯呢?”
“那就看侧妃的本事了,公主说了,若是谁敢硬闯,生死自负。”小厮不卑不亢道。
反正他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是奉命行事,一个公主,一个侧妃,一个是王爷苦苦找寻回来的嫡女,一个是王爷丢在墙角不屑多看一眼的侧妃,孰轻孰重,小厮心里清楚着呢!
柳侧妃觉得自己趁着顾南乔不在跑来这里能够成事,那是完全就高估了自己。
站在一边的柳思琦,冷眼看着这一幕,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的姑姑在王府时有多牛逼呢,现在看来,混得也不咋地,连王爷居住的院子都进不去。
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不经意间,眉眼处就流露出了几分的轻蔑之色,毕竟她年龄不大,还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柳侧妃察觉到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生疼。
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柳侧妃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否则她在这个府中还真的成为了透明人。
所以她趁着看门小厮不注意往里面走了进去,小厮想要拦着,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哪怕瑾王爷对柳侧妃十分不屑,但是她名义上也是王爷的女人,小厮们哪里敢碰她?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们怕是小命都没了。
柳侧妃见此,心中暗喜,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心里清楚别人都不敢动她,赶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以前她就是太爱惜自己的脸面了,所以才被人欺负。
现在她不要脸面了,倒是别人怵她了。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像深山里的野马,性子烈,哪怕就是被人抓到了,也不愿意成为人的胯下坐,所以它们才能在山里肆意而活。
以前她就是太好脾气了。
柳侧妃如此想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浅笑,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小厮脸上冷汗直冒,神情紧张,她更是恣意一笑,觉得自己棒棒哒。
得意的又往前走了两步,柳侧妃扬了扬眉,正要招呼柳思琦跟着一起进来时,突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巾,他身材魁梧,力气极大,一把就抓起了柳侧妃,然后就跟丢个小玩意儿一样给丢了出去。
看门的小厮着急了:“您轻点啊,这可是王府的侧妃。”
黑衣人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公主说了,这些都是心怀叵测之人,不可心慈手软。”
要是害了王爷,他们两人可担待不起。
“碰”的一声,柳侧妃重重摔在了地上,站在周围的人可以听到骨头清脆断裂的声音,小厮闭了闭眼,觉得是自己没有拦着柳侧妃的原因,这才让柳侧妃受了重伤。
但是这也实在是不能怪他啊,都拦了好几次了,可偏偏柳侧妃就是不听劝,他没辙,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侧妃摔伤了。
黑衣人倒是很淡定,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转身又隐了起来。
可因为他刚刚出手狠戾,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就连去扶柳侧妃的书荷书丹也都惶恐不已,时不时看向了院子,生怕下一秒又出现一个人。
柳思琦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特别是在看到柳侧妃后背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之后,她更是惊得手中的团扇都拿不稳,掉落在了地上。
她看了看自己站着的地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她生怕自己靠得太近了,到时候落得跟柳侧妃一样的下场。
小厮把柳思琦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嗤笑不已,他们可是很有原则的,只要不靠近出云阁,他们自然是不会出手。
书荷和书丹连忙叫人抬来了软轿把柳侧妃抬上去之后,马不停蹄离开了。
柳思琦也跟在了柳侧妃软轿后面离开,来时她满心欢喜,她相信自己的魅力,她一定能够把瑾王爷给拿下,她博学多才,满腹经纶,容貌也不差,跟瑾王爷那是门当户对。
可是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柳思琦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实属侥幸,哪里还敢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她是想过人上人的日子,但是也要有命在啊,刚刚那个黑衣人连瑾王爷的侧妃说丢就敢丢,更别说她一个侧妃的侄女了。
柳思琦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痴心妄想。
而柳侧妃这一次是受了重伤,请了府医来看之后,也不过是开了点止疼药,后面还是书荷去外面请了一位擅长治疗内伤的大夫进府医治。
等到柳侧妃喝了药,沉沉睡去之后,柳思琦这才在书荷的相送之下离开瑾王府。
瑾王府中发生了这样一件让人很是不愉快的事情,而另外一边的墨家医馆,也同样迎来了一位嚣张跋扈的病人。
这个病人顾南乔还挺熟悉的,可以说是久仰大名。
樊夫人打量着墨家医院的一切,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抹嫌弃。
要不是她儿子的病已经找遍了京城的名医,却没有一个大夫能够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喝了几个月的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掉发的毛病愈发严重了,她也不会来墨家医馆,她来这里,纯粹就是因为有人说这里的大夫医术不错。
她觉得一个小小医馆的大夫,医术再不错,那也是有限,难不成还能比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好?她前段时间可还托着关系找了太医院的太医帮着诊治,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可她也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她儿子的这个病已经成为了全家人的心病,而她儿子更是因为这个病不愿意出门见人,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她也不会来墨家医馆。
樊夫人以前是一个很讲道理很有风度的当家主母,但是在经历了几个月的打击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她虽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语,但是一言一行间,对墨家医馆的一切都很是不满意。
顾南乔也把她的神情和举动一一看在眼里,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眼前颓废的少年伸出了手,得先给他把脉。
樊耀天的精神很是萎靡,眼眶下一片乌青,显然是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觉,顾南乔把了把脉后说道:“心中急躁、夜不能寐、皮肤刺痛,食欲不振。”
樊耀天听到之后,抬起头看了顾南乔一眼,眼眸中多了一抹疑窦,似乎是在问顾南乔,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这些都是很表象的东西,任何一个大夫都能看出来,顾南乔把了脉以后,又让樊耀天长开了嘴巴,看他的舌象,看完了以后这才说道:“虽然拖延了太长时间,不过还不算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只是需要花费的时间较长一些。”
樊夫人听到顾南乔这么说,诧异的看向了顾南乔,她带着樊耀天来这里可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诊断,她还以为会跟前面一样,随意开两服药,然后说什么一切自有天定。
“墨大夫,您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樊夫人着急确认道,似乎怕顾南乔不过是说说而已。
顾南乔没有答话,倒是旁边排着队等着看病的病人帮腔道:“墨大夫从来都不匡人,她说能治那肯定是能治,墨大夫的医术可好了,比京城里别的大夫医术都好。”
医术好不说,这里卖的药材还便宜,给大家解决了不知道多少问题,而且墨大夫是一个有慈悲心肠的大夫,碰到了那些家境不好的病人,她连诊费都不收,药钱也是能免则免。
可以说顾南乔在这里给人看病,倒是为自己树立起了非常好的名声。
樊夫人听到这里,激动不已,连樊耀天神色也颇为激动。
顾南乔见此,直白道:“想要治病不难,不过时间比较长,也需要病人和家属的配合,而且我开的药方是徐徐图之,七天为一个疗程,这七天里得按时喝药,那些油腻、辛辣的食物就别吃了,还有少熬夜。”
“墨大夫说的是,只要能治好小儿的病,别说是这些了,就是让我天天看着他,那都没问题。”
樊夫人神色激动道。
樊耀天想到自己的病能治好,神情间很是欢喜,只是又想到自己会耽误乡试,神情难免黯然几分。
此时已经是七月中旬了,乡试时间在八月中旬,顾南乔看出了樊耀天心中所想之事,忙道:“若是你配合治疗,今年的乡试时间定然不会错过,按照你的病情,我们治疗周期为四个疗程,若是你配合的话,刚好在下个月中旬的时候就痊愈了。”
樊耀天听到顾南乔这样说,整个人顿时像是活了过来,他连连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听话,一定会好好配合,争取早日治好。”
“那就恭祝我们合作愉快了。”顾南乔笑了,见樊耀天一扫萎靡,她心里的把握也更多了一些,对于大夫来说,能治身体上的病,但是心理上的病,还是得依靠病人自己。
病人心情愉快,对治病也是极为有帮助的,这样才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