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乔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她虽然善良有底线,但是也不会人家都要她的命了,她还傻乎乎的不还手,或者觉得这些人无辜。
说起来她就不无辜么?
他们平白无故就想要夺取她的性命,顾南乔不给他们一份终身难忘的回礼,那就太对不起他们的费心筹谋了。
这次顾南乔能全身而退,倒不是因为他们手下留情,放她一马。
而是他们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顾南乔的命。
他们输在了轻敌二字上。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一个能无声无息跟踪他们的人来到这里的女子岂是简单人物?
只可惜他们一开始就轻视了顾南乔,造成了现在的后果,他们也只能打掉门牙往里咽。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了武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顾南乔虽然没有要了他们的命,但是她轻轻一挥手,就让他们丢失了自己最为倚仗的东西。
几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听着他们的声音,痛苦又凄厉,让人于心不忍。
顾南乔轻点脚尖,身轻如燕的在夜空中掠过,只是还没等她离开东鞍山,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刺了过来。
险险避开,顾南乔抬头一看,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宝剑又刺了过来。
刀刀狠决,像是要了她的命。
顾南乔轻功不错,内力深厚,但是武功招式确实是一点都不通,她只能仗着自己内力深厚,轻功好躲避着。
只是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人,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内力虽然没法跟顾南乔相比,但是胜在人家经验丰富,下手狠,饶是顾南乔躲闪得再快,身上也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
她想要拿毒粉脱身,今儿出门时,身上就只带了两小瓶的毒粉,刚刚已经用完了一瓶,剩下的一瓶她刚刚拿出来就被前面的人用飞镖给打掉了,现在的她,除了躲和逃跑,压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顾南乔估摸了一下,知道自己不会是眼前人的对手,立刻就施展轻功跑了,她速度快,身后人却没有跟上来,只是抬手射出了一个飞镖。
飞镖破竹而来,不过转眼间就到了顾南乔眼前,她连忙闪身一避,只是她动作虽快,但是飞镖的速度也不慢。
她这么一闪,飞镖从她的手臂穿过,颜色浅淡的衣裳,立刻就被鲜血染红了。
一招没有成功,对方自然不会就此罢手,立刻就甩出了一排排的飞镖。
顾南乔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往前面一丢,她也不看看究竟能不能攻击到人,自己则是抓紧一线生机溜之大吉。
她轻功已经修炼的如火如荼了,可她逃跑了一会儿,隐隐还是觉得身后有人跟上来。
这样可不行,转头看到了夜色中流淌着的河流,顾南乔心生一计,直接跳入了水中。
她并不太会泅水,跳下去之后,还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就沉下了水。
一直在她身后追着的人,见她跳下了河,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站在岸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河面。
河面上原本有些涟漪,可等人沉下去以后,涟漪一圈圈往外散去,越来越淡,河面重归平静。
过了差不过半个时辰,岸边的人才散去。
这一夜,墨玉珩的人在罗九坊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顾南乔的踪迹,不过他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们找到了一块顾南乔随身携带的帕子,只是这帕子出现的地方却让墨玉珩眸色一沉,随后他让人在四周寻找着,自己则是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放在了东边。
一夜时间匆匆而逝,顾南乔还是全无消息,墨玉珩更加坐不住了,找寻的范围也渐渐扩大,范围扩大了以后,有用的消息自然是传了进来。
很快墨玉珩便确定了顾南乔昨儿晚上去了哪里,又是谁把她带走的。
起因就是城里最有名的医馆今儿接收了好几位身受重伤的人。
墨玉珩的手下自然没有忽略这一条重要的消息,哪怕这件事看起来跟顾南乔的事情无关,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亲自去查探,只是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那几个人他们还挺熟的。
顾南乔失踪了一夜,一直都没有消息,墨玉珩担心着急不已,自然是一得到这个消息他就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他不等手下的人提醒,自己便施展轻功离开了他们在邻水县的据点。
墨玉珩熟门熟路的到了一个宅院前,神色复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终于敲了敲院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小厮似乎知道来人是谁,连问都没问,就请墨玉珩进了宅院。
墨玉珩熟门熟路的去了书房,不用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门一开,里面就传来了老者含笑的声音:“你来啦,这么多年了,终于见你登门拜访了,我还以为发生了当年的时候,你怕是再也不登门了呢!”
昨晚老者的声音可不耐烦了,也很是阴郁,可今天他心情极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
墨玉珩眼眸凌厉的望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她?你说的是谁?阿墨,你身份贵重,将来自有般配的女子爱慕于你,何必为了一个村姑大动肝火?”老者笑吟吟道:“只要你喜欢,我这里就有不少美貌女子。”
样貌能力皆不俗!
“我身份贵重?”墨玉珩冷笑道:“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泄露的人,有什么好贵重的?”
“您身上可留着前朝皇室后裔的血脉。”老者理所当然道:“您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加贵重。”
在他眼里,全天下的人,不管是辽国、楚国还是大齐,那些皇室宗亲,还是名门世家,有谁的身份比墨玉珩贵重?
墨玉珩可是前朝皇室后裔,几百年前,这三国的土地,可都是他家的呢!
“一个早就亡了国的国家,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放弃当年的执念?”墨玉珩失望的摇摇头:
“当年我父王不同意你们的计谋,阻止了你们升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过了几十年,你们依旧还是执迷不悟,没有反省。”
墨玉珩口气很是不好,老者听着,脸色一沉,犹如暴风雨前面的乌云,黑压压一片,不悦道:“阿墨,你怎么就没点志气呢?你想想当年要不是因为当今皇上心里对楚将军起了疑心,楚将军和夫人也不会因此丧命。”
而他们多年的期盼和筹谋,却一朝全盘打乱。
“够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把乔妹交出来,你让阿七他们去医馆治伤,不就是想要吸引我过来么,既然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墨玉珩压根不打算跟他叙旧,于他而言,眼前的这些人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老者听到乔妹二字,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不悦的呵斥道:“你怎么能跟你父亲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连唾手可得的天下都不要了,阿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我是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我?你挑唆着我造反,你可有想过,一旦我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仅会牺牲多少无辜的兄弟,还有数不尽的百姓。”
墨玉珩道:“蓝国已经亡国了,不管咱们多做多少准备,也终究是白忙活,你为何就不能听我一劝,好好过日子呢!”
听到他这么说,老者脸色很是难看,眼眸里充满了失望,觉得自己满心为他好,为他打算,可是到头来人家不领情不说,还平白无故的被他呵斥了一顿。
他心里有天下百姓,有陪同他一起长大的手足,可他却不想想,几百年了,他们已经隐姓埋名了几百年。
先祖们或许是不打算造反了,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够吃得饱饭,能活命那就足够了。
可他不同,那些一直都誓死追随蓝国皇室遗孤的后人,也希望每一代的蓝国遗孤能够成功起复,重新统一江山,而他们也不用委曲求全的待在穷乡僻壤之地。
也不知道是蓝家的人失去了斗志,还是觉得成功无望,每一代的蓝国皇家遗孤,也都是乐于享受当下,一点也没有起复的意思,甚至连他们这些身边人,提了几次,都会被呵斥。
日子一久,大家心里自然是有怨气。
他们本来就是前朝朝廷中的显贵家族,只是因为不愿意屈服于现在三国的皇室,所以才会一直都追随在前朝皇室遗孤身边。
本以为沉淀个十几年,暗中集中好了力量,自然会夺回江山,毕竟蓝国皇室就算再不堪一击,可也在这片大地上立国几百余年,应该还是留有后手的。
只可惜他们抱着这个渺茫的希望过了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可蓝国皇室遗孤却入了大齐朝堂,为大齐皇室鞠躬尽瘁。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小主人欲擒故纵,打算收拢了兵权以后好起事。
可渐渐的,他们却觉出了不同,每一代的主子,都太安分了些,一点争夺江山的念头都没有。