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匆匆赶来,把脉之后探知太子这是中毒了,而检查了太子所用的药材之后,发现灵芝上面有耗子药。
虽然灵芝上面的耗子药并不多,但是对于体弱的太子来说,一点点毒药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太子会在喝完药不久就呕出一口血的缘故也是因为这毒药太过于霸道了一些,太子身子弱,喝了以后受不住自然就这样了。
一口污血,吐出了大半的毒,可是残留在太子身体里的毒还是很致命,特别是太子现在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总得先把药灌进去。
太医使用了不少办法,可是依旧是不见起色。
太子府中的灯亮了一夜,太子府中的人也一夜没有入睡,在知道是灵芝上有毒之后,太子妃连忙派人去捉拿萧明秋,想要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太子妃也审问了煎药的婢女,婢女也很是委屈,毕竟这灵芝也不是她们自己放进去了,而是太医看过之后送过来,她们这才按照太医的吩咐煎药。
事实的真相究竟是如何,谁也说不清楚,整个太子府因为太子病危,一团乱。
而太子妃派去县主府抓萧明秋的人也没有找到萧明秋,萧明秋不在府中。
此时天色已亮,萧明秋在天灰蒙蒙的时候就已经乔装打扮去了城中的墨家医馆门口等着了,她昨儿让人在城里打探了一圈,知道墨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女大夫,医术很不错,医德也极佳,萧明秋觉得自己堕胎的事情,自然是找个女大夫比较妥当,所以在知道今儿早上墨家医馆会重新营业后,早早就来守着了。
休息了好几天,顾南乔也已经休息好了,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所以一大早就从瑾王府中出来了,来到墨家医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裳,头上戴着一个面纱的姑娘站在门口。
顾南乔多看了她两眼,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她没有吭声,而是带着姚冰和花月去开了门。
萧明秋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终于看到有人来了,还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女子容貌不错,身材也很好,萧明秋打量了几眼,确定这个人是刚刚来京城的之后,这才带着诗琪上门看病。
店门刚开就有生意上门,这对顾南乔来说是好事情,她请萧明秋坐下,并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萧明秋有些支支吾吾起来,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说不出自己怀孕了不想要这个孩子这种话。
顾南乔眼神充满了疑虑,试探道:“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对,关乎我的名声和清白。”萧明秋神色有些紧张。
顾南乔听到这个声音,眼皮子跳了跳,这个声音好熟悉啊,跟萧明秋的声音怎么这么像?
“这位姑娘,看病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你来这里是为了看病,而我的指责是为了给你们排忧解难,你不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也可以,能不能让我给你把个脉?”顾南乔问道。
萧明秋也知道自己不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大夫自然是没有办法帮她的,可是她这种情况,又实在是让她难以启齿。
萧明秋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顾南乔给她把了脉,看出了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顾南乔若无其事道:“姑娘来这里是要拿安胎药么?”
她没有想到萧明秋居然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个孩子是谁的?总不至于会是简王爷的,毕竟在两个月以前,她从皇觉寺失踪之后,简王爷就已经被楚皇给囚禁在简王府不得外出。
也不能见任何人,听说简王府中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安排了人送过去,目的就是为了让简王爷不能接触到外人。
在这种严防死守之下,萧明秋是不可能去简王府的,那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顾南乔忍不住猜测着。
萧明秋连连摇头,小声道:“大夫,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想要放弃他,你这里有去掉孩子这种药吗?”
“有的,不过你确定要放弃这个孩子么?”顾南乔觉得自己当着病人的面猜测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好,所以很快就摆正了心态,轻声问道。
萧明秋咬着唇,点了点头。
顾南乔也没有为难萧明秋,很是爽快的根据萧明秋的身体情况,给她写了两张方子。
“大夫,怎么是两张方子?”萧明秋不解问道,她只是要一种药,怎么给了她两张方子?
顾南乔说道:“另外一张是给你调养身体的。”
听到这个解释,萧明秋释然了,觉得这里的大夫还真是不错,医术和医德也很好。
顾南乔给别人看病,医药费什么的自然是能减免就减免,可是面对萧明秋的话,花月和姚冰还多算了一些,萧明秋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所以感恩戴德拿着两包药满心欢喜离开了。
花月等萧明秋走远后,这才道:“姑娘,怡月县主是真的有喜了?”
“不会有错的,都已经一个多月了。”顾南乔肯定道:“简王爷他知不知道自己头上多了一道颜色?”
“估计是不知道,简王爷这两个月都皇上囚禁在简王府中,连王府里的小厮和婢女都不能出来,每天的吃喝拉撒都由内务府的人负责,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姚冰说道。
顾南乔挑了挑眉,不愿意在提起这件事,便说起了别的事情:“花月,你店铺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选一个时间就开业吧,现在天气热了,正是做生意的好时节。”
“姑娘说的是,已经选好了日子,我想着三月二十五这个日子很是不错,这一天开业正正好。”花月说道:“店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姑娘您这两个月不在京城,俏俏让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三月底的时候,她会把成英给送过来。”
顾南乔担心道:“当初墨哥哥说了要带着他一起来,谁知道后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墨哥哥便先安排人送他回去武宁州府了,现在送来也好,楚国气候比不上闽州,比闽州冷一些,天气热了再过来,成英也比较好过一些。”
花月连连说是。
主仆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便有不少病人看到墨家医馆开门了,也就进来看病。
顾南乔坐在医馆里,遇到了不少眼熟的病人,他们问起顾南乔这些天都去忙什么了,怎么关门两个月,顾南乔连忙道:“家里出了点事情,赶回去处理了一下,忘了跟大家说了。”
大家也表示理解,还问起顾南乔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顾南乔自然是说事情已经全都处理好了,这才回来开店。
顾南乔医术高明,病人对她很是信任,医患关系算是非常好了。
墨家医馆对面的济仁堂,今儿却是冷冷清清,张彦端坐在书桌前已经写了好几幅字了,可是还不见有病人上门。
自从两个月以前,墨家医馆突然关了门,济仁堂的生意就好了不少,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毕竟在京城之中,张彦端的名头还是挺响亮的。
可今天都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却一个上门的病人都没有,连抓药的人也没有,这不正常。
就在张彦端思虑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药童跑了进来:“张大夫,墨家医馆又开了。”
“你说什么?”张彦端愣愣问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家医馆又开了,以前来咱们店里的病人,现在都跑去了墨家医馆,墨家医馆现在都排起了长队。”药童忿忿不平道:“这些人也真是见风使舵,以前墨家医馆关门的时候,他们全都跑来了我们这里,现在却全都去了对面。”
张彦端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他本来还以为墨家医馆的药材卖的太过于便宜,所以支撑不下去,直接倒闭了,那时候他还在心里嘲笑对方的掌柜,太蠢了,在京城里开店,居然按照原价出售药材,真是一点生意经都没有。
可是现在听到药童的话之后,张彦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了,他诧异站起身,连忙出了门,就看到墨家医馆已经排起了长龙。
其中还有好些个眼熟的人,那些人以前都来济仁堂看病、抓药,可是现在全都跑到了对面。
这一天对于张彦端来说是一个很难熬的日子,一整天下来,来济仁堂的病人寥寥无几,来的都是比较有钱的人,跟张彦端也很熟悉,他们不缺这两个钱,自然是不会贪图便宜去墨家医馆,而且听说墨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女子,他们就更不好意思过去了。
也因为如此,让济仁堂还算是有几个病人。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逝,对于顾南乔而言,时间过得太快了,今天一整天她都累得不行,从萧明秋离开不久,她就没有停下来过,连喝水和吃饭的时间都是急匆匆挤出来的,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波病人,顾南乔捶了捶僵硬的胳膊,扭了扭脖子,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姚冰见此,连忙端着一杯茶过来,花月也捧着一碟子点心,姚冰放下茶水后给顾南乔捏了捏肩膀,花月则是帮着捶腿。
有吃有喝,又还有人帮着按摩,顾南乔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调侃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贤惠,也不知道以后你们会便宜了谁,哎,想到以后你们都会出嫁,我就很是不舍得,真想永远把你们都留在身边。”
“姑娘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辈子都伺候姑娘。”花月和姚冰异口同声道。
“还是别了,你们要是遇到了合适的人,也要抓紧了,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我虽然喜欢你们,但是也不能那么自私,让你们赔上一辈子的幸福。”顾南乔摆摆手道:“你们要是喜欢哪一个人,跟我说一声,我得提前给你们准备嫁妆。”
花月和姚冰听着这话,花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姚冰脸皮倒是比花月的厚一些,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神情自若,只是眼中掠过了一抹黯然。
她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还要两说呢,她以前很喜欢于一舟,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他,可是在见过了顾南乔和墨玉珩之间的相处之后,她才有些明白什么是爱情。
她会喜欢于一舟,定是因为于一舟很优秀,在他们四个人中,于一舟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夺得头筹那一个人。
她当初会喜欢于一舟或许也是因为有这方面的原因,这次跟于一舟在顺平县见面,姚冰一开始以为自己会很兴奋,可等到见到他以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兴奋,特别是在听到于一舟质疑顾南乔的话语时,姚冰很是愤怒。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用姑娘的话来说,最基本的就是脸红心跳,见到他的时候,心中雀跃,见不到的时候,思念成疾。
姚冰不知道自己对于一舟究竟是不是爱情,但是不管是不是,总之她现在也不着急去寻找这个答案,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姑娘,至于终身大事?对于她们这种暗卫出身的女子而言,那不过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而已。
就算有男人敢喜欢她们,可她们也因为看多了人世间的各种丑陋嘴脸,早已经失去了对未来另一半的期待。
顾南乔现在说这话不过是提醒她们要开始准备自己的亲事,她可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主子,只要她们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她就会支持!
顾南乔又说了几句,无外乎就是叮嘱她们,遇到合适的人要抓紧机会,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少,不赶紧下手,犹犹豫豫的,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自己不主动去交往,又怎么知道自己想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姑娘,您就别打趣我们了。”花月红着脸道:“我们就想一直都陪着您,不想嫁人。”
“嫁人不嫁人那都是要看你们自己的决定,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不过你们天天围着我转,也不跟外面的人接触,那些优秀的好男人可不会自己送上门,你们还是得跟外面的人多多接触,花月,你那个百味斋赶紧开起来,到时候看到不错的男人,你也得把握住机会。”
顾南乔语重心长道:“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恣意而行,喜欢呢,那就主动出击,要是不喜欢,也不愿意嫁人,我也不会强迫你们去嫁人,到时候我养你们就是了。”
花月听到顾南乔这么说,跟姚冰对视一眼,两人很是激动道:“多谢姑娘。”
顾南乔摆摆手,表示这都不是事儿,对她来说,还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够得到幸福。
顾南乔主仆三人在说说笑笑,很快天色就黯淡了下来,眼看也没有病人上门看病了,顾南乔这才收拾了东西,一行人关好了门窗,悄悄离开。
这一天的时间对于萧明秋而言就是一场不愿意回想的噩梦,此时的她被关押在了天牢,四周阴森森的,一阵阵凉风吹来,让萧明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害怕的左顾右盼。
她紧紧抱着膝盖,坐在了一片稻草上,身上的衣裳还是今早出门时的灰色衣裳,头发有些凌乱,脸颊有些红肿,上面还有几道指甲盖划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她不久前刚刚被扇了耳光。
天牢里的待遇能有多好?
角落里蟑螂好几只,耗子也是这里的常客,萧明秋前世的境遇就算再差,那也是有自由,可现在她失去了自由,被关在这里,连呼吸中都充斥着一股臭味。
这是独属于天牢的气味,里面夹杂着血腥味,还有尸臭,萧明秋本来就怀了身孕,现在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最让萧明秋感到害怕的还是放眼望去,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都说天牢里有很多穷凶极恶的犯人,可萧明秋却从来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她望着阴森森的四周,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来送晚饭的狱卒来了,萧明秋在这里呆了半天,早就要疯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人,连忙奔跑了过来:“狱卒大哥,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被发配来送饭的狱卒也不是太重要的狱卒,他不过是个负责送饭的人罢了,所以狱卒看着萧明秋不耐烦道:“你问我,我问谁?”
要是以前有人敢这么对待她,萧明秋肯定会发火,可是现在她都落到了这个境地,她也没有心思发火了,只是哀求道:“那您能不能帮我去问问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我抓来了天牢?”
萧明秋在天牢里一下午了,都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今儿早上刚刚离开墨家医馆,还没有回到县主府,就被太子府的人带走了,说是她送给太子的药材出了问题,到了太子府中,太子妃也没有多跟她说什么,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太子妃打她,要是换做以前萧明秋肯定会躲开,可是现在她失去了瑾王府嫡女的身份,面对太子妃的暴怒,她明明想要躲开,可是却又不得不立在原地等着被打。
这一巴掌,太子妃没有手软,一巴掌下来,她耳朵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也听不清楚太子妃说了什么,没等她发问,太子妃又怒不可恕的抬起手打了她另外一张脸,而后便直接让人送她来了天牢,说是她谋害太子殿下。
天地良心,她想要讨好太子殿下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谋害太子殿下?
可是太子妃并没有听她的解释,直接让人把她送来了天牢。
萧明秋望着黑漆漆的天牢,心里害怕不已,可是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
她怎么会谋害太子殿下呢?这不可能的。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给太子殿下献药所获得的,萧明秋想着自己只要努力把所有好药材都送去给太子殿下,说不定有朝一日,她能通过这一条路,重新成为郡主。
可她没有想到,还没有爬到郡主这个位子上,就已经被投到大狱中来了,所有的指望都成了一场空谈。
萧明秋心里是又惧又怕,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可是她又见不到外人,甚至因为她这次出门是为了去医馆,所以连华丽的衣裳和首饰都没有穿和佩戴。
这也导致她没有银钱来疏通天牢里的一切。
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得用银子来说话了。
萧明秋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前世的时候她接触了不少人倒是来过了这里,按照他们的说法,天牢就是一个散尽家财的地方,来了这里没有花足够的银钱,那就别想好过,要想少吃苦头,那打点的银钱就不能少。
萧明秋活了两世,自然是更加明白这个道理,她连忙把头上的一支素色簪子给拔了下来,直接塞到了狱卒手中:“狱卒大哥,求求你帮帮忙,帮我打听一下太子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求求你了。”
对于狱卒来说,犯人给了东西那都是会收下的,他们只会嫌弃犯人给的东西太少、不值钱,可从来都不会拒绝,可是送饭的狱卒在听到太子府三个字之后,已经接过来的簪子也直接丢回给了萧明秋,冷着脸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太子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岂是那么好打听的?
再说了,如果是一些小事情他自然是不介意帮着去跑跑腿,可是听这女人说这件事涉及到了太子府,那可是涉及皇族的事情,岂是他们这些小小狱卒可以随意探听的?
别说是给一支银簪子了,就是给个金簪,他也是万万不能接受。
萧明秋惊呆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看着狱卒忙不迭往外跑的模样,萧明秋脚都软了,最后无力滑坐在了地上。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碗头,里面有一点水,旁边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窝窝头。
这种食物萧明秋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她吃了不知道多少,在街上流浪的时候,无家可归,白天就跟着那些乞丐去街上乞讨,到了晚上则是去了城外的破庙度过。
有时候运气不好,她乞讨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得到一碗热乎乎的饭,那个时候她就是靠着窝窝头过活的。
犹记得她刚刚流落街头的时候因为自己接受不了现在的身份,不愿意跪在街头乞讨,饿了一整天,最后饿的受不了,去了小吃食店铺门口等着人家打烊后,店里没有什么人了,她这才进去求人家给一口吃的。
后来呢?
被暴打一顿不说,她还被占了便宜。
本以为前世的事情已经如同过去的云烟,再也不会发生了,没想到重活一世,却落得了比前世更惨的下场,她汲汲营营了三年多,难不成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忙活了这么久,全都变成了笑话?
萧明秋看着黑乎乎的四周,只有角落里那一盏黯淡的烛火亮着,照着这一片天地,可萧明秋离那一盏灯也好远好远。
萧明秋从刚刚狱卒的行为中也明白自己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人家连她给的东西都不收,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这件事的问题有多严重。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萧明秋想不明白。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望着那个黑乎乎的窝窝头,萧明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拿起了窝窝头,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味道非常不好,这么吃着,就跟啃一个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而那半碗水也透着一股淡黄色,萧明秋闻了闻,水并没有什么气味,她嘴里早就干了,嘴唇都有点起皮了,萧明秋忍着恶心和厌恶,喝了一口,谁知道水刚刚下肚,她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她又能呕出什么东西呢?
不过是更加难受而已。
萧明秋在牢房里度日如年的时候,太子府中的太子也已经命垂一线,奄奄一息。
太子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究竟有多不好,除了太医和楚皇、皇后之外,并没有人知道究竟严重到了何等地步。
楚皇在知道太子中了耗子药之毒,气的脸色大变,连忙问起了细节,来人便把太子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归根究底,这件事还是太子府中的人大意了,萧明秋送来的东西应该仔细检查,可他们在知道这灵芝是萧明秋送过来的以后也不过是让太医草草看了一下,就急忙忙拿去配药了。
谁知道现在就酿成了这样的苦果。
太子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
楚皇着急得在勤政殿团团转,最后他在皇宫里实在是等不了了,直接换了一身便装,打算去太子府看看太子。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皇后娘娘匆匆而来。
“皇上,太子他.....”不过短短一天时间,皇后娘娘就憔悴了不少,满脸担忧,眼神透着着急。
楚皇心里也很是担心,但是在看到皇后娘娘的神情之后,楚皇连忙安抚她道:“皇后不必担心,太子有太医照顾,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后已经担心到失去了主意,现在的她着急得不行,望着楚皇镇定的神情,皇后满脸苦涩:“都是臣妾的错,都怪臣妾没有照顾好他,要不是臣妾的失误,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跟皇后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太子运气不好,要真的说是谁的错,那也是朕的错。”楚皇见不得皇后如此责怪自己,连忙安抚道:“我要出宫去看看他,你可要一起去?”
皇后连忙点头:“我要去。”
现在的他们跟那些普通的夫妇们毫无差别,不过都是担心孩子们的父母而已。
皇后的衣着本来就很是低调,也不用回去换衣裳了,直接跟着楚皇秘密出了皇宫。
整个皇城,因为太子病重的缘故,笼罩上了一层低气压,当然了,这也仅仅限于太子府,还有那些依靠太子府而活的官员们。
楚皇不愿意放权给皇子们,连太子他也时常打压,但是太子终归是太子,是楚皇选定好了的下一任继承人,楚皇打压他也不过是为了历练他,对于给他的人手,那都是最好的。
除了这些府邸的官员都很担心之外,宁王和禹王那是在睡梦中都能笑醒了,太子要是出事了,肯定是他们两个人得益最多。
只不过他们再高兴也只能在心里偷偷高兴,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悲伤的样子,他们还是得顾着脸面不是。
他们要顾脸面和兄弟情,可有些人就不需要顾着这些了,在储秀宫得张妃,得知太子病重的消息之后,一脸笑容灿烂。
她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她望着窗外的夜景,心情愉悦,总觉得自己被顾南乔给气得发疼的心终于不疼了。
太子要是就这么去了,她倒是要看看顾南乔还能这么得意么?
她相信,只要太子殿下去了,顾南乔就是想得意,那也得意不起来了。
太子倒了,那么瑾王府又能如何呢?
张妃神清气爽,觉得胃口大开,连忙让宫女送上了几碟子的点心,高兴地吃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这件事会让她这么开心可不仅仅是她以后能在顾南乔面前耀武扬威,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她儿子会得益。
张妃脑子是不好使,但是她也看得真真切切,瑾王爷是没有机会坐上皇位的,瑾王爷的指望可全都在太子身上,宁王爷虽然声势浩荡,但是宁王行事太过于高调,跟朝中大臣们都有牵扯,他的野心大家看得明明白白。
而且他跟太子争斗了十几年了,双方虽然不是势均力敌,但是太子这边的大臣们跟宁王爷那边的人也结怨颇深。
若是太子真的倒了,那么最终能得利的人是谁呢?
自然是她的儿子了。
那些大臣没有别的选择。
张妃想到这里,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太子殿下这么一闭眼,就立刻给过去了。
张妃的恶毒心思,除了她身边的人之外,别人并不知道,不过就算不知道,在看到张妃满脸笑容时,也能猜出一两分。
太子府。
太医院的太医早已经聚集在了太子府中,大家想了各种办法,可是不管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把熬好的汤药给灌进去,撬不开嘴,喝不下药,这毒一直都在体内,如何是好?
什么芦苇管子,什么强行喂药,太医都试便了,可是终究是没有一点进展。
眼看太子的脸色开始泛黄,大家都心急如焚。
楚皇和皇后娘娘来了以后,太医们都有些束手束脚了起来,本来太子的命就金贵到不行,他们每次开方子都要斟酌再三,也就是因为如此,太医们医术虽高,但是却也不敢胡乱用药,导致每次小小的问题和毛病,就要拖好久才能痊愈。
皇后见太医们束手无策的模样,心里更加着急了,她皱眉道:“既然太医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如请乔妹来吧,乔妹医术高明,我上次腿上的旧疾,乔妹不过是给我做了一些药丸,服用了之后,却缓解了许多。”
楚皇有些不赞同:“乔妹的医术虽然不错,但是也比不上这些大夫,乔妹才多大,她能想出什么法子?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可不是药方要怎么开,而是要怎么把这些汤药让太子喝下。”
“乔妹来了怕是也没有办法。”
面对楚皇的不相信,皇后却对顾南乔很有信心:“皇上,您没有试过乔妹的医术,您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妙处,我的腿疾太医们医治了十几年了,可是却没有一点效果,乔妹不过给我制作了一些药丸,我吃了以后,这个冬天就好过了不少,我相信她的医术。”
听到皇后斩钉截铁的话语,楚皇顿时语塞,他确实是不相信顾南乔的医术,不过他相信皇后,这是他的结发妻子,从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陪着他到了现在。
陪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到后来他登上高位,后宫多了些美人,皇后也依旧跟以前一样,淡雅大气,把后宫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从小就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兄弟之间从来都没有兄友弟恭的时候,哪怕表面上和和睦睦,可背地里却时时刻刻都想着插上一刀。
可皇后生的两个孩子,却让楚皇明白,在皇家还是能有兄弟之情。
这不是皇后教导得好么?
楚皇深深看了皇后一眼,注意到皇后眼中的复杂的神情,他突然就心疼到不行,让顾南乔试试又何妨呢?顾南乔年龄虽小,但是说不定她确实有比太医更好的法子呢?
楚皇对着身后的小内侍招了招手,小内侍明白楚皇的意思,连忙转身去请顾南乔。
太子病重的消息,顾南乔和萧弈良是晚饭时候才知道的,还是桑誉他们得到了消息之后,才给萧弈良传了消息,萧弈良从城外赶回来时,夜空中的月亮都升到了半空中,萧弈良刚刚到王府门口,想要进去喊顾南乔跟他一起去太子府的时候,就看到了楚皇派来的小内侍。
小内侍见到萧弈良,连忙行了礼,问了安,随后便把楚皇的意思说了一遍,萧弈良也是有心想要带着顾南乔一起去太子府,所以立刻让桑誉去喊了顾南乔,等到顾南乔出来了以后,父女二人这才急匆匆去了太子府中。
顾南乔来时,太子府中的太医们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他们各抒己见,可是却谁也不服谁。
皇后娘娘一看到顾南乔,登时眼睛就亮了:“乔妹,你来了啊,你来了真好,你快快帮忙救救你大伯父。”
“皇祖母别着急,大伯父不会有事的。”按照规矩,顾南乔确实是要喊太子为大伯父,她也就从善如流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去。
到了太子的寝宫,太子妃还有萧明华包括太子的几个儿子都在里面,他们不是医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医治,萧明华在看到顾南乔过来的时候,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可她什么话都没说,顾南乔看到她,心里却蓦然一疼。
顾南乔快步上前,到了榻前,看到太子渐渐变黄的肤色,脱口而出道:“他这是中了毒,而且中毒的时间也不短了。”
萧明华含泪道:“父王他确实是中毒了,是耗子药的毒,乔妹,你看看,你可有办法救我父王一命?”
“不对,他这脸色可不是中了耗子药之毒。”顾南乔摇摇头:“我先给他把把脉,才能下结论。”
说着就坐了下来,伸出手要给太子把脉。
旁边有两个太医时刻都在关注着太子的情况,听到顾南乔这话,有些不以为然,明明就是中了耗子药的毒,可她偏偏说不是,要不是知道她是长宁公主,他们可真的是要反驳了。
顾南乔不知道太医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做一件事的时候很是专注,对于她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可不仅仅是太子殿下,她的大伯父,他也同样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生病的普通人。
因为她心里没有太医们那么多的负担,所以她把脉时分认真,她不仅仅是把脉,还用异眼扫了太子一遍,而后异眼给出了一份体检报告。
跟顾南乔先前说的一样,太子确实是中了其他的毒,也是那种毒才致使了太子陷入昏迷,不过太子这种毒很是隐密,起码在太子体内已经潜伏了十几年了,现在才发作而已,还是因为他喝了沾有耗子药的汤药之后才爆发。
顾南乔猜测,应该是耗子药的药剂量多了,喝下之后给了太子虚弱的身体致命一击,跟太子体内潜伏的毒来了一次大碰撞,最后太子呕血昏迷,吐出了大半的耗子药,而他体内的毒,也就被牵扯出来,隐藏不了了。
顾南乔心里有了决断,这才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